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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思修這邊暫且不提,便說葭葭帶着阮瀟瀟卻並未回明昭峰,而是直往太阿峰行去。
“方纔多謝連真人了。”阮瀟瀟坐在葭葭的飛舟之上一開始還有些忐忑,片刻之後,便連聲向葭葭道謝。
見葭葭似乎心情不錯,阮瀟瀟想了想,便又問道:“連真人將要帶瀟瀟去哪裡?”說這話時,她面上的忐忑一顯無遺。
“太阿峰。”葭葭神色淡淡,光看面上,很有幾分不辨喜怒的味道。
“哦。”阮瀟瀟手裡攥着自己的衣角,擡頭看了眼葭葭,雖然幾次動脣,可到最後都不曾開口,只乖巧的跟在葭葭的身後。
過了雲水長堤,方纔行至太阿峰之上,葭葭便按下了飛舟,與阮瀟瀟一道走了下來。
阮瀟瀟只看着葭葭,等她的動作。
“可知我崑崙的李樂山李真人?”葭葭頓了片刻,反問阮瀟瀟。
阮瀟瀟狐疑的看着葭葭,點了點頭:“李真人是我崑崙的說法長老,弟子自是認得的。”
“他也精通煉丹之術,今日我便給你一個機會,端看你自己能不能把握住了。”葭葭雙目與阮瀟瀟對視,目光清冷如水。
阮瀟瀟呆呆的看向葭葭,即使方纔還因爲李樂山的名字激動不已,現下卻已然冷靜了下來。她沉默了片刻,忽地朝着葭葭的躬身一禮:“多謝真人提點。弟子知曉了。”
葭葭復又看了她一眼,轉身便走,阮瀟瀟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行過太阿峰的宗務殿。葭葭腳下不停,阮瀟瀟也不過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這是她第一次到這太阿峰上來。這若放在平時,根本就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可現下卻是真真切切的實現了。阮瀟瀟心中有些唏噓,只是腳下卻加快了腳步,緊緊的跟在葭葭的身後,放佛溺水的人所抓住的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
這一行,便行了整整一盞茶的時間。待到那熟悉的丹藥味傳來,阮瀟瀟吸了吸鼻子,恍惚間似乎有些明白了葭葭的意思。
“李真人每日這個時點都會出現在這裡,我便把你送到這裡。餘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你有上好的靈根,只消表現的稍稍不錯一些,以李真人性子,必然願意收你爲徒。”葭葭一雙剪瞳微微眯起,悠悠的敘述了起來。
李樂山不比秦雅。他的弟子不少,當然得他真正另眼相待的卻沒幾個。雖說李樂山與師尊的關係有些微妙,但他二人之間有所競爭這一點就是葭葭也看的出來。以阮瀟瀟的靈根,要打動這收徒就似買東西一般直往兜裡塞的李樂山是輕而易舉的事,也是因爲這個原因。如今李樂山門下弟子當真可用一窩來形容了。
“多謝真人。”阮瀟瀟朝着葭葭拱手行了一禮,“提點之恩,瀟瀟沒齒難忘,今後若有所思差遣,定然在所不辭。”
“好。”葭葭點了點頭,神色淡淡,“盼你來日還能記得今日的諾言。”
阮瀟瀟面上一肅,伸出右手,指尖朝上:“崑崙弟子阮瀟瀟今日起誓,定不忘連真人提點之恩,來日連真人若有所差遣,定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若違此誓,叫我飽受心魔之苦,終身不得進階。”
葭葭沒想到阮瀟瀟居然會發這麼重的誓,愣了一愣,她既拿出了十二萬分的誠心,她連葭葭自也不好太過吝嗇,想了想,又提醒她:“拜師容易,但李真人門下統共已有三十餘人。如何從中脫穎而出,又不能擋了他人的路,這是最重要的。”
“弟子明白了。”阮瀟瀟目光一閃,復向葭葭行了一個高禮,轉身向那一片丹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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葭葭不便久留,看了一眼,便踏上了返回藏劍峰的路途。阮瀟瀟手中有這麼好的一張牌,之前困於潛水卻是因爲被明定城阮氏一族所禁錮住了,如今她禁錮已解,若是還不能成功,那便不值得她費心了。
葭葭駕馭着無鋒劍,那速度更似遊山玩水一般的劃過天際,落至藏劍峰之上。
現下天色將黑,執法堂之中早沒了人影,葭葭往裡探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只繞過執法堂,向自己的住處走去。
在離自家院子還有百步之遙時,便見一黑一白兩道人影已在那裡等候了許久。
葭葭愣了一愣,以她的目力,自然一眼就辨認出了那是何人,不禁加快了腳步,行至那二人面前:“師兄,子橋。”
“見過師姑。”子橋端身朝葭葭行了一禮。
葭葭擺了擺手,只將目光轉向顧朗:“師兄尋我何事?”
“師尊明日修沐,準備去道場指點我們一二。我便是來通知你一聲,明日莫忘了去道場。”顧朗掃了一眼葭葭腳下軟底鑲邊女靴,在看到鞋面之上沾染上的灰塵之時,這才後退了一步,仔細打量了一下葭葭,半晌之後,意味深長的開口了:“你今日倒是忙。”
葭葭笑了笑:“時不我待。”
顧朗點頭:“既然這樣,那便要抓住了。”
他二人說的通暢,可苦了子橋,一臉茫然的看着他二人,完全不明白他二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與顧朗和子橋告了別,葭葭轉身回屋,很是自然的布起了防護法陣,委身鑽入空間裡頭。
才一踏入空間,便見玄靈身旁的石面上擺着大大小小几十顆丹藥,見她進來,當下便伸手指向身邊的丹藥,解釋道:“如花練成的丹藥,你要來看看麼?”
葭葭走上前去,瞧着這一溜煙的幾十顆丹藥,深覺無奈:但見這丹藥大小不一,甚至還有幾顆夾雜着怪味,面上有裂紋的更是佔了絕大多數,不過比起前些時日的顆粒無收,卻是要好了不少。
如花耷拉着臉,一副閒愁幾許的樣子。即便混沌遺世裡頭只她一人需要用到這些靈植。可以葭葭的性子,也不會由着她隨意使用。早在煉丹之初,便給她劃分了一片土地,讓她自給自足:“用多少靈植,便莫要忘記再種上去。如此循環往復,方爲永恆之道。”那聲音言猶在耳。
而現下葭葭替她圈出來的那一塊地方,便只餘一些百年份的靈植和大部分幾十年份的靈植了。
不過如花雖說無奈,卻也沒有由着性子胡來。葭葭看了一眼一旁的玄靈,想當年如花這麼可說有些冥頑不靈的人,竟不知什麼時候已這般自覺遵循起這小世界裡頭的規則了。
葭葭盯着如花看了片刻,這才收回了目光。一早見她進來的小白,歡快的跑了過來抱上了葭葭左腿,整隻獸就這般掛在她的腿上,葭葭走動,它也到東,葭葭到西,它也到西。
因心中有事想要問師尊,是以第二日,天方纔矇矇亮,葭葭便抱着小白趕到了有容道場。
原本以爲她是最早到的,豈知踏入其中,竟看到師尊與宋無暇相對而立,與平日裡那廣袖翻飛、衣袂翩翩的高人風範不同,細看,這二人額上都出了不少汗珠。葭葭目光向四周掃去,在看到地上一東一西躺着的斷刃時,頓時瞭然。
她不過才踏入其中,秦雅與宋無暇齊齊回首向她看來,葭葭心中一記咯噔,卻還是朝着他二人行了一禮。
因爲葭葭的進入,他二人方纔那對陣的勢壓也緩了下來,秦雅更是轉身向她走來:“怎來的那麼早?”
葭葭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秦雅,見他面上的表情似乎與平日沒什麼兩樣,這才緩緩回道:“弟子有事想問師尊。”
“哦?何事?”秦雅接過宋無暇遞來巾子擦了擦臉,葭葭見他頭髮有些散亂,倒比起往日裡神壇之上的人物,多了幾分人氣。
“如花的事。”她只說了“如花”這個名字,想來宋無暇即使聽到也聽不懂什麼。
“她那長相,出現怕是要壞事。此事我雖已告知了燕真人,但還是……”秦雅一雙清亮的鳳目轉至葭葭身上,搖了搖頭。
看來如花還只能做那“見不得人”的黑戶,葭葭嘆了口氣,心道她只能在空間裡頭長住下去了。
見葭葭神色有些低落,秦雅沉思了片刻,終鬆了口:“也並非沒有辦法,在更爲久遠的傳說裡頭,有女媧造人的故事。傳聞並非空穴來風,用泥土……想來也是可以的。爲師認得一個這樣的人,待這段時日過去之後,爲師便帶你走一趟。”
原本以爲此事怕是不成了,哪成想竟然還有這峰迴路轉之時。君子一諾值千金,葭葭知道這事多半是十拿九穩了,當下大喜:“多謝師尊。”
“謝就免了。”秦雅擺了擺手,“爲師方纔與宋真人交了手,去清洗一番便來。”他身性喜潔,出了一身汗,總是有些不舒服的。
然而秦雅話音剛落,便見顧朗帶着莊子橋,後頭跟着有些將醒未醒的蘆荻走了進來。
“師尊左右都要指點我們,不必急着走。”顧朗進來的時間巧,自也聽到了秦雅方纔那襲話。
“嗯?”秦雅右眉一揚,“你覺得爲師指點你等,需要出汗?”
顧朗脣角微翹,雙目亮的驚人:“那可不一定!葭葭,還不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