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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妙無花的保證之後,衆人皆輕舒了一口氣,看向妙無花的目光之中隱隱有崇拜感激於其中流轉。
這世間很多事情往往都是不經意而爲之的,譬如說伏青牛汲汲於權勢,卻在這一句“當真殺了那個丫頭”的無心之言之中,讓一衆青年修士生出了“狡兔死走狗烹”之感,今日是葭葭,明日呢,輪到他們之時,伏青牛是不是也會如此?答案是肯定的。這般想來的修士不在少數,無形之中也離伏青牛愈行愈遠了。
而反之,妙無花一向對外事並不熱衷,這些年來也就關心於雲開書院之事,這等時刻,出言力挺,他力挺的不單單是一個葭葭,更是崑崙的年輕修士。是以在這一刻,本就是天下第一人的妙無花可謂錦上添花,更得年輕修士的一腔拳拳之心。
不過當事的兩個人都未察覺自己隨意一言竟造成了如此大的凡響。
倒是秦雅,收了蕭白夜那封可稱“威脅”的信件,擡頭將目光狀若無意的再次落在了梅七鶴的身上,而此時,梅七鶴正蹙眉看着伏青牛,是以並未注意到秦雅再一次向他看來的動作,也未看到他雙目華光流轉。似有深不可測的漩渦隱藏其中。
不經意的一撇,卻看到了令他驚訝的東西,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確認也見怪不怪了。
坊間小市熱鬧非凡,正趕上了凡間熱鬧至極的節日。葭葭跟在蕭白夜的身後,好奇的打量着這熱鬧的節日。
“快一些!”眼見葭葭放慢了速度,將目光轉向周圍,蕭白夜在前頭停了下來,看着似條“尾巴”一般的葭葭,看着葭葭慢吞吞的跟了上來,目光之中舒無旁意,蕭白夜不由心忖若是讓眼前這位知曉了自己現在的“人質”地位也不知曉還笑不笑的出來。
聽到蕭白夜的催促,葭葭跟了上去,目光在蕭白夜身上頓了一頓。見他身上新換了一條絡子,不由撇了撇嘴:這位就是那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典型。自己得了自己想要的,便一個勁兒的催促着她。
自那日從那片奇異之界出來之後,蕭白夜便帶着她一路走走停停。眼福倒是飽了不少,只可惜收穫全無。
這廂的葭葭一點也不知道自己早已成了“人質”,還悠閒自得的跟在蕭白夜的身後閒逛。
此地已臻神州邊界,隱隱有進入外荒之勢。外荒雖是魔修的地盤,可葭葭既已修至出竅,自然不再害怕,只是對於蕭白夜要自己進入外荒。心中好奇的很。
“蕭真人,爲何要帶弟子要進入外荒?”葭葭睜大了雙目,雙目之中滿是不解。
“天下之大,並非只有神州纔有那等歷練之所。”蕭白夜在前頭穩穩的走着,比起他的飛舟,葭葭只覺他本人的腳力更爲驚人。
“可總歸是魔修的地盤!”對於蕭白夜。葭葭從來都不陌生,畢竟是每每進名無寶殿都能看到的人,她閒暇無事便喜好看書,蕭白夜更是以名無寶殿爲家,二人原本在崑崙之上便時常碰到。蕭白夜對於這個“特殊”的後輩,記憶極深,而葭葭對於這個個性十足的前輩,記憶也不淺。原本“交情”就不算一般,眼下更是通過這一路的交情變得熟稔了起來,是以葭葭說話也更爲隨意,自然是心中有疑,便直接說了出來。
“魔修的地盤又如何?魔修也不經常去神州大地麼?我們去去外荒也不過禮尚往來而已。”蕭白夜巋然不動,將葭葭的話原封不動的還了回去。
“外荒資源,哪及神州豐厚?”葭葭對蕭白夜的話不以爲意,反而很快便找到了話語堵住了蕭白夜的嘴。
正魔兩道自古以來便相依相存,魔修雖然勢力不凡,但道修自古以來便佔據着世間中央最好的一塊地界。這便是修士自古以來便存着的邪不勝正,正道始終是大道的思想。如葭葭這等正統道修鮮少踏足外荒,便是因爲外荒的資源比起神州來說少的不是一斑,而魔修千方百計來神州,所爲者多數是神州大地上源源不斷的資源。
蕭白夜挑了挑眉:“你修行到這等境界,神州大地之上一般的資源能對你有多大裨益?既如此,爲何還不跟着本座?”
“可是……”
“自從與本座修行之後,你可曾吃虧過?”蕭白夜不等她說完,便迅速打斷了她的話語,挑眉反問葭葭。
葭葭一時語塞,動了動脣,自是再也說不出話來。
見葭葭無言以對,蕭白夜滿意的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我們便走吧!”說罷,便率先一步跨了出去。
葭葭撇了撇嘴,跟在了蕭白夜的身後,伸手撫向直跳的眼皮:或許是天生五感異於常人的附屬品,葭葭的直覺往往準的驚人,便是諸星元也不及她,現下,自己眼皮直跳,葭葭總覺的似乎有什麼被自己忽略了一般,可仔細一理,卻並且發覺出任何一丁點的不妥來,只是心慌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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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不在焉的低頭冥思,葭葭雙腳無意識的邁動着,跟在蕭白夜的身後。
略一擡頭,在見到兩位白衣修士之時,雙目一亮:是她崑崙的內門弟子,竟然在這裡遇到了。雖說對這二人的面孔並無什麼印象,可葭葭還是心有驚喜,邁步上前。準備打個招呼,之時可惜,她雙腿方纔邁動,肩部之上便搭上了一隻手。葭葭回頭,再見到那手的主人之時,雙目彎起似新月,很有幾分可愛:“蕭真人,看,是我崑崙的內門弟子!怎會出現在這裡?我等去打個招呼吧!”
“有什麼好打招呼的?”蕭白夜彎了彎脣角,聲音之中不辨喜怒:“走吧!”
葭葭撇了撇嘴,一時無言以對,卻也不再堅持,只是轉身。跟在了蕭白夜的身後。
雙耳豎起,似乎從那兩位崑崙內門弟子的方向傳來幾聲低不可聞的談話聲,“沒見到”、“稟告上去”、“出了神州就更不好找了”……
他們在找什麼?葭葭嚴肅的想着,卻萬萬沒有料到,他們在找的正是自己。
坐在蕭白夜腳力驚人的“飛舟”之上。葭葭掐算着時間,過兩日就要到達莫古城了,外荒,於葭葭來說可說陌生的很,除卻僅有的幾次停留,讓葭葭印象最深的便是被兩隻狐妖一路擒來此地,而後遇上沈離光。平白得了一隻指方鏡,又遇上了陳七,差些沒在冰封天地之中丟了性命。
正左思右想間,驚覺蕭白夜居然轉了方向,葭葭起身,上前幾步:“蕭真人。這是作何?”
“去外荒!”
“可是去外荒不是要走莫古城麼?”
“去外荒的路不止這一條!”
“怎會?”葭葭聞言,驚愕的不能自已,在她印象之中不管是哪方典籍,所記錄的,莫古都是神州前往外荒的必經之地!
“怎麼不會?”蕭白夜駕馭着飛舟轉換着方向。卻還有工夫擡頭向她望來,順道諷刺上她兩句,“你看的典籍多半都是神州修士所寫,這些修士對於神州自然瞭解的一清二楚,但對於外荒就不這般瞭解了。宋遠山時代,外荒亦是四通八達之地,但經過數萬年的變化,外荒成了如今的外荒,當年那些四通八達的道路也不復存在,衆人只知莫古城這一條路,安知除卻莫古城,這世上其實還有別的路可走的。
葭葭訝然,再一次領教到了蕭白夜的博學,撇了撇嘴,跟在了蕭白夜的身後,繼續向前行去。
蕭白夜這回是難得的一言九鼎,帶着葭葭從莫古城一旁一座不起眼的小城橫穿而過,而後走至城東,敲開一塊青石板,葭葭眼見着青石板被搬起之後露出一條長長的地道,頓時愕然,狐疑的看了幾眼蕭白夜:他竟然連這麼隱秘的地方都知曉?
對葭葭的狐疑,蕭白夜恍若未見,只是低着頭,問葭葭要了一顆炫夜之星,催動炫夜之星,拿在手中一步一步走入地道。
葭葭跟在了蕭白夜的身後,才走了進去,便見前頭的蕭白夜停了下來,指間微動,而後被搬至一旁的青石板飛了回來,將入口重新封存起來,地道之中一片昏暗,家家愛伸手,同樣催動了一顆炫夜之星,拿在手中,跟着蕭白夜慢慢走着。
一步一步走下石階,這條地洞大約只能容納一人有餘,便是葭葭這個體型剛剛好,蕭白夜於其中穿梭便需弓着背低頭行走。
葭葭毫不費力的跟在蕭白夜的身後,看你這面前的蕭白夜氣喘吁吁的,倒是奇怪的生出了幾分優越感。
地洞不但狹窄,還有不知年歲幾何的渾濁的污水滴落下來,饒是她與蕭白夜反應靈敏,頭上也捱了好幾滴。
眼看着蕭白夜一路敲敲打打的模樣,葭葭心中好奇不由更甚:“蕭真人,您從未走過這地洞?那您怎麼知曉這條路的?”
但見前方的蕭白夜腳下一頓,半晌之後,再次回聲,聲音之中明顯卻有幾分惱怒:“本座就是知道,你且跟着走便是,哪來那麼多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