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年平州城,三千陣法師!琅琊一樓破萬世,百萬修士過平洲!”
這是中的一句描述,描述了飽經風雨、揚名萬世的平洲琅琊樓,作爲修仙六藝考覈的六大主城之一,平洲琅琊樓自有其不同的魅力屹立於世。
青磚城牆,繁華街道,還有平州城內繁華無匹的高樓,而其中,站在城門之上,放眼遠眺,最高的一處之上,五色錦旗迎風飛揚,若有目力極好的修士,或許還能看得清五色錦旗之上,端莊明麗的“琅琊”二字。
入夜的平州城之上,除卻燈火通明之外,還有無數閃爍着各式色彩,象徵着不同屬性的飛行法寶將夜空點綴的仿若五色煙花齊聚上空,遠遠看去,當真有種繁華盛世之感。
“這是怎的了?”入夜的小邊攤上已然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忙碌了一天的老者試了試額上的汗珠,頗爲不解,眼看攤上人頭攢動,除卻看熱鬧的凡人還有不少嘴饞的修士躍躍欲試,低聲喃喃了起來。
“還用問麼?”攤前三位身着崑崙門派服飾的修士回頭,其中一位沒個正行的伸手搭在令兩位的肩頭,只可惜那位修士側了側身,躲過了他這一靠,而後只是自顧自的低頭把玩着手中長劍劍穗,時不時發出叮呤噹啷的聲音。
“十萬修士聚平洲啊!”中間那位被嫌棄了的修士似是早已習慣,不以爲意的笑道,“我等修士要與那魔頭的人馬做最後一搏了,此次齊聚平洲,就是爲此等大事!”
那凡人老者茫然的看了他片刻,低低應了一聲:“哎,與我等凡人卻無什麼關係。”
難得熱情澎湃了一回,不成想,那凡人老者卻給了他這麼一個迴應。諸星元臉色一僵,愣愣的看着那凡人老者:“先生,你可是沒聽清楚?”
“我雖說年紀大了,卻是聽的清的。”那凡人老者低低應了一聲。“修士有修士要操心的事,我凡人亦有凡人要操心的事,不是我的,作何去管?”
“凡人要操心的事?不就是衣食無憂麼?那點小事要佔據多久時間?”諸星元不以爲意,脫口而出,一旁的莫問便連阻止都來不及阻止。
那凡人老者一聲輕哂:“你等修士修行不必吃喝,此等於你們自然是小事,於我們便是大事了。凡人與修士總是不同的。老朽還要去忙,你等請便吧!”
諸星元被他這麼一說,再也說不出話來。只是摸了摸鼻子,呵呵笑了兩聲,再不多言。
站了片刻,聞着小攤上傳來的陣陣香味,把玩了劍穗許久的顧朗這才擡起頭來。忽地低嘆了一聲:“若是葭葭在這裡,她不定要逛上一逛的。”
雖行事就似個再合格不過的修士,但到底是個女子,葭葭身上某些小女兒心性就未散去。旁的不說,就拿嘉元城來說,裡頭的小吃小玩意兒,早已被她逛了個遍。
“走吧!”莫問伸手拍了拍顧朗的肩膀。顧朗微微頷首,三人連同一言不發的諸星元很快便消失在了一片燈火通明之中。
滿座小攤的角落裡,倒是坐着兩個戴着斗笠的修士,其中一人捏着凡人的筷勺,似是對這凡人的小吃有些犯難,研究了半日之後小心翼翼的拿了起來。往嘴裡送去,卻痛的輕叫了一聲:“燙死了!”
他那同伴一雙形似花瓣的雙脣微微一抿:“這凡人的物件自是不似我等考慮周全的。”
倒是那修士輕笑了一聲,捂着被燙到的雙脣只是發笑:“拈花,莫要這麼辦說話。不過倒也有意思,這還是本座第一回被燙到了呢!”
被喚作拈花的修士笑了笑。也未繼續說話。
直至在那修士輕聲的、略帶誇張的叫喝聲中,一碗已然見底,那修士豁然站了起來,笑眯眯的直向街角之處,聽得一陣人聲鬨堂而起,而後便見不少凡人皆帶了各式各樣的面具開始在街頭遊行了起來。
“呵呵!”吃飽喝足的修士抱着雙臂輕笑了起來,“倒也有意思,拈花,你說呢?”
這二人不是旁的,正是此刻天下間難得的“閒人”——少辛是也。
遊拈花淡淡的掃了一眼那修士點了點頭,卻是不置可否。
伸手一掃,一隻羅剎鬼,一隻美人圖面具已然在手,將美人圖面具交給了遊拈花,少辛貼上了羅剎鬼的面具:“你雖秉我旨意入魔門,可到底是佛修的東西接觸的多了。其實早知你生了這般一副和軟的心腸,本座便不會執意你去入魔門了。”
“是拈花着相了。”遊拈花沉默了片刻,淡淡的應了下來,伸手帶上了美人圖的面具,帶着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
不過眨眼,便混跡在滿街帶着面具的人羣之中。
卻說悠悠向着琅琊樓行去的莫問、顧朗與諸星元三人但見兩畔長街燈火通明,帶着面具的修士抑或凡人浩浩蕩蕩的遊蕩而來。
三人對這等東西都不感興趣,是以不過略略掃了一眼,便退到一旁了,只待人羣散去之後再行。
隨着陣陣的鑼鼓聲起,帶着面具的修士與凡人跳鬧着自三人面前走過。
待到退伍行至一半,忽覺耳畔涼風陣陣,三人雖說性格各不相同,可到底當年在執法堂的任務不是白做的,自是早就有了非一般的默契,本命法寶同時出手,一道兵刃寒芒自眼前閃過。
三人眼力驚人,猛地擡頭,卻同時雙目一肅:“蕭白夜!”
但見蕭白夜將羅剎鬼的面具頂在頭頂,側身似是正與一個修士說着什麼。似是察覺到了這邊的動靜,但看煙花升起,燦爛無匹,泫然綻放在天際,不過眨眼而已,放眼四顧,便再也看不到蕭白夜的影子。
看着人頭攢動的面具,羅剎鬼的面具是侍奉常見的一種面具,街上自是不少修士都帶上了這等面具:要從茫茫人海中尋出蕭白夜,無異於火中取栗:一個個找麼?顯然是不可能的,這裡可不是明定城。
平洲城除卻要每年向崑崙繳納一定的靈石之外,其他的,便是管理權都不在崑崙手中。此際又是十萬修士聚平洲,正是繁忙之際,便是由崑崙掌門梅七鶴親自提及此事,恐怕多數也不會讓他們胡來的。
蕭白夜叛出師門一事,雖說天下修士言之鑿鑿,聲討之聲赫然在耳,不過卻也多數是嘴上功夫而已,崑崙自妙無花第一個進入出塵之後,便與各大門派,便是同盟蜀山關係都是極爲微妙的。可說箇中又不少人在私下裡還會上說幾句“崑崙樹大招風,便是損失了一個藏神總是也沒什麼關係!”這等風涼話。
三人苦笑着對視了一眼,隨意拉開了幾個羅剎鬼的面具,自是不可能再找到蕭白夜了。
不過一眼,便消失在了衆人的眼前,便連蕭白夜眼下會否出城都不知曉,又談何尋人?莫問與顧朗皆微微搖了搖頭:要尋到蕭白夜,當真是不容樂觀。
倒是諸星元勾了勾脣角:“無妨,你二人莫擔心。即便是現在回稟師門,蕭白夜那廝也決計不會走。諸某雖說與他接觸不多,不過……”常年駐守名無寶殿,冷眼看世人的蕭白夜自是個聰明人,同樣的諸星元也是,沒來由的,或許是他們的兩種聰明方式都對對方有些抗拒吧,是以諸星元與蕭白夜除卻見面的問禮之外,便再無其他了。
但是或許正是因爲看不慣,離得遠,蕭白夜事發,他始終是以一個局外人的角度在看,自是能看到一向旁人看不到的東西:“蕭白夜此人孤高冷傲,你等莫用擔心!若是他想,他可不會因爲被我等看到了,若是此次在平洲城不是偶然路過,諸某敢保證蕭白夜還會留在城中。”
可說,不似平日裡那般嬉皮笑臉的諸星元還是極有說服力的,顧朗與莫問對視了一眼,待得人羣過後,也不停留,便直向平洲琅琊樓行去。
崑崙是前幾日纔到的,雖說修真者不在意身外之物,一個蒲團便足可打坐修煉,但是十萬修士聚平洲這等盛事,在平洲琅琊樓前萬人打坐,恐怕非得將琅琊樓坐穿不可,並且所商榷的這等大事,總不能在大庭廣衆之下商議對策吧!
是以,一早琅琊樓樓主便聯合了平洲城主安排妥當,以正中琅琊樓爲界,崑崙在東南方向一代的酒館客棧下榻。
而藏神以上的修士並各派掌門皆下榻在琅琊樓中。
雖說街外燈火通明,琅琊樓中卻是戒備森嚴,層層檢核過後,三人才得以進入,直向梅七鶴所住的天字甲號貴賓房行去。
待得走近了,便聽到梅七鶴的住處隱隱有說話商討聲傳來,莫問、顧朗與諸星元三人對視了一眼,皆點了點頭,腳步放重了幾分,走上前去。
果不其然,很快,便聽到自屋中傳來一聲輕咳:“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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