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怎麼不自己去問他?”遊拈花笑眯眯的看了過來,等葭葭的回話。
等了片刻,忽地看到葭葭歪着腦袋向他看了過來:“我實力不濟,你們會對我動手麼?若是把我抓了,我怕是連反抗之能也沒有吧!”
遊拈花實在是沒有料到葭葭居然會這般直白的問了過來,一時語塞,片刻之後,輕咳了兩聲,卻是正色道:“我從未見過少辛逼迫任何一人。”言外之意是少辛從來都只是引誘,從不逼迫。或許可以這麼說,比起當年九龍禁地的那位喜好用各種手段逼迫人的天魔,少辛更喜歡看修士自己主動前來。比起域外他自在天魔,少辛更似真正的魔,智多近妖,近乎於魔。所以一忍十幾萬年,在與天魔的博弈中還是他笑到了最後。
“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葭葭不解。
遊拈花低頭一笑,神色溫柔,卻帶了幾分說不清的苦澀:“我也不知道他想做什麼,沒有人知道他想做什麼。”
“走吧!”對少辛舉動的好奇終究是戰勝了一切,葭葭踟躕了良久終於鬆口了,提步跟上了遊拈花的步伐。
遊拈花長舒了一口氣,聽着身後不緊不慢的腳步聲,繞過街角,眼看墨寶軒已近在咫尺,忽地身後腳步聲一頓,遊拈花有些詫異,正要回過頭去,卻在此時聽到身後的女音響起,帶着幾分嘆息:“前輩,你當真與我所見到的任何一個魔修都不一樣。”似乎遲疑了一下,那道女音又接着道。“你更似道修。”
葭葭只看到遊拈花不過略略一停,便再度向前行去了。一句幾乎低不可聞的回話自不遠處傳來:“所謂道修魔修並沒有準確的界限,只在於修士本人。”
葭葭有些愣神。隨即便跟了上去,踏入墨寶軒,一如既往的熟悉,百年的光陰於她來說不過黃粱一夢,但沒想到着墨寶軒居然也幾乎每什麼變化。
天字甲等第一號房。
葭葭跟隨着遊拈花推門而入,只一眼便看到了斜倚在窗旁的少辛,一回頭,笑容溫文爾雅,似是百年的光陰並未在他的身上留下什麼痕跡。
葭葭對他行了一禮。少辛含笑微微頷首,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小丫頭好久不見了。”
“雖是許久,但閣下一如往昔。”葭葭看着少辛,不知怎的,只覺時光在他身上似是靜止了一般。修真者容顏不老,是故百年甚至千年的光陰很可能讓人難以察覺,但那也僅僅是可能而已。經歷百年、千年時光的雕琢,怎麼可能一如往昔?風骨、閱歷、滄桑這些東西都會隨着時間而有所變化,便是在外荒遇到的顧朗、秦雅、莫問、諸星元等人都有了時光流經的痕跡。
“坐吧!”少辛輕笑了一聲。指了指他對面的位子。
葭葭應聲而坐。
待得她入座之後,少辛才輕嘆一聲:“我知曉你的來意,我可以回答你,仕魔劍是我所制。”
“那你想要做什麼?”葭葭眉頭一蹙。對上了少辛的雙目,卻見這個令得天下羣修色變的人物雙目竟是清澈的幾乎見底。實在是很難想象一個智多近妖、近乎於魔的修士居然會有如此清澈的雙目。
“鑄劍啊!”少辛的回答也是乾脆而簡單。
葭葭一時語塞,她想問的可不是這個。想了想便又道:“我們五人會牽扯進去是否與你有關?”
“我並未逼你們去靈弒城。”少辛面上笑容不減,而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大抵你們運氣不好吧!”
這話葭葭半個字都不信。
似乎看穿了她心中所想,少辛又道:“若是不信我也沒辦法。”
知曉今日想要從少辛嘴裡套出話來似乎是不可能的了。葭葭這般想着就有幾分興致缺缺。
少辛是什麼人,葭葭的心不在焉自然逃不過少辛的眼睛,他搖頭失笑:“你如今好歹也快200歲了吧,也是出竅大圓滿的真人,怎的心中所想盡數寫在了臉上?”
葭葭臉色一僵,聽少辛繼續道:“便當是做做面子不成麼?原先還想着畢竟是萬年難得一見的開啓了空間靈根的修士,總與他人是不同的,與左某做個忘年交倒也夠資格,不料卻是我想差了。”
一旁的遊拈花以手撫額,遮住了面上的表情,叫旁人輕易無法看出他面上的表情。
沉默了許久,才見到那泠泠清雅的女修緩緩開口了:“您是十萬年不世出的大才,坐擁經天緯地之能,世上少有人能與您比肩,而葭葭只是一介普通的修士,我們相差太多了。”
“竟是如此?”少辛似乎聽到了什麼有意思的話一般,似笑非笑的看了過來,“世人不與我爲友,是因爲相差太多?倒是第一回聽人這般說話。”
不等葭葭說話,他又自顧自的笑了出來:“其實本座也是有過朋友的。”
這下輪到葭葭詫異了。
“十多萬年前吧!”少辛揉了揉眉心,眼底現出幾分深深的困惑,“時間太久,不記得了。可我想要做的事情,她是決計不同意的,於是便站到了對立面,最後他們飛昇了,只有本座還留在這裡。當時的故人隕落的隕落,飛昇的飛昇,獨本座一個人活了十多萬年。”
葭葭念頭一轉,一個名字脫口而出:“蘇元紫?崑崙七秀之一?”
被後世稱爲崑崙七秀中唯一的一位女修,這位蘇真人據傳是同爲崑崙七秀之一的劍修秦真人的道侶,說來也是巧合,那位秦真人正是秦雅、顧朗的先祖。
“是她!”少辛點了點頭,眼裡有斂之不去的懷念,“可惜之後,本座便再也沒尋到朋友了。”
葭葭心中一嘆,如少辛這樣的人,想來也只有那位傳奇的蘇真人能與之爲友了吧,她連葭葭沒有這樣的能耐,不敢奢想。
眼瞧着少辛嘆了幾聲,面色如常了,葭葭便又開口了:“晚輩斗膽,想問您爲何要鑄仕魔劍,此劍一出,天下恐怕又要亂了。這便是您的本來目的麼?”
“可不是本座叫它亂的,是羣修自己動了覬覦之念,如這等心懷貪念的修士便是僥倖修到了出塵也會死在飛昇的劫雷之下,與本座何干?”少辛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倒叫葭葭愈發覺得不知從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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