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啊!”察覺到外頭有人時,薛真人臉色發白的從牀榻上走了下來,一隻手還覆在小腹之上,開門,看到外頭一男一女兩位修士時,火氣頓生:“你們兩個來的正好,我就喝點魚湯,害得我以爲磕了毒藥!這一鼎魚湯,險些害死了一位出竅大修士,一位煉器宗師,那小子如此厲害,該讓他煮上幾十鼎,魔門三宗一宗送上幾鼎,絕對大功一件!”
這模樣看的女修忍俊不禁,忍不住笑了起來。
薛真人臉色發黑的指着那女修:“連葭葭,你還好意思笑啊,你的徒弟快害死老夫了。”說了一通葭葭,薛真人又轉向一旁的顧朗,“還有顧朗,你好意思麼?老夫爲這小子練了一把飛劍,他就是這麼報答老夫的。”
“龍魚性烈,薛真人你有異火在體內,又加了性寒的木陽草一起煮,這般灌下去,一冷一熱,兩相對衝,自是不會舒服的。”顧朗搖頭,“薛真人,你自己準備錯了食材,可怪不得昭和。他頂多是手法不行罷了,但不會吃出問題來。”
葭葭早已忍不住笑了起來,斜睨了眼顧朗面無表情說教的模樣,只覺得好笑的厲害。
薛真人橫眉怒目,面對顧朗的說教,只發出了兩個字:“滾啊!”
“那顧某便先走了。”顧朗說着,朝葭葭使了個眼色,轉身迴避去了。
葭葭看着一旁生悶氣的薛真人笑了笑,手心裡多了一隻儲物袋遞了過去:“好了,薛真人,這一份情,我們承下了,多謝了,這是我準備的幾個小陣盤,不成敬意,還望薛真人收下。”
“哼,誰要你那破玩意兒?”薛真人白了一眼葭葭,手上卻誠實的很,接了過來,當下便收好了。
見他接過,葭葭鬆了口氣,片刻之後,嘆道:“過些時日,我要去一趟東海!”
“去東海做什麼?”薛真人沒好氣的白了葭葭一眼,伸手指了指太阿峰議事殿的方向,“人家東海的出塵修士化道真人還留在這裡呢,可見東海再如何也比不上我神州富饒。”
“都富饒,都富饒。”葭葭笑道。
薛真人翻了個白眼:“我可不知道你們這些大忙人去做什麼事,總之最好有命回來就是了。”
話雖難聽,卻也有幾分關切,葭葭朝他行了一禮,轉身離開。
“切……”薛真人嘴裡嘟囔着,目送葭葭離去,看着手裡的儲物袋,把玩了會兒,轉身進屋了。
是夜,葭葭閃身進入混沌遺世,清理了一番裡頭的靈植,捏了春風化雨咒一番細細的澆灌過後,葭葭躺了下來,枕着雙臂,擡頭望向混沌遺世中那一番混沌無名的上空出神。
玄靈走到她邊上躺了下來,嘴裡嚼了根不知什麼靈植,學着她的樣子,枕着雙臂望天。
“那煩人的泥人真的走了啊!”玄靈嘆了口氣,“在的時候嫌她吵,走了還怪無聊的。”
“是啊!”葭葭低低應了一聲,“小丹壽元盡了而隕落,如花卻是放她自由,讓她離開這裡了。”
“你好生修煉啊,連葭葭。”玄靈將嘴裡的靈植吐了出來,看着混沌無名的上空出神,“我也想出去看看,看看修士的風姿,看看妖獸的綺麗,看看逶迤磅礴的山河,哪怕只有一瞬間也足夠了。”
“我知道。”葭葭淡淡的笑了笑,“你等了十萬餘年纔等到了我,我不努力怎麼行。”
“帶秦昭和一起去東海。”許久之後,“他”突然出聲打斷了葭葭與玄靈的聊天。
“爲什麼?”葭葭有些疑惑,“我不知道你要做什麼,但是跟着我們,昭和很危險,他如今不過是個練氣小修士,一個不注意,別說我等藏神期的修士了,就是個金丹修士,也能輕而易舉的結果了他。”
“有危險的話,將他暫且安置在蓬萊,崑崙與蓬萊交好,看管個人還是無妨的,更何況這孩子也不是會闖禍的性子,你且放寬心吧,我讓你帶他走,有我的理由。”“他”低低哂笑,似是自嘲,“放心,我定會還你一個能庇佑你崑崙千年昌盛的修士,就當…就當是還你那無字供奉牌的情吧!某平素最不喜好欠人人情了。”
“這……”葭葭有些錯愕,隨即搖頭道,“我將你供奉在烈英堂,不是爲了承你的情,我只是覺得如你這樣的修士,當得起後人修士的緬懷。”
“你想多了吧,你以爲秦昭和一定能成麼?我只有三分把握,若是他資質不夠,成不了,那也怪不得他人。”“他”毫不客氣的冷笑了一聲,“世間多的是自以爲是的修士,到底是真龍還是假龍,總有現形的一日。”
“這是自然。”葭葭深以爲然,“但不是誰人都有那個機會,能給予一個機會,已經很不錯了。”
“你倒是寬心。”“他”輕哼了一聲。
葭葭笑了笑:“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動身?我瞧着也沒有旁的事情了。”
“怎麼沒有?”“他”聲音中似乎有些別的情緒,“那個泥捏的人。”
葭葭愣了一愣,而後才反應過來:“你說如花?這幾日卻是一副心情十分沉重的樣子,想是燕真人的事情吧,到底逐本溯源,本爲同宗,她怎可能心情會好?”
嘆了兩聲,葭葭又道:“只是長春子、陳華軒兩位醫修都說沒有辦法了,想來這天下間也無他法了。不然,只要有一絲希望,哪怕龍潭虎穴,我們都會試着去闖上一闖。”
“他”沉默了片刻,幽幽出聲:“也不是毫無辦法。”
葭葭愣了一愣,隨即臉色大變:“你該不會說是少辛……”
“你想多了,找他等同飲鴆止渴,一個肯爲門派親手弒去心上人的女子,可見其眼光絕非尋常修士所能比擬,燕錦兒如今修爲雖然落下太多,但眼界可沒有變淺,她是絕對不會去尋少辛的。”“他”似乎有些無力,罵了一通葭葭,“雖說有前科,你會想到少辛也不奇怪,但你能不能想想別的可能?”
“你是說……”
“醫修治不了的東西,除卻少辛,也不是沒有旁的辦法。”“他”嘆了一聲,“再等兩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