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我也就不多說,就拿這件事情來說吧,就算長公主出身皇家,可也不能憑一人之力干涉到女子書院的招生,更何況長公主的女兒,又有何權勢不許女子書院招生?!”說到這兒時,林老夫人還狠狠地剜了林芷珊一眼,只令林芷珊心裡輕哂不已。
之前大家懷疑她的時候,爲何林老夫人沒有想出面澄清,而待到她將這件事情扣到林依雲身上後,林老夫人就忙不迭地開口澄清?!
如此說來,哪怕前世她說出這一切,也會落到今世這般相同的局面。
只不過,她還真沒想到,到了此刻林老夫人還是一心攀附武候王府,暗自鼓勵林依雲繼續按照之前的方法行事。
唉,也不想想,那長公主雖很少在盛京停留,程曼凡也幾乎每年只出席宮裡的年宴,但,那程曼凡還真不是一個好招惹的人啊!抑或是林老夫人覺得以往程曼凡還真如衆人私下裡說的那般性子囂張跋扈,肆意妄爲,但人卻無比的天真單純,就如同她一般極易拿捏,而林依雲憑着那幅梨花帶雨的面容,以及深重的心機算計,和武候王世子鄭柏文的青睬等,就能輕易地拿下武候王世子妃的寶坐?
哼,那不過是前世,而今世……
纔想到這兒,林芷珊心裡也難得地浮現一縷不確定了。無它,誰讓前段時間鄭柏文竟然在大街之上爲林依雲出口解圍了不說,還收下了林依雲送去的一系列的糕點呢!
房間裡出現了一種詭異的沉靜。
幸而此刻錢嬤嬤重新回返,林芷珊也同林芷嫺、林依雲和林蕊燕三人一樣看向了緊隨錢嬤嬤擡着一摞布匹進入房間的下人。
林老夫人帶有深意的目光在林芷珊身上打了一個轉,雖迅速收回,卻依然被林芷珊敏銳地察覺到了,還不待林芷珊出聲,林老夫人就笑盈盈地分配起布匹來了。
看着到手的兩匹特別輕薄的絹紗,林芷珊壓下心裡的譏諷,嘴角揚起,和林芷嫺等幾人排成一排,笑眯眯地跟林老夫人道了謝。
就在林芷珊朝林庭軒使了個眼色,兩人準備告辭離開時,林依雲又突然看向林芷珊,佯裝漫不經心地詢問道:“大姐,如今你暫住相府,又經常和文老夫人一同出府赴宴,想必你已認識了不少的達官貴人了吧?”
達官貴人?
林依雲這是將她當成了什麼?!
“三妹,外面都傳你才貌雙全,三步成詩,閱遍萬卷書,如今瞧來也不過如此!”林芷珊滿臉的惱怒,瞪着林依雲:“我倒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府赴宴變成了結識達官貴人,三妹,這話在自家房裡說說也就罷了,若傳到外面……”
林依雲臉色慘白如紙,串串晶瑩的淚水滑落,小巧的腦袋也不停地搖晃着,滿臉的驚惶失措,雙手更是連連擺動:“大姐,我沒有其它的意思,我只是……只是……”
“連我這個不喜詩書的人都聽出了話裡的不對勁之處,更何況三妹你這個以才女之名名揚盛京的人呢!”林芷珊取下系在左手腕上的鞭子,拿在手裡把玩着,嘴裡也道:“念在你今日初犯,且是在祖母的院子裡,我也就不拿鞭子抽你了,只罰你抄寫家規十遍,再交給祖母審閱即可。”
“祖母,你覺得我這樣的懲罰,可好?”
林老夫人淡淡地瞥了眼林芷珊:“行了,不過是一件小事,哪用得着給予這麼重的處罰。”
“雲兒,你是我定國公府的貴女,往後也會時常出府赴宴,結識其它家的貴女,定當牢記‘三思而後行’,處處需與人爲善,不可和人有任何言語上的爭執衝突。”
“是,雲兒明白。”林依雲淚眼盈盈地拜謝,然後才取出繡帕拭了拭眼角的淚水,又一臉歉意地說道:“抱歉,大姐,我也只是一時失言,還望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此次。”
“既然祖母說是小事,那你也不用跟我道歉,就這樣算了吧。”林芷珊擺擺手,毫不在意地說道,只是心裡卻輕哂:不論前世今生,在林老夫人、林芷嫺、林蕊燕和林庭軒等人面前,林依雲總喜歡用這一招。
不過,前世她太過於單純無知,所以聽不懂林依雲的話外之意,而今生嘛……
想到這兒,林芷珊突然嘴角微勾,道:“若三妹不介意的話,下次我接到赴宴的貼子,若對方允許的話,倒是可以帶你同去,如此,你也就能結識到一些達官貴人了。”
“唉喲!”林芷珊懊惱地扁扁嘴,拍了拍腦袋:“瞧我,一時嘴快就說出了這句話,還望三妹不要介意啊!”
“不會,不會,大姐,我明白你也只是一時失言而已。”林依雲忙不迭地擺手,一臉的謙遜,實則牙齲咬得痠痛不已,心裡也暗恨:沒想到林芷珊這丫頭還是如往常那般吃不得虧,當着衆人的面就將剛纔的揚子找了回來。不過,這樣也好,若說她剛纔是無心之詞的話,那麼,林芷珊就是有意而爲之了。
瞧,林老夫人看向林芷珊時眼眸裡掩飾不住的嫌惡和惱怒,以及林芷嫺和林蕊燕兩人臉上流露出來的驚訝,和林庭軒那張尷尬羞澀的面容,都說明林芷珊的行爲太過於出格了。
呵,還接受了文老夫人三個多月的教導,竟然還是這般地直來直往,一點也不知屈折應對之策,這樣的人,哪怕身份再高,又有何可懼?
往常她也是太過於杞人憂天了!
只是,難得林芷珊竟然答應要帶她出府赴宴,若不能抓住此機會,她就是傻子!
“大姐,你真的願意帶我同去赴宴?”
林芷珊點點頭,眼角的餘光將林老夫人臉上一閃而逝的喜意,以及林芷嫺和林蕊燕兩人臉上的失望遺憾之色收在眼裡,心裡暗笑,嘴裡卻道:“不過,昨日我纔出府赴宴。”
頓了頓,林芷珊又道:“而且,最近外婆又加了好幾門功課,所以接下來的幾個月內,我都不太可能出府赴宴了。”
說到這兒時,林芷珊還挑了挑眉,一臉疑惑地看着林依雲:“三妹,你最近怎麼了?以前我每次提及帶你一同出府赴宴時,你都會一臉的羞惱,惡狠狠地說不需要我的假情假意,你自己一個人也能接到貼子出府赴宴,怎麼現在……”
林依雲差點咬碎了一口銀牙,她就知道,林芷珊這丫頭從最初就不打算給她活路!若非如此,她穿越過來得知相府文心雅要舉辦宴會時,林芷珊爲何會以未出孝期爲由拒絕帶她赴宴!
嘴裡說着什麼孝期,實則自己還不是悄悄地去了相府,早就結識到了那些貴女,又何需在宴會裡露面,從而令聲譽受損。只可恨她之前安排守在文瀾院外面的人竟然沒有守住林芷珊,令她悄悄地帶着一羣人去了相府。若非如此,她定能趕在林芷珊出府之前截住她,然後就能一起跟着去相府結識那些貴女了,而眼下她也就不是這般不上不下的一個尷尬局面了,林老夫人也不敢再時不時就拿她發泄心裡的怒火,那些下人更不敢低瞧她!
如今林芷珊竟然又來這一手,先給予她希望,再當頭給她一擊,明擺着就是想絕了她藉着宴會揚名大梁的路!
只不過,她的路從來都不是好絕的,而今日林芷珊敢當着衆人的面說出這句話,她定要讓林芷珊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這兒,林依雲眼眶泛紅,滿臉的哀悽:“大姐,我那時還小不懂事,非常羨慕你有一個如珠如寶般寵愛你的外公外婆、舅舅舅媽和表哥表姐,而我……”
林依雲拭了拭眼角的淚水,繼續說道:“我以前之所以處處和你唱反調,也不過是想吸引你的注意力,讓你多留意一下跟在你身後的我……”
這話怎麼聽着這麼奇怪呢?
不止林芷珊有這樣的疑惑,就連林老夫人、林芷嫺、林蕊燕和林庭軒四人也都有瞬間的愣怔,看向林依雲的目光裡也流露出一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猶疑。
“如今我被罰禁足,又被罰抄書,更是不知被誰陷害而傳出了購買清貧學子寫的詩詞當成自己寫的詩詞以出名的劣行……”說到這兒時,林依雲哽咽了,身子也輕晃了晃:“經過鄭嬤嬤這幾個月的教導,我察覺到了自己以往確實做錯了許多事。如今我已深重痛悔了,只望大姐能看在我們一父同胞的份上,往後收到赴宴的貼子時能想起我和二姐、四妹來。畢竟,不論怎麼說,我們都是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到了此時,林芷嫺和林蕊燕兩人不得不出聲了。
只見林芷嫺抿了抿脣,也跟着勸說道:“大姐,三妹說得不錯,自三妹出了那樁事後,大家對三妹的印象就不太好了,而定國公府的形象也受到了影響。只可恨那些人都只顧着自己心情舒爽了,卻沒想到她們談論的三妹才十一歲,因爲這件事情而名聲受損,若不好生經營一番,定會影響到三妹的將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