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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芷珊嘴角抽了抽,道:“多謝靖王,只是無功不受祿,更何況,靖王府裡的物品定當件件精緻,臣女覺得還是將它們送給該送的人,才能體現出它們的價值來。”
鄭皓濤笑道:“何爲該送之人?”
“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說到這兒時,林芷珊再次做出端茶送客的舉動。此刻,她的腦子裡思緒紛雜,爲了避免被鄭皓濤這隻狡猾的狐狸探出什麼來,也只能將其送走。再說了,她已從鄭皓濤嘴裡得到了最想要知道的消息,又何必繼續和這隻狐狸繞圈子,打啞謎?!
鄭皓濤挑了挑眉,桃花眼微眯,一臉似笑非笑地瞧着林芷珊,道:“珊兒,你這樣用過就丟的行爲是要不得的!”
話落,不待林芷珊回話,鄭皓濤就腳尖輕點,迅速竄到了門口處。
忍!
林芷珊暗自磨牙,今日她已因鄭皓濤的挑釁而失態一次了,萬萬不能再次失態。
可惜,也不知鄭皓濤猜測到了林芷珊的打算,抑或是他就是打定了主意要將林芷珊氣得跳腳,總之,此刻,他卻突然偏了偏頭,道:“最近確實太忙了,許久都未來府裡看望珊兒了,怨不得珊兒會在急怒之下拿鞭子抽爛我的衣袍,唉……其實,只要珊兒高興,哪怕抽爛我一百件衣袍,我這顆心也是極喜悅的……”
“不過,我這模樣,若落到其它人眼裡,定當有礙珊兒名聲,令那些不熟悉珊兒的人,以爲珊兒本性極惡,雖然在我眼裡,珊兒的性子極好……”
說到這兒時,鄭皓濤特意停頓了下,慢吞吞地從護衛手裡接過披風,一邊系衣帶,一邊說道:“只是我今日出門比較急,並未帶上一套換洗的衣服,也只能如此將就着回府了,反正,只要我覺得珊兒是極好的,就行了,你們說,是吧?”
“主子說的極是。”兩個護衛齊齊彎腰低頭,大聲地應和道,心裡卻腹腓:主子,往常可不見你這般客氣地詢問我們,今日還真是託了定國公府大小姐的福啊!只是,這般地自問自答,可會再次激怒人的喲!
果然,下一刻,林芷珊就再也無法忍耐地站起身,一邊吼,一邊衝出門外:“鄭皓濤,你這個混蛋!”
“撲凌凌……”
無數的雪花從樹上墜落,更有幾隻不知藏身於何處的小鳥也被驚動了,撲扇着翅膀,一路尖叫着衝上了天空。
房間外以春桃爲首的一衆下人齊齊垂眉斂目,臉上神色各異,但有一點卻相同——所有的人嘴角都翹了起來,一幅林芷珊得了鄭皓濤青睬,她們也與有榮焉的模樣!
林芷珊嘴角抽了抽,恨不能當空翻一個白眼。
她清咳一聲,深吸口氣,將那些在胸口翻騰的惱怒等情緒全部壓制下去後,纔看向打頭的喜嬤嬤,吩咐道:“喜嬤嬤,你代我送送靖王。”
喜嬤嬤愣了愣,應道:“是。”
鄭皓濤似笑非笑地瞧着林芷珊,而這時,一個護衛突然出聲問道:“主子,你不是說要送禮物給林小姐嗎?”
“笨!”鄭皓濤毫不猶豫地敲了護衛一個響指,道:“你家主子我的衣袍都破成這樣了,那套衣裙豈能送出?回府,我要重新挑選禮物!”
話落,鄭皓濤就帶頭朝門外行去,徒留站在原處的林芷珊滿臉的無奈,不由得長嘆了口氣,臉上也難得地浮現出一抹愁思來——結合前世經驗來看,靖王不僅身份高貴,也有着一顆七竅玲瓏心,更擅長謀算。這樣的人,若真得做出了某種決定,哪怕重生而來的她,比起其它的人多活了一輩子,卻也不是他的對手。
或者……
至於鄭皓濤臨走前提及的衣裙……
“唉……”林芷珊長嘆了口氣,毫不猶豫地將腦子裡突然浮現出來的那個念頭拋到一邊,順手從衣袖裡取出那個拇指長的白瓷瓶,遞到剛剛回來,正邁進門的喜嬤嬤手裡,問道:“喜嬤嬤,你可知道這是什麼藥膏?”
“顏膚膏!”喜嬤嬤驚呼一聲,臉上也流露出一抹釋然來:“大小姐,你額頭上用的就是這種膏藥吧?凡是塗抹了這種膏藥,哪怕再深的疤痕,也最多半年就能祛除。故,這種顏膚膏往往進貢到宮裡,只有太后、陛下、皇后那兒纔有,其它的妃嬪那兒卻是根本就不得一見。”
林芷珊微微垂眸,長長的睫毛遮擋住眼眸裡流露出來的譏諷:“原來是顏膚膏……”怨不得她會覺得這種瓷瓶萬分眼熟,原來前世林依雲不小心跌倒摔破了皮後,鄭柏文曾眼巴巴地送了一瓶。說起來,明明只是破了一個指甲蓋般大小的皮,連一滴血都沒有流,可林依雲愣是將一整瓶顏膚膏都用完了。
而當時,她和林依雲同行,在林依雲跌倒在地上,手忙腳亂間,將她也拽到了地上。
可,奇就奇在這兒,林依雲只摔破了一點小皮,而她卻不知爲何,身子重重地跌向地面,額頭磕到了青磚地面上,一瞬間頭破血流。
當時,也不知林依雲是嚇傻了,抑或是其它的原因,總之,在她額頭的血越流越多,身子也越來越虛弱的時候,林依雲和周圍的那些下人終於回過神來了。而她經由大夫診治後,雖得出了於身子沒有大礙的結論,卻在額頭上留下了一指長的疤痕。
那時,因不再經常和相府一衆親人聯絡,故她根本就沒有想到要請文老夫人幫忙出面跟太后討要一瓶顏膚膏,當然,那時的她也不知道有這種可以完美祛除疤痕的膏藥。
如今想來,不僅那滿園子的下人都被林依雲收買了,就連那個大夫也不例外,而林依雲當時手裡的那瓶顏膚膏,很大可能性就是來自於鄭皓濤!畢竟,當時林依雲可一點都沒有拿這種膏藥當回事……
“喜嬤嬤,我總覺得瓶子上面的那叢翠竹很眼熟,彷彿在哪兒見到過,可卻一時半會想不起來……”
喜嬤嬤細細地端詳着瓷瓶,眼底的情緒由迷茫、疑惑到恍悟:“大小姐,盛京有好幾家老字號的店鋪,都會在一些不起眼的地方印上這叢翠竹。”
“是了!”林芷珊用力地點頭,只覺得籠罩在自己眼前的那層迷霧立刻就消失了:“沒想到,這叢翠竹竟然是一個標記。”若非前世林依雲曾提出過“標籤”等與衆不同的經商理念,她還真不會注意到這一點。
“大小姐的意思是?”不得不說,喜嬤嬤也是一個聰明人,只需林芷珊略微一提醒就立刻明白過來,一向極少流露出太多情緒的面容上,再次出現了驚訝和不可置信的神色來。不過,此刻的喜嬤嬤可顧不及去維護自己在林芷珊心裡的印象了,只因她的腦子裡突然竄過一個念頭:“若老奴未猜錯的話,這家店的幕後東家是靖王。”
話落,喜嬤嬤就拿一種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期盼的目光看着林芷珊——靖王已在慢慢地坦承自己的身份了,只不知林芷珊是否也會給予同樣的回報?
林芷珊並未留意到喜嬤嬤的神色,只因此刻的她也被這個結論給震得心神失守了。
重生前,她和大梁的其它人一樣,覺得歷代武候王妃非常有經商理念,才能將武候王府名下的店鋪和莊子開到鄰國去,賺取了無數的金銀珠寶。可,如今,眼前這鐵一般的事實卻是告訴她,實際上,那靖王鄭皓濤纔是真正有經商手腕的人!
其它的也就不說了,單就盛京存在的那些老字號的店鋪,無論之前的東家是誰,如今能全部落到靖王手裡,並且還能經營得比以前更好,就可以想象得出鄭皓濤的商業觸覺有多麼地靈敏了。
當然,若僅僅如此,也不會令林芷珊太過於驚訝,令她最爲震驚的是鄭皓濤竟然將這件事情一直瞞得好好的,整個大梁都沒有任何人知曉,而如今,鄭皓濤竟然願意將這個秘密告訴她!
這份深重的情意,早已超出了她的意料之外,也令她那如銅牆鐵壁般堅固的心房出現了一絲細小的裂縫。
“喜嬤嬤,這件事情你一定要爛在肚子裡!”
“是。”喜嬤嬤恭敬地應道,即使林芷珊不特意叮囑,她也會在出了這扇門後,就立刻將這件事情壓到心底最深處,誰也不告訴。
“另外……”如今已是一月初,離林老夫人定下的爲林昱哲娶許雅彤的日子,只剩下不到十日,雖然她已特意吩咐了林管家等人陽奉陰違,但她依然得做做樣子:“喜嬤嬤,準備一下,明日早上我們就回相府。”
喜嬤嬤也正想提醒林芷珊此事,故她立刻笑着應道:“是,大小姐。”
與此同時,離開定國公府的靖王鄭皓濤,在即將抵達武候王府的時候,突然掉轉馬頭朝相府方向奔去。
往常,鄭皓濤抵達相府後,定當會去花園找文澤宇殺上幾盤,可,今日,鄭皓濤卻是找了文管家通報,直接面見文老夫人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