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媽也發覺旁邊有外人,訕笑了下,纔對安梠和曜壹道:“叫周叔叔,”然後又頓了下,似在想怎麼介紹,“周叔叔是花卉市場的老闆,昨天得虧了他送我來醫院。”
安梠自然要感恩一番這個周叔叔,他也落落大方地接受了等安媽出院請客的邀請。看着人倒挺好的,不過想到剛來時他注視安媽的眼神,安梠還是留了個心眼,就怕這男人盯上了安媽的容貌。
說了會兒話,安梠讓曜壹和周叔叔先回去,她留下來陪媽媽便可。
見留這裡也沒事,曜壹只得先回去,等晚點再來也一樣。
“梠梠,你送一下週叔叔。”
“好。”安梠正有此意,兩人一前一後走出病房,安梠在後,而在此時,她纔看清楚這個周叔叔,他的右腿瘸了,走路一深一淺。
顯然就是那天站她們家門口的那個中年男人,難怪初時覺得他身影眼熟。
如此一來,安梠更覺得奇怪,有哪個老闆會剛認識一個來進貨的女人,就跑人家裡踮腳張望。
不過現在最緊要的還是問清楚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安媽爲什麼氣急攻心入院。
“周叔,我想知道昨天我媽媽爲什麼會氣急攻心,您知道發生什麼事了麼?”
周軒頓住腳步,認真的看向安梠,似想從她臉上看出點什麼來,好半晌輕輕嘆息了一聲。
“你或許可以去問問你爸爸,我想他會更清楚。”
果然和安霽尋有關!得到答案的安梠目光一冷,恨不得立刻就去找安霽尋算賬,倒是沒意識到這個周叔叔爲何會認識她爸爸這個問題。
送走周軒,安梠回到病房,安媽正拿着手機發呆。安梠還記得這款手機還是在安媽去年生日時安霽尋送的。
安梠怕安媽胡思亂想,忙走過去坐下,裝着不滿道:“媽,你最近是不是累到了?那個盆栽生意就別做了吧?”
“媽一點不累!”聽女兒要剝奪她難得的愛好,安媽微急忙表態,“媽現在就這點愛好,且你也長大了,不需要媽媽時刻關注了。”安媽說着說着突然就抑不住的難過,再想到昨天看到的一切就更加難掩傷感。
安梠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心裡也不好過,偏她還什麼都不能主動說,她將頭撲到安媽懷裡,輕輕蹭着撒嬌,“媽,誰說我不需要你的,我最需要你了,也只需要你。”重來一次,安梠只想護好她的媽媽,兩母女過些平淡又溫馨的生活,長長久久。
“你可不能嫌我長大了要趕我走哦,我還打算當老姑娘,你也不許催婚!”她又強調了兩句。
安媽被她這句催婚逗笑了,摸着她頭說:“我家梠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媽媽都支持。”
“那就好,我只要媽媽好好的,少生病。”此刻的安梠被安媽撫摸得像只小貓咪,溫順乖巧。
安媽心中感概,不知不覺女兒就這麼大了,想當初不過也就一隻小貓咪般大。現在的她聰明漂亮懂事,甚至,還會善意的隱瞞。
“梠梠,告訴媽媽,你之前說周詩童和曜致關係不清不楚是真的嗎?”
“嗯?”安梠擡起頭,不安的看着安媽,她媽媽想攤牌了麼?
“有點吧。”曜致對周詩童比對她好是無須置疑的。
“呵!”安媽冷笑,一改平時的溫婉,連安梠都被她這般嚇得心慌意亂,“她可夠騷氣的,老少通吃,也不怕咽不下。”
“……”安梠沒想她媽媽那麼柔軟,平時從不說難聽話的一個人也會罵人,可想而知昨天她到底受了多大傷害。
“媽。”她輕聲喊着安媽,一隻手拍着安媽的手,給她安慰。
“是媽媽蠢,媽媽有眼無珠。”安媽此時才知道她的女兒那麼厭惡安霽尋不是沒有理由的,也虧得她和安霽尋冷戰了一個多月,對他越發的心淡,這纔在昨天得知真相時不至於被氣暈。
“梠梠,你也贊成爸爸媽媽分開的吧?”女兒早就想過會有今天,所以纔要搬出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嗯!”安梠重重點點,安媽能如此想再好不過,再且她看着雖然還是傷心難過,但總比上一世好。
她上一世只不過聽到安霽尋出軌便氣暈,跟着一走了之,連面對現實都不願意。
“媽,昨天發生什麼了,能跟我說說嗎?”安梠之前就怕安媽不願提,所以才私下向周軒打探消息。
昨天的事安媽其實一點不願意回憶,每每想到那情景她的心就揪着痛,針刺怕都沒那麼痛。
說來也是因爲安媽和安梠搬了出來,周詩童除了沒人比較少了些樂趣,還因爲安媽把安家財產都搬得七七八八,她開始急了。
周詩童早從安霽尋口中得知,安家的錢財大部分在安媽手中,包括安霽尋的律師事務所有一半股權亦在安媽名下。而如果安梠和安霽尋就那樣分了,安霽尋說不定爲彌補她們母女而淨身出戶,即便不是也最多留一個律師事務所。
但如果換一種方式就不同了,周詩童太瞭解安媽的爲人,受不得一點刺激,又對安霽尋死心塌地。如果讓她知道安霽尋早揹着她跟自己有一腿,不定會氣得一命嗚呼呢。
這樣一來,安家財產所有還是安霽尋的,至於安梠,便是分她一點也不能分她全部,只要自己在安霽尋耳邊吹點枕頭風,到時候什麼不也是自己的了。
不得不說周詩童的心思特別重,她想好後便瞞着安霽尋約了安媽去味之料理店。
她約安媽還是以安霽尋的名頭,說什麼很久不見想她了,一起吃個飯。
安媽不疑有他,還想着分開這麼久,安霽尋終於發現冷落了自己,要來哄自己回家呢。結果到的時候她看到什麼?
安霽尋當着料理師的面抱住周詩童親得難分難捨,完了還說什麼,“童童委屈你了,再等等,等等我。”
安媽當時只覺氣血上涌,腦子要炸,難道委屈的不該是她嗎?
就在安媽腦子當機的時候,周詩童啊的驚呼出聲,並迅速離開安霽尋的懷抱。
“阿姨!”她這般叫安媽,“我,我,”
我什麼呢,她不打算說,也不會說。
看到安媽就在自己身後,安霽尋反應也不小,或者說真正驚嚇過度的是他。
“阿瑤你怎麼會來這裡?”他穩住慌亂,理了理襯衫上的皺褶,又轉向旁邊的侍者發火,“誰讓你隨意放人進來的?”
安媽聽到安霽尋那句質問,轟的就炸毛了,一步上前啪的就給了他一巴掌,寒聲道:“沒有你們授權我能進來看到這麼精彩的把戲嗎?安霽尋,想不到你真這麼噁心,梠梠罵得一點沒錯。”
安霽尋還是第一次被人打,還當着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他臉色當下便不好了,但又不得不穩住沉聲對安媽說:“既然你看到了我也不瞞你,事實就這樣,你想怎麼樣你說吧!”
好一個你說怎麼樣吧,乾脆又直接,連句對不起都沒有。安媽心冷到極致,她這些年眼睛到底有多瞎纔會給自己找了這麼個男人,給女兒找了這麼個父親。
真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