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楹園, 曜壹請了兩個保姆負責照顧安梠。雖然如此,但大部分時間,曜壹都親自陪在安梠身邊, 甚至能不用到公司的工作他亦留在家裡完成。
而安梠對他則冷淡得多, 該上班上班該幹嘛幹嘛, 就是不愛搭理他。
曜壹無奈又拿她毫無辦法, 只能什麼都遷就她。他還有自知之明, 老婆孩子還在身邊,他該知足。只要安梠不離開他,他總能慢慢哄。
安梠和曜壹鬧情緒這些日子, 瀧城世家金家也成了頭條常客。皆因金家大小姐出櫃,原本熟知的人還以爲金大小姐眼角高一直在等真命天子出現, 結果前幾日卻被人偷, 拍到她跟人光着躺一起。
這人還是個女人。金家老爺子爲人保守又刻板, 得知孫女出櫃後氣得入院。
再說那個和金大小姐出櫃的女人,在他們圈子裡也小有名氣, 是海市繆家現任當家。這個繆總也和金大小姐一樣,到了剩的年紀,也從沒傳出有戀情。且見過那人的人都知道,她一年到頭都是中性打扮,一身西裝配一頭短碎髮, 帥氣十足。如此的兩人, 在一起算被實捶了。
金大小姐還好, 金家有少爺, 女孩嘛就隨她了。但繆總不一樣, 繆家獨苗,她要出櫃了, 繆家家業以後就後繼無人了。所以繆家旁支都動起了歪心思,不管繆總如何撇清,大家也只是面上相信,私下該幹嘛幹嘛。繆家亂的一匹,繆總自身難保,甚至把怨氣撒在侯俊身上。
不等侯俊在業界站穩腳跟,繆家和金家先後撤資,獨自拼幹第一輪侯俊便慘敗,虧得血兮兮。
又是一個週末,安梠被曜老爺子打電話指定要她回曜家陪他吃飯。
那時她的肚子已經微突,四個多月了。曜家人其實開始心急了,孩子都快出來,而曜壹還沒能把老婆抱進門。
作爲曜家最後一個知道安梠懷孕的人,曜致心裡說不出的苦,腦裡反反覆覆徘徊不走的都是安梠曾經說過的話:阿致你喜歡男孩女孩?我喜歡男孩,特別是兩個一模一樣的小傢伙。聽我媽媽說,這生孩子也有遺傳,比如你們是雙胞胎,你們以後大概率也會生雙胞胎……
家庭聚會對他來說是個折磨,或許會折磨他一輩子。
而他的旁邊,曜媽正不停勸安梠多吃肉,她說肉吃多了大概率會生女孩,她最喜歡小女娃了。就像安梠小時候,每天看了都想偷偷抱家裡藏自己家裡佔爲己有。
對曜媽這話,曜壹一百個贊成,從見到安梠那天起,他一直都在爲這個目標努力着,努力將她佔爲己有。
“我也覺得梠梠懷的是女娃。”從不多話的曜爸難得來了興致,居然也加入了猜迷行列,且語氣篤定。
衆人不由都看向他,不知他何來的底氣這麼說。
曜爸被盯着尷尬,忙清咳一聲,才說:“當時你們媽媽懷孕時,我挺倒黴的,事業出問題不說,我一直買股從不輸的,可在那時卻虧了一大筆錢。我這人愛穩,但那時就是做什麼都不順,愛敗錢。後來你奶奶就說她要抱孫子了,因爲老一輩人都認爲,要是懷男孩,爸爸愛輸錢,如果是女孩,爸爸愛贏錢,結果我生了兩個兒子。我瞧着阿壹也沒敗錢,大概率是要生女娃。”
安梠:“……”
曜壹嘶的一聲,心想得知安梠懷孕那天,他不是虧了半個公司嗎?他有點瑟瑟發抖,他不是很想要兩條化骨龍,他想像夢裡一樣,生兩個可愛的小公主。
“等會我們開臺打牌。”曜媽果斷道。
“……”所有人。
吃完飯,曜媽立即行動起來,把只有過年才搬出來的麻將桌打開,非要曜壹上桌賭錢。
曜壹呵呵,“不要了吧。”
但老孃一聲令下,只得服從。也是詭異的,平時打牌最賊的人,不管怎麼樣,總能摸到一副臭牌,且不等他如何算計,總是輸。
不到半小時,曜壹身上的現金輸了個精光。
拿着一沓紅衫魚的曜爸笑眯眯收回自己之前的話,“我覺得阿壹應該沒有岳父命。”
曜壹脣角肉眼可見的垮了下去,安梠恰恰在旁邊看到,當時就不管曜家人都在,揪住他耳朵就問:“你這什麼表情?”
“老婆,兒子很調皮的,我怕你以後操碎心,要是生倆更慘……喲!!”
他話未完,另一個耳朵也被揪住,還十分用勁。
“你還知道你老孃操碎心呀,你知不知道你小時候是最皮的,往往要氣死我的就是你。”
“媽,我知道了,您辛苦了,別揪別揪,給我留點面子。”
“梠梠你別管他,走,媽帶你去看看我給小孩打的毛衣,不管是男孩女孩的我都備了,你看喜不喜歡。”
安梠被帶走,曜爸去數錢了,最後只留下兄弟倆。
兩人已很久沒好好說過話了。曜致先開口,“哥,恭喜。”
“你哥我還沒把你嫂子拐進門。”曜壹也苦惱。
“她要真討厭你她纔不會給你生孩子。”曜致有感而發。
“那倒是。”曜壹說着脣角不由翹起。
曜致看得羨慕,像想到什麼,他突然問:“你最近有見過周詩童嗎?我回來時見到安叔,他問我是不是把周詩童拐走了,我說我幾個月沒見過她了。”
“沒見過,但聽說過。”曜壹直視曜致,但懶得探究他問話的目的,只說:“聽說她的身份證被安霽尋藏起來了,偷走時用的□□。有天晚上她住的小賓館大查房,她怕用的□□曝露,嚇得連夜跑了,結果上了輛黑車,被人弄到山裡給人當壓寨夫人了。”
說完後曜壹又迅速補充,“你要把她弄回來嗎?我可以給你地址。嗯,聽說她的腦子出了點問題,每天都只會喊:阿致,救我。阿致,你帶我走。阿致,你娶我可好?”
曜致能想象曜壹說的場景,因爲他之前被周詩童這樣糾纏過,他怕他真把人找回來,他再也擺脫不了。
他吞吞口水,說:“我,我讓安叔去找。”
“行,但你想想啊,周詩童身份證被扣爲什麼不直接報警告安霽尋,而要逃呢?”曜壹滿有深意的說。
“那也好過她在大山裡。”
“隨你。”曜壹無所謂,當時周詩童被侯俊指使用視頻擾他心神的仇他早報了。他們想狗咬狗骨頭,更好,他樂見其成。
曜壹和安梠離開曜家時,在門外遇到安霽尋,他剛從外面回來,手裡拎了兩個外賣盒,看樣子像是餃子。
安霽尋喜歡吃餃子,特別是安媽做的餃子。
看到安梠時,他的眼睛一亮,忙喊道:“梠梠。”
此時安梠正在擺脫曜壹那隻煩人的手,安霽尋一喊,曜壹順勢就握住了她的手,牢牢的,並在安霽尋跟前像老母雞一樣護着她。
曜壹那戒備的樣子安霽尋都看在眼裡,他的怒火蹭蹭往上衝,但在觸到安梠冷漠的眼神時,那火滋一下又滅了。
他好像沒資格。
“梠梠。”他又喊。
不過幾個月,安霽尋老了很多,頭上頭髮半白,身上衣服邋遢,哪裡還有從前美大叔的樣子。
且他向安梠走近時,一隻腳走得很彆扭,像腳掌有刺一樣。
瞧着他那麼落泊,安梠很滿意。如果她的媽媽在,看到他那樣也會拍手稱快吧。
她沒應他,越過他走了,曜壹緊跟其後。
“老婆,寶寶快出生了,咱們不結婚他的戶口不好上。”回家路上,曜壹提出個實在的問題。
“上我戶口,跟我姓,不勞你費心。”安梠一如既往背對他,看着窗外景物一閃而過。
“還有,我不是你老婆。”
“那叫孩子媽總沒錯吧。”曜壹心裡苦澀,委委屈屈道:“都這麼久了你還不願意原諒我麼?”
“沒什麼原諒不原諒,我就是不喜歡被人騙,特別那個人是你。”像根刺扎心裡,抜不出來,她也沒法對他放開心懷。
“那怎麼辦?一輩子這樣?你不願搭理我,我不願放你走。”
“你還不承認你就是執念,我不願意你還是隻管自己心情不放手,你那叫愛嗎?還有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想我肚子裡的是女孩,聽到是男孩你就嫌棄。”安梠迴轉頭瞪他,看樣子也積攢了不少怨氣。
車也在這時停下,曜壹看她心情不好,怕自己說什麼她更氣,便忍了下沒哼聲,只走過去把她小心翼翼的扶下車。
“我抱你。”他不由分說把她抱上樓回房。
觀她沒再氣鼓鼓的樣子,他纔回答她剛纔的話,“我也許不懂愛,我只知道這輩子我都要拴住你。即便我倆一輩子這樣,我也要拴住你,沒得商量,除非我死了。”
抱着孕婦又說話是很累的,曜壹坐下來,抱着她氣喘,“我抱不動了,我嚴重懷疑裡面是雙胞。”
“呵,兩個月時產檢就說是單胎,你做夢還沒醒?嫌我兒子就算了還嫌我重!”安梠脾氣不好,不好時就愛戳曜壹。
其實早就可以知道胎兒性別,只是安梠不想知道也就沒問,她覺得不管兒子女兒,都是她的,她都愛。
“……”醫生說孕婦脾氣怪,好像是,安梠以前什麼時候在意過體重了?
“不重,是我最近沒睡好,力氣不夠。”曜壹依然將她抱得緊緊的,就是有點怕弄到她的肚子,不是很方便。
“我也沒嫌咱兒子,其實兒子女兒無所謂,都是你生的我都愛。女兒的話我寵一點,兒子的話我多費心教教,總不能讓你操心他們。不過小梠,你這漲得真快。”當了幾個月和尚,老婆在懷,曜壹淡定不起。
“呵,我可記得我那時候讓你親我你都不願意。”察覺到曜壹不安分,安梠推開他冷笑。
“!!!”這仇記得真緊,曜壹覺得自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你要不再穿那件黑色吊帶睡衣,我保證……哎呦!”
保證什麼,保證能一口吞掉。
只是安梠又揪他耳朵,他不敢說。
“醫生說了,可以適當那啥。”
“我說過要跟你好了嗎?”
“你不跟我好你跟誰好?”曜壹無奈下耍起了無賴,捧住她的臉親了再說。
“你只能跟我。”這是曜壹的執念,一輩子的執念。
又過了兩個月,安梠的肚子已然隆起很高,她也停了電臺的工作。曜壹更是幾乎二十四小時不離身,生怕別人照顧不周。
幫安梠洗頭洗腳這些工作都落到了曜壹頭上。
他很溫柔,將安梠照顧得無微不至,安梠都看在眼裡,心裡不是沒想法。
“你最近都不上班的嗎?”泡腳的水溫剛微涼,曜壹適時的拿來毛巾給她把腳擦乾。
“公司沒什麼事就不去了,我得把你看好,我不大放心保姆她們。我有次下班回來,你睡了,她們就坐外面偷懶吃瓜子玩手機聊天。要是你醒了,怕喊破喉嚨也喊不到她們。這兩個月是關鍵期,一點閃失我都怕。”
曜壹說着,瞧着安梠玉玉的小腳指頭,心一動,低頭咬了一小口。
“你biantai!”安梠腳一縮,開口就罵。
“你說什麼?”曜壹將她抱回去,跟着整個人圈住她不給她動,眼睛還裝得兇巴巴的盯着她看。
“你剛說我什麼,嗯?”
“bt啊!”
“嗯?還說,那我真要變態給你看咯。”
說着不給她反應時間親了下去,決定要變態到底。
安梠被迫迴應,兩人已經很久沒互動了,到了後來居然被曜壹得逞。
“乖,信我,你放鬆。”
他從側面抱住她,小心翼翼的,而後,他覺得圓滿了。
他的安梠終於接納他,不再排斥他,他已然等着過幾天就帶她去領證,絕對絕對要讓他兒子在出生時,出生證明上爸爸那一欄填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