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淮往他面前逼近了一步:“古先生,你與海外大梟展鵬舉之間的勾當,我可是摸得一清二楚!今日若你敢爲難我和我的女人,那就別怪我將你的底子抖出去!”
展鵬舉是個什麼鬼?
我原本還以爲古擎天只是與渡邊次郎他們有聯繫,沒想到這後面居然還有一個展鵬舉。
我真的很佩服我的男人。
我以爲他沉溺在喪母的悲痛中一蹶不振,沒想到他爲了救我回家,暗地裡做了這麼多事情。
他一下子扼住古擎天的七寸,便不會有人再攔着我們了。
我跟在慕淮的身後,剛剛走了七八步,身後突然傳來哐啷啷一片碎裂的巨響。
沈野用他自己的手擊碎了旁邊一道玻璃牆。
鋒利的玻璃碎片將他的手劃得鮮血淋漓的同時,也在他的臉側留下了一道血痕。
他神色偏執又瘋狂,狠狠盯着我們,歇斯底里的咆哮道:“不準走!樑夏,我不准你離開我!”
古美玉上前想要擁抱他:“孩子,讓她走吧,好女人多的是……”
“不!我就要樑夏,我死也要樑夏!”
沈野將他的母親一把推開,奪步就往我們走來。
他神色猙獰,怒火沖天,看上去恐怖駭人。
我下意識往慕淮的身後藏了藏。
慕淮上前:“沈野你冷靜一點……”
“你閉嘴!你這私生子,你這個強盜,你搶了我的總裁之位,現在連我的女人也要搶……”
沈野怒聲咆哮,伸手就要往我身上抓過來:“樑夏,你別走,你跟我回去……,我們不是說好了,正月十六就要結婚的嗎?”
我不敢迴應他。
我害怕我說什麼都會讓他更加暴怒。
我只能往慕淮的身後躲,口裡沒出息的說:“不……,沈野別這樣……”
慕淮擡手就要將沈野推開:“沈野,她是你幺媽,請你放尊重一點兒!”
“去他大爺的幺媽!”
沈野怒吼一聲,手指間捏着的一塊玻璃碎片就從慕淮的手臂上劃過。
那玻璃碎片極爲鋒利,再加上沈野使用了大力,慕淮的手臂上頓時就出現了一道血肉外翻的大口子。
我嚇得驚聲尖叫:“慕淮……”
慕淮將我推到一邊:“小心!”
沈野近乎癲狂,手中拿着玻璃碎片胡亂揮舞,慕淮害怕會傷到我,所以纔會將我推開。
然而我一離開他的身邊就覺得好害怕。
四周都是陌生的臉,充滿了嘲笑奚落的神色,正在看猴戲一樣看着我們三人拉拉扯扯。
古擎天更是滿身殺氣,神色兇戾,恨不得立即就將慕淮斬殺在當場。
古美玉站在旁邊,一雙陰冷瘮人的目光直直盯着我,眼神中滿滿的恨意讓我止不住的渾身哆嗦。
我這才意識到,慕淮今天單槍匹馬來帶我回家,是有多麼危險。
我在四下打量的時候,沈野與慕淮已經對拆了七八招。
慕淮比沈野高大矯捷,原本應該很快就擺脫沈野的糾纏纔對,可是沈野手中有一塊半尺長的玻璃片不說,他還十分瘋狂。
在他的瘋狂進攻之下,慕淮一時半會兒根本就甩不掉他。
我急得不行!
再這樣耗下去,今天只怕就不能從這裡離開了。
我想要去車上把楊信楊念叫過來幫忙,可是楊信楊念守護着曜兒,萬一曜兒又被古家的人搶了回去,那我真的會後悔死!
況且,如果我將楊信楊念叫過來,那性質就從兩個人的糾纏變成打羣架了。
打羣架,我和慕淮肯定會被揍成肉泥的!
正是糾結得要命的時候,我的眼角餘光突然被一個男人吸引了。
那男人站在人羣當中,戴着墨鏡,原本並不引人注意,可是他身上那套黑色西裝上的金色鈕釦看上去是那麼似曾相識。
我盯着他看了兩眼,突然記起他就是當初在醫院裡面,用枕頭捂死五爺的那個男人。
那樣別緻的金色鈕釦,那樣魁梧的身形,我不會看錯的。
我心念一動,連害怕也顧不上了,擡步就要往那男人的面前走去。
男人嘴角慢慢揚起,一抹噬血的笑容綻放在他的臉上。
我根本沒看清楚他的動作,便只覺得胸口一道鑽心的劇痛,整個人被一股強大的力量震得往後面仰跌倒去。
“夏夏!”
“樑夏!”
“快!快抓住他!是他開槍射殺了樑夏……”
四周亂糟糟響成一片,我躺在冰冷的地上,望着慕淮的方向弱聲喚道:“慕淮……”
“夏夏!”慕淮驚慌不已,大步往我面前走了過來。
我伸出手,就算要死,我也死在慕淮的懷裡。
然而慕淮剛剛到我身邊,還來不及蹲下,就被沈野從後面用一隻花瓶砸了下去。
花瓶碎裂,慕淮也倒在了我的身邊。
“慕淮……”我努力想要往慕淮的身邊爬過去,沈野卻像個瘋子一樣將我們分開。
他將我攔腰抱起,聲嘶力竭的吼道:“讓開,讓開……,我要送她去醫院……”
古美玉上前拉住他的手:“沈野,你鬧夠了沒有?快點將這個女人放下,她就是個大麻煩,誰沾上她都沒有好下場!”
“放手!”
沈野掙開他的母親,抱着我大步往外面走去。
夜風刺骨,沈野的懷抱冷得像個冰窟,我瑟縮着失去了意識。
這場晚宴是如何結束的我並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被那個金鈕釦男人開槍打中了胸口。
我只知道慕淮被沈野的花瓶砸中了腦袋。
我只知道胸口疼得厲害,我應該是快要死了。
然而我只暈過去了兩三個小時,居然就又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古美玉那張雍容憂傷的臉。
我以爲她又會說:賤人就是命大,子彈都打不死你!
所以我提前開口道:“我怎麼沒死?閻王爺也嫌棄我命硬嗎?”
她低下頭,突然就抽泣起來:“樑夏,對不起……”
我一頭霧水:“什麼對不起呀?我怎麼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哦對了,慕淮呢?慕淮他沒回事兒吧?”
一想到慕淮,我就要躺不住。
坐起身,我掀開被子就要下牀。
說起來也真是奇怪,那子彈明明擊中了我,爲什麼我身上連個傷疤都沒有?
雖然是躺在醫院,可是連輸液針都沒插一根兒,這也太反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