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多好的男人,怎當了婦產科醫生
我應當不會再愛上任何人了。
顏承懷果然沒在聯繫我,我想,他應當不記得蘇冉其人是誰。
夏若和聶吟的消息在我不知的形式下零零碎碎的傳了些到我的耳裡,有時亦會在某些場合不期而遇。
程安許說他的一個朋友吃壞東西住院了,而他的那個朋友覺得如果一直吃醫院裡的飯菜他會死。我不明白他這個朋友是什麼邏輯。
最後得出的結論是,醫院的飯菜太難吃,他那個朋友一到吃飯時間就破口大罵、摔盤子,直說醫院食堂是把藥水當煮菜的調料的。而更慘的是,醫院壓根不讓他吃外面買的飯菜,凡是外面進來的飯菜都要將各種物質成分檢測一遍,檢測結果不盡人意,合格的屈指可數。
程安許便提議說讓我做幾個菜送醫院去,我想想病人應當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便依着清淡的口味做了幾樣營養的菜,醫院那邊過了關,在程安許的朋友那刁蠻的嘴上也過了關。
再到了吃飯時間時,程安許那朋友的病房裡再沒傳出砸盤子與大罵的聲音,還了醫院清淨。
正好週末,程安許那個病號朋友說想見見那個爲他做飯的田螺姑娘,程安許正好有空,便帶我一起去醫院,去見見他那個脾氣暴躁的朋友。
見面亦是安好,他那個病號朋友面色紅潤,絲毫不見病容,我猜,他是不是看上了這家醫院的某個小護士,然後裝病以此尋得與佳人相處的機會,總歸是有近水樓臺先得月的說法。
“這是田螺姑娘,蘇冉。”程安許甚是正經的介紹到,然後又指指他那爲愛裝病的朋友說,“左小天,被人騙吃了蛇肉而引發腸胃發炎住院的可憐男人。”
我被程安許這樣的介紹引的大笑不止。而左小天真的就一副又可憐,又委屈的小媳婦兒樣子,這不引人發笑,着實困難。而我的笑似乎太過明目張膽了,左小天開始不高興起來,嘟囔着嘴在病牀上狠狠的跳了幾下。馬上便有護士慌慌張張的進來,嘴裡念着,“左先生,您又是哪不高興了?”
左小天躺在病牀上也不理那個護士,只顧自己一個人生着悶氣。
程安許跟我說,“小天最討厭自己有很多東西不能吃,有時候忍不住饞便去吃上一兩次,然後便是醫院裡呆上一個星期,就因此被玩在一起的朋友笑話,所以就特別討厭別人在這件事情上笑話他。”
經程安許的這一番解釋,我才知曉,我這一笑近竟傷害了小天先生的自尊心,着實是心裡一番歉意,左小天是個大方的人,再來他吃了這麼些天我的東西,向來吃人家的嘴軟,左小天哪敢真生上我的氣。
“蘇冉,你做的菜是真好吃啊,要不我聘請你當我的專用廚師吧!”左小天是個話嘮級的人物,拉着我便是一番的說話與討好。
我只管笑着應答,不管左小天說什麼,我都回敬一句,“呵呵。”
程安許完全被忽視,像空氣一樣,程安許幾次想打斷左小天的話題,都被左小天像揮蒼蠅似的把他揮開。
“我去洗手間。”程安許悶悶的說了句。
左小天仍是沒有理會他,只是揮了揮手,說“去吧,去吧。女洗手間在男洗手間的旁邊。”
左小天這一句話,我愣了愣,然後笑出聲來,他這是何意?
程安許走了,左小天仍在跟我說着廚藝的問題,左小天佩服的問道,“蘇冉,就我認識的那些女人沒一個會做菜的,吃起來倒是挑剔這挑剔那的,誰要是有你的女朋友真幸福!”
左小天的這一句話,我便想到了聶吟,不由眼睛裡氤氳一片,哀傷點點編織而成,不由的低下眸子,語氣甚是淒涼的說了句,“是嗎?”
左小天似乎是發覺了我的變化,知曉應當是觸及到我不開心的事,也就不在說話,無聊的坐下,然後左右看看,才說,“這傢伙怎麼還沒回來?不會真跑女洗手間去了?”隨後嘴裡罵了句。
我乾笑一聲,兀自走到窗戶邊,手撐在窗沿上看着外面的各種各樣的病人,想象他們此刻都是什麼心態,開心抑或悲傷。
左小天又跳起來,甚是不耐煩的說,“程安許這傢伙不知死哪去了!蘇冉,我帶你去找個朋友玩玩。”不由分說便帶我往醫院的一處而去。
而越走越讓我心驚,婦產科……
我着實無語。更讓我無語的是,左小天還穿着病服,而他拉着我走的樣子確實是引來了不少的駐足觀賞,指指點點、私語陣陣。
“你別拖拖拉拉的,快點走。”左小天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周圍的異樣眼光,邊走還不忘碎念埋怨我走的太慢,我便只好如木偶般任他拉着走。
夏若挽着聶吟的手,臉上都是幸福的笑容,他們就那樣從婦產科主治醫師的辦公室走出來,就那樣出現在我的眼前,讓我呆楞住。
“蘇冉,你怎麼又不走了?”左小天拉了我幾下都不見我動,便不耐煩的嚷了一句,可隨後似乎發覺不對,立即回過頭來疑問的看了看呆住的我,擔心的問了句,“你沒事吧?”
夏若和聶吟也看到了我,兩個人均是神情一愣,夏若臉上堆着笑,拉着聶吟的手走到我們面前,說,“蘇冉,好巧哦,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你。”聶吟則側着臉,不看我。
我緩了緩神,不自然的說,“是啊,好巧啊。”說着便拉着左小天要走。
而夏若似乎並不想放過我,看了看我拉着左小天的手,說,“你新交的男朋友?”然後眼神又不自主的瞟向他們剛出來的婦產科,直言的說道,“你們也是來檢查的啊!”
話語之中的意思,我就是再沒有腦子也聽的懂,我跟聶吟分手也不過三個月便就和‘男朋友’出現在婦產科,其中嘲諷的意思顯而易見。
左小天已經從我們的神情與對話中明白了些些許許,便一轉神色,笑道,“醫生還等我們呢,下次再跟你們聊,定要跟你們取取經,我們沒什麼經驗。”說着,拉着我就往你婦產科主治醫師的辦公室走去。
夏若愕然一笑,便挽着聶吟走了。
“他們是我以前的好朋友和前男友。”我站在那裡很認真的說,堅強的忍着眼淚,我以爲已經全都放下了,沒想到,看見夏若和聶吟那麼幸福的樣子,還是狠狠的被傷到了。
左小天站在那裡聽着,沒有說什麼,然後拍了拍我的肩,說,“走吧。”然後,我看見他的眼裡閃過一絲狡黠的光。
“顧念,剛剛那對狗男女檢查結果怎麼樣?”左小天一出口,便是如此的驚天駭俗。
那個叫顧念的醫生愣了一會,便神情自若的說,“胎兒穩定,是個男嬰。”然後繼續翻看手裡的片子,連擡頭看進來的左小天一眼都不曾。
“喂!”左小天不悅的叫嚷道,“你整天就只會看這些破片子,真不知道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就當了婦產科醫生!”
顧念沒有回答左小天的話,轉而問道,“怎麼?人家怎麼得罪你了?”
左小天啐了一句,一甩額前的劉海,說,“小爺看着不爽,你看着辦,找點法子整整那對狗男女!”
顧念這才擡起頭看,便看到了左小天身後一直沒說過話的我,狐疑的眼神打量一番,問道,“你就是蘇冉吧?”
心中的苦澀還未散盡,我點點頭,算是回答。
這顧念也算着託着左小天的福,吃了幾日我做的菜,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應當是有着吃人家的最軟,因此,他見着我來還真的好生的招呼了一番,端茶送水自是不在話下,最能體現出來的是,他就那樣一直將左小天晾在那裡,愣是沒搭理過他一會兒。左小天是氣得把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便當着顧念的面大聲的說起了他的壞話。
比如說,“他一大老爺們,什麼名字啊,顧念?聽叉一點就成‘姑娘’了。”
我着實汗顏,做一扶牆狀,這名字又不是他自己取的。不過,顧念,姑娘……再想及顧念那一副文質彬彬的摸樣,卻是惹人發笑,便一沒忍住,笑聲從嘴角溢了出來。
顧念頓了下,擡起頭不悅的看向我和左小天,看他指骨泛白,是真的生氣了。
左小天並不理會,仍是大聲的說着,“你說多好的一男人啊,怎麼就當了婦產科的醫生?”
顧念眼中的怒火已見分明,將手裡的片子捏的啪啪響,衝着左小天咆哮道,“左小天,你給我滾出去!”
左小天拍拍屁股拉着我走了,臨走時還不忘對顧念做個鬼臉。只聽得顧念辦公室裡一大堆片子嘩啦啦摔在地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