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
外面的警察還在不停的嗙嗙敲門。
“王輝,我知道你在裡面,你現在嚴重違紀,快點開門交代清楚!”
聽到這話時,我真的沒有任何力氣去求王輝,險些忘記,王輝現在參與案子,是嚴重違紀行爲啊,如果王輝不去說清楚,他自己也真是一身的麻煩。
王輝顯得有些慌張,急急忙忙的將我扶起來,扯着我的手腕,便將我推進廚房,上下掃了一圈,打開了櫥櫃門將我塞了進去。“別出來,麻煩會更多。”
我只得點點頭了,這時候,只能聽天由命。
在這之前,誰會想到老何會死了呢?
王輝,他應該會把情況交代很清楚吧,這樣子,霍寒煜真的被夾擊死盯了。
外面傳來警察的聲音,我只得躲在這裡,爲了不惹更多的麻煩。
警察很給王輝面子,沒有進來搜,我悄悄的爬出去,在廚房門口,將房門打開一條縫隙向外望去。
來了兩個警察,看上去不是小警察,三十多歲,面容很陌生,坐在王輝身邊,也沒有絲毫維諾之意,但還算尊敬。
會不會是上面調來的那些人。
“不好意思,我們要例行公事。”其中一個表達歉意之後,直接開始審問的語氣,“你爲什麼會出現在案發現場?”
“查案。”王輝很簡單的迴應。
“案子你不能查,你很清楚。”
“不好意思,跟我有關,職業病。”王輝站起身,“我去給你們倒杯水。”
但卻被他們很冷的拒絕了,“不用了。”
王輝不得不坐下來。
“你一定是掌握了什麼線索,所以纔會去案發現場吧。”審問王輝的警察試探着問道。
我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好希望奇蹟會發生,但心裡已經明白,王輝不比曾經,剛相識的時候或許還會有奇蹟,但現在做了兩年的那個職位,加上骨子裡的正直,他爲了在那個職位上更好的把握自己,所以,幾乎沒有希望了,而且他的回答,還包括可能會影響他的前途,他自己也說,恢復職位,他能做的事兒很多……
王輝沒有立刻回答,雙手緊握,稍顯掙扎,舌頭不禁舔了舔下脣,似乎在思考着些許什麼。
“我希望你能合作,我想你明白,這對你很很重要,對我們也很重要,我們不想請你回去當犯人一樣審問。”審問王輝的警察補充道。
“我自然會合作,目前,我只是一個守法公民,抱歉,忍不住去碰這案子。”王輝小心翼翼試探着,慢慢的說道。
“那請你把事情交代清楚吧,你爲何會到案發現場。”
“你怎麼知道我到案發現場了。”王輝忽然反問道。
這樣的反映倒是讓我頗爲意外,他好像有種忽然倒打一耙的意思。
“你報警,說的很清楚,時間地點。”那警察稍顯火氣。
“這也不代表,我就在現場。”王輝迴應道。
“剛剛我還問你的,你爲什麼在現場,你回答是查案。”那警察的火氣有些大了。
“不好意思,我剛剛沒有聽清你說話,我報案,是因爲接到線人的舉報,僅此而已。”王輝很認真的看着那警察,“具體如何,我什麼都不清楚。”
“線人?”那警察壓制着火氣,試探着尋找王輝的突破口,“線人是誰,叫出來我們審問一下。”
“對不起。”王輝微微一笑,似乎下了決定之後,越來越從容淡定,倚着沙發竟翹起了二郎腿,從衣兜裡拿出香菸,點燃吸了一口,氣勢態度已經無懈可擊,“我不能暴露我的線人,我要保證他的安全,死了也不會說。”
“我們可以查到的,線人是給你打電話吧?通訊記錄有嗎?”那警察已經準備撕破臉,站起身從腰間掏出手銬,隨時有任何疏漏的言語,都會把王輝拷走似得。
“抱歉,怎麼聯絡,不能告訴你。”王輝很有把握應對,死咬着不放即可。對方明知道他王輝是出現在案發現場的,也無可奈何似得。
“現場有人是可以證明你出現過的。”
“哦,那你找出來認我,我無所謂,總之現場,我沒有去過,什麼事情都不知道,什麼線索也都不知道。”王輝很擡眸很認真的看着那警察,“正如我想知道情況,你們卻對我很保密一樣。”
“你這是公然不配合了!”對方拳頭握得緊緊的。“別忘了你的身份。”
“沒忘記,我只是一個公民,被禁足不準遠行,不能參與調查的停職人員,所以,我接到線人的報告,立刻報警,我的做法,沒有錯。”王輝簡直越來越鎮定。
這一刻,我看着王輝,好像看到他在發光似得,滿身都冒金光,激動的快落淚了。
“如果你想帶我回去做筆錄,抱歉,我沒有時間,能說的已經說過。”王輝站起身,將菸頭碾滅在菸灰缸裡,繞過兩名警察的身體,走到房門口,將房門打開,“恕不遠送。”
“你,你……”那警察已經氣冒火了,不禁拿着手銬憤憤上前。
“如果你想拘捕我,先去神情拘捕令。”王輝停止了腰桿,怒視那警察的眼睛,憂鬱的眼神帶着火光犀利的時候,更有具有殺傷力。
“你想凡是講求證據,是吧?”
“對!要做什麼,明刀明槍!”王輝幾乎已經挑明,“太晚了,我真的要休息了,還麻煩警官,早日把案子查清楚,還我清白。”
看着兩個警察離開,聽到房門關上的聲音,我激動的推開廚房的門,跑了過去,直接衝進了他懷裡,“哥,謝謝你。”
好感激他,讓我沒有那麼自責,讓我再一次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王輝這件事是正確的。
“別謝我,你最好祈禱霍寒煜沒殺人,不然,一起死!”王輝有些許不鎮定,不禁推開了我,走回沙發邊坐了下來,似乎從未想過自己會這麼做,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剛剛的決定,心有餘悸,雙手用力的搓了搓自己的臉頰。
對他來說,這個決定太過冒險,簡直是心靈的冒險。
不知道爲什麼,好像和霍寒煜那個男人扯上關係,就都危險存在似得。
我趕緊去給他倒水,很小心翼翼的伺候似得,“喝,喝水。”
“如果他殺人,兩起案件,我真的要抓他,等這個混小子到了蒼虎腦袋上,說不定要死多少人了!”王輝好像是在自我安慰一樣,接過我手中的杯子,便大口大口的喝。喝光水他又道,“我想你不會害我,不要告訴霍寒煜,我們去過案發現場的事,我要靜靜的觀察一下……”
“嗯,我答應你。”我不知道爲什麼,臉上已經全是淚痕,趕忙抽出紙巾擦乾了,很用力的點頭,答應他。
看着我委屈嘟嘴,又擦眼淚的樣子,王輝不禁又笑了,無奈的搖搖頭,“這下你高興了,硬把我拉上霍寒煜那艘賊船,這小子還真有點本事。”
“那接下來,怎麼辦?”我忍不住問道,因爲自己真的有些六神無主,一步也不敢亂走,現在既然確定王輝不會對霍寒煜怎樣,至少暫時不會怎樣,心裡也踏實了很多,只是不知道事情是不是霍寒煜那個該死的做的!
王輝看向我,並沒有說什麼,大概也是不知道接下來需要做什麼了,老何的線,就這麼斷了。
“從那個女孩身上着手?她應該是知道真相的人。”我下意識的說道,“她當時陪着老何啊。”
“你想好了嗎?如果那女孩也說霍寒煜親手殺人呢,就算不認識,大概輪廓,警方現在也會盯着霍寒煜的,只差咱們兩個一句話,霍寒煜就要被拘捕!”王輝下意識的提醒我。
“沒想好。”我不知道怎麼回答王輝,在他眼裡,或許懷疑我爲了掩飾真相做些什麼也不一定,因爲我太愛他……
“那女孩現在應該在警局的,我託人問問。”說罷王輝起身拿手機去打電話了。
我有些忐忑,忍不住去分析當時的情況,開車離開到報警,中間有那麼幾分鐘時間差,警方又需要時間趕過去,最近的警局,最快也的十分鐘左右吧。
隱隱感覺,那女孩怕是不一定在警局。
“該死!”放下電話的王輝很是氣惱,“什麼都問不出來了,現在各個都不敢接我電話,接的只是寒暄幾句,看來上頭的命令很死,只是沒有冠冕堂皇帶我回去拘謹的理由罷了。”
“我可以去問佳文,或者在夜總會看看,或許聽到什麼風。”我下意識道,那女孩既然在佳文手裡上班很久,有什麼情況夜總會的女孩就算不知道,佳文應該知道一點消息。
“這倒是,明天去看看,我會在外面等你,有任何事打我電話。”王輝也贊同我的意思。“既然走到這一步了,就沉住氣,如果是霍寒煜殺人,他就有點沉不住氣了,不知道蒼虎會怎麼想,他挺危險的。”
夜裡睡不着,我走出房間,見王輝躺在沙發上,吸菸,毯子掉落在地板上竟然也沒有察覺。
他壓力很大。
我下意識的走過去,將毯子給他蓋到身上。
他看了看我,伸手將沙發旁邊的檯燈點燃了。
昏暗的詭異的橘黃色燈光,好像營造了某些氛圍似得。
好怕他忽然伸手,把我拉進他懷裡……
我下意識的起身坐到一邊稍有距離的沙發上,“我睡不着,想聯繫霍寒煜。”我下意識的和他商量。“哥,我不會亂說話。”
他二話不說把他手機扔給了我,“我猜,他什麼都不會給你承認。”
“我知道。”我勉強笑笑,拿着手機回了房間。自然是知道的,霍寒煜什麼都不肯跟我說的。
躺會牀上,有些緊張,不知道王輝的電話號碼,他會不會接,用這電話給他打,是不是也很矛盾,會不會讓他更惱怒……
糾結了半天,終究也沒有打出去,明知道他什麼都不會跟我說,我給他打電話幹什麼呢?要他多吃點飯?天涼了注意保暖穿衣嗎?
呵呵了。
第二天晚上,王輝不知道哪裡弄來了一臺出租車,拉着我去夜總會。
爲了他方便在外面等我,又不讓人懷疑,他也是近乎武裝,黏貼了一臉的胡腮,我下車前,他微笑着,又很嚴肅的吩咐,“小心點,任何事打電話,我就進去找你。”
“如果有有人要強姦我怎麼辦?”我下意識的趴在車門口玩笑。
王輝看了看我身前的風景,“穿多點。”
“知道了。”我無奈的迴應,下車便擰着腰,指間夾着煙,揹着小包便往夜總會的大門走。
照常上班的樣子,裝着偶遇佳文,“佳文姐,昨兒不好意思。”
“沒關係,好好上班。”佳文臉上好像都洋溢着幸福的味道兒,對於佳文這種,幹了得有小二十年的老小姐來說,這種女人來說,幸福意味着很多錢到手……
見她要繞過我的身子離開,我連忙裝着調侃似得,“佳文姐,昨天那帥哥是不是又要來送業績呀,看你笑的跟十八歲小姑娘一樣,不不,哪裡是像,就是十八歲姑娘,以後可不敢叫姐姐了。”
“算你猜着了,已經訂包廂了,說是明天要給我買個跑車玩。”佳文沒在意那麼多,邊走邊得意的傳授經驗,“我跟你說啊,如果到我這把年紀,還有男人能這麼對你,這才叫人生贏家呢,更何況咱是幹小姐的,多少男人覺得不值錢,但是隻要你看準了,總會有不差錢的主兒給你花上九牛一毛的,就夠你吃一輩子。”
我尷尬的笑着,如果我曾經能現實一點,或許現在也是幾棟洋房坐擁呢,不玩什麼愛情,也不會惹那麼多人當我是眼中釘。
“謝謝佳文姐教誨,一定加油。”我憨笑着應和,有些不知道怎麼打開昨天那女孩的話題,想了很久,直到跟着佳文到休息室,一同化妝,幾個女孩嬉鬧聊天。
“咦。怎麼沒見昨天手腕上有紋身那女孩。”我見屋子裡的女孩都沒見過,裝着不經意提起了一下。
“若雨啊?”沒等佳文開口,其中一個女孩忍不住搭腔,感覺上和昨天那女孩關係不好,“整天抽,搞不好抽進去了。”
“別胡說。”佳文臉色瞬間拉的老長,“若雨請假回老家了。”
我勉強笑笑,沒在問什麼了,回老家,這三個字好像包含很多意思。看來沒有進警局,而且昨天的事兒也沒張揚開,這幫小姐風收的才快呢,尤其是都一起上班,如果昨天的事兒被張揚,並且進了警局,那一定會大家都知道的。
雖然若雨是個證人,但是畢竟是玩了藥的,肯定不會被放出來。
佳文說回老家,怎麼有種想掩蓋些許什麼事兒的意味兒,又或者說,她根本不知道,只是不想惹禍上身。
但剛剛的問題似乎引起了佳文的懷疑。“麗華,你怎麼好像很關心……”
“什麼?”我茫然的連忙迴應,不禁又擡手撓了撓頭,“關心什麼?”
“沒事。”佳文沒在說下去,停止了化妝,好像有什麼心思了似得,拿出一支菸點燃了,便起身去了洗手間。
我微微鬆口氣,怕她懷疑什麼,畢竟昨晚我也總打探彭學東,趕忙跟上前,跟着她進了洗手間,“佳文姐。”
“啊……”神色凝重的佳文被我嚇了一跳,本就撲的厚重白粉的臉色,更加白了,“幹什麼啊,這麼嚇人。”
“對不起,對不起!”我連忙歉意的紅了臉蛋迴應,“我是想問問佳文姐,能不能給我介紹點客人出臺的,手裡最近緊。”
“啊,行。”佳文深呼吸着,自然的迴應。
“大姨媽過兩天就走了,佳文姐想着點這事兒。”我趕忙見好收,退出洗手間。
臨出門前,見佳文拿出手機。
站在洗手間門口,我沒有立刻離開,故意裝着打電話的樣子,細聽裡面的聲音。
“喂,你今天什麼時候來,我有事要問你……啊,行知道了,小包改成豪包,多少人啊?……知道了……”
我沒有太聽清楚,大概只聽了這麼兩句話,聽到高跟鞋往外走的聲音,趕緊拿着手機往角落裡走,坐了下來。
佳文從洗手間走出來,剛剛凝重的神色這一瞬間又消散,簡直笑開了花兒,走到我們幾個面前,繪聲繪色的說着,“晚上要來大客人了,這一包的業績,怕是要頂十天的了,你們也是,跟着賺點好錢,晚上人家請客戶出來瀟灑。”
我的心莫名的有點忐忑,小包改成豪包,大客人……
我是不是要找藉口離開啊?可是佳文和彭學東好像有秘密,關於若雨的。
“幾個客人啊,我們這麼多姑娘呢,才能給多少錢,您訂包提成倒是不會少了。”一個很年輕的女孩吸着煙,很不屑的說着。
“好好陪着保證給你們翻倍。”佳文很是自信。“咱這小城市幹到大城市,公司又搞到上市最風光的霍家,你們知道嗎?”
我把頭幾乎都埋到了胸脯裡,殺了我吧。
“不知道。”女孩們搖搖頭,好像沒幾個知道的,只有那麼兩個表情很驚訝的樣子,“不會是霍家小爺吧?”
“說不好,反正今兒你們會高興的。”佳文一扁嘴,轉身離開了。
“霍家小爺又是誰啊?”幾個女孩湊到一起好奇的問着討論着。
“頭些年那可是出名了,前幾年又去國外了,很帥的,就是怕他現在變成大叔了,我得趕緊化妝。”那年紀稍長的女孩顯得很興奮,拿起小鏡子便開始化妝,“你們這些剛來這城市沒多久的,當然不知道,這傢伙搭上了,都是錢,大叔我也願意,做個臺,給你扔個幾千一萬的,人家都不眨眼,要是上了牀那就飛了呀……”
嗎的,哪有這麼誇張,我聽着怎麼這麼生氣。
“你化妝也沒用,像你說的這麼有錢,這麼帥,還能看上我們這些小姐?現在有錢人,都玩明星,都玩模特了,有幾個跟小姐鬼混的了,我幹了三四年都沒碰到一個,之前還在大城市呢。”
“那你是你運氣不好,這個可跟別的不同,他就喜歡小姐!”
“你怎麼知道?”
“不告訴你……”
我這嗓子眼啊,一下子就腫了起來,躊躇了兩秒,我不禁露出一抹壞笑,“這個人我也聽說過呢,我記得當年我剛乾小姐,就聽說過,而且我朋友的朋友的朋友認識他以前喜歡過的女的,後來去外地了不太清楚。”
“是嗎?是嗎?”幾個女孩又圍上我來,很好奇的問着,“麗華姐姐,容易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