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
當洪洛宇甩了這兩個字給我，轉身離去時，我的心瞬間又涼了，好像對他不能抱什麼希望。
算了，該做的我做了，該說的我說了，有些事不能強求。
夜裡，王輝忽然給我來電話，“我今天看到霍寒煜了。”
我從牀上迷迷糊糊的爬起來，大概是因爲白天洪洛宇的事情，感覺心累，提不起什麼精神，“他說什麼了。”
“他說，他在監獄裡想了很多，他懷疑跟建材有關，我打算一會兒去他們工地偷偷看看情況，或許能有什麼線索，乾等着不是辦法，我已經把羅娜的戶籍消除了，彭學東那邊也放了消息，他應該很生氣，白忙一場，之前他的計劃霍寒煜也覺得跟建材有關……總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嗯，我也去，我實在睡不着，你開車來接我。”放下電話後，我找來衣服穿着便帶着口罩出門了。
站在街口，吹着涼風，還有些沉溺在洪洛宇不肯相信我的事情而難受。
王輝接到我後，拉着我，往工地走。
“怎麼了？心神不寧的。”王輝見我一直不說話，精神又不太好，忍不住問道。
“再想洪洛宇的事情，建議你查一查他，他做建材的，事情會不會跟他有關。”我低下頭，心沉到了谷底，擺弄着手指。
“我已經查過，近三個月他的小公司沒什麼舉動，都是很正常的生意往來，如果有也是暗地裡的。”王輝很肯定的告訴我。
“那就是有了。”我苦笑了一聲，“之前我去佳文的夜總會，看到他和一個似乎是生意夥伴的人喝酒，說建材肯定是您的，說話的語氣，有些見不得人的意味兒。”
“對方張什麼樣子？”王輝出於警察本能問道。
“尖嘴猴腮的，挺鬼祟的，看着就不像好人。”我扁扁嘴。
王輝眼前一亮，好像是得到什麼線索似得，“呆會兒和我去警局，做個圖像比對。”
“好。”我深吸了口涼氣，要說完全不難受也是不可能的，更何況這件事和洪洛宇越來越牽扯不清。
到了工地時，工地還沒有停工，部分工人還在工作。
我們趁黑偷偷摸摸的進去了，找到一堆建材擺放地，王輝仔細的檢查着那鋼筋混凝土……
我是看不出什麼異樣來，只覺得味道難聞，便站在一旁給王輝放風。
王輝看了很久好像沒什麼線索，正打算離開，卻無意間看到了散落在地面上的幾根鋼筋，他眉心起了褶皺。
藉着光線，我走過去，“怎麼了？”
“你看看，粗細都不一樣……”說着，他拿起一根，很輕而易舉的就掰斷了……
“天吶。”我有些感覺不可思議，“哥，你力氣這麼大？”
“不是，是劣質的東西，比偷工減料還可惡的，搞不好沒幾年就倒了。”王輝頓時有些氣惱，臉色氣的漲紅。
我明白了。
“這是要徹底弄死霍寒煜，弄誇他的公司。”我下意識的嘟囔了一句。
“還要害死不知道多少人！”王輝的關注點自然是這個。
“霍寒煜不是這種人。”我本能的說道，“我親耳聽到過，霍寒煜有一塊便宜的土地，就因爲下面開採過石膏，怎麼便宜都不肯買，專家說沒事，他也不肯買。”
“行了傻丫頭，沒說你的男人不好，肯定是彭學東搞的鬼。”王輝無奈的搖搖頭，走過來輕拍了下我的肩膀。
“嗯吶。”我嘟嘟嘴，“你要相信你妹夫，趕緊想辦法放他出來啊，都這麼相信了，你做個擔保讓他出來總行吧？”
“要我說實話嗎？”
“說啊。”我有些茫然，看着王輝忽然一本正經的樣子，很茫然。
“他自己也有些不想出來，我問過他的，我對他說，我幫你一把，但你一定要本份，千萬別鬧出事，他說，用不着！”王輝提到這個有些生氣的，“真的，恐怕今時今日，就這個小子敢這樣子……”
“傻逼！”我頓時都被氣的肺炸了。
“他應該有自己的打算。”王輝深吸了口涼氣，“那打算，有可能很恐怖，所以不會告訴我這個警察。”說到警察兩個字，王輝故意加重了語氣。
我明白王輝的意思，他是想說，霍寒煜有些事不肯說，完全是因爲他的身份，而且，不肯說的事，有可能是危險的，犯法的。
“但是……”我猛然間又想到另外一個可能，“他這樣會不會是想避開一些風險，他直接出來，不是讓蒼虎他們視爲眼中釘，這樣子，蒼虎肯定認爲，沒什麼證據，霍寒煜就完了，活着說，他們就不用顧及霍寒煜，直接和彭學東做事就好，霍寒煜要我們阻止彭學東搞事，也應該就指的是建材，所以他可能覺得他現在出來相比起來，沒有在裡面來的好……”
王輝忽然笑了，“他還真信得過你和我，現在建材的事情就算解除了，明兒我通知有關部門來檢查。”
“對啊，他現在坐牢，建材的事情，出問題，要兜的人，那肯定是彭學東。”我不禁有些信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省去了多少麻煩呢，他應該比咱們想象的要知道的多的多。”
“可是又矛盾，他不讓動彭學東。”王輝下意識的提醒我。
“到底爲什麼不讓碰彭學東呢。”
“走吧，先不想了，去做個圖像比對，你記得跟洪洛宇見面人的樣子吧？我徹查一下，興許有線索，不能放過任何感覺可疑的，先把目標人物都鎖定，反正這樓蓋起來還有段日子，咱們心裡有數就好。”
從警局出來後，王輝開車送我回家的路上，不知道想着什麼，忽然又笑了。
“專心開車，你這又想什麼了？”我忍不住問他。
“我想讓霍寒煜做點事。”王輝癟着嘴，不打算隱瞞我的樣子，“你說他能不能打過蒼虎的那個手下？他那個手下出手還真利索，把秦美娥的情夫，眨眼間腿就打斷了。”
“什麼？”我更加不解了。
“我想教訓教訓這個妹夫，太目中無人了。”王輝不禁調侃道。
“哥啊，看不出來啊，你現在渾身上下都有點幽默細胞了。”我有些生氣，低頭狠狠的瞪着王輝，嗎的，這個死東西，敢教訓我老公！雖然清楚他不是那個意思，但是他嗎的聽到我就生氣。
“沒有，就是要教訓他一下，怎麼樣？把你自己扔外面，完全交給我了，萬一我保護不了，他還要炸了我警局，這混小子，不教訓一下，我也有口氣的。”王輝又好像一本正經起來。
“混蛋！”我惱了，用力的推了他一把，車子方向盤一扭，險些撞到路邊的馬路牙子上。“你敢碰他一下，我掐死你啊，把你大鼻涕打冒泡。”我憤恨的吼着，氣的上氣不接下氣，差點沒一口氣咽過去。
王輝只是笑笑，重新啓動車子，慢慢開向霍寒煜家裡，“看你那樣子吧，現在可真是有老公不要哥了，如果現在我們來一場公平決鬥，你幫着誰。”
“我老公！”我毫不猶豫的迴應，輕蔑的瞄了一眼王輝，“你要真是我哥，寵着點你妹夫，什麼公平決鬥，你比他大七八歲，你跟他稚氣什麼，大也的有個大樣子，當他小孩子不就行了。”
“一定要我讓啊？”
“對，沒得商量。”我給了他一個白眼，很任性的迴應。不禁有些覺得痛快，甚至是從未想過自己能說出這樣的話，而且很認真，大概是到這時，才真正的瞭解霍寒煜，曾經對霍寒煜都是雲裡霧裡的，不知道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知道了，傻妹子。”王輝無奈了。
“是不是有些可笑，我好像纔開始瞭解他，十一年。”安靜下來，我微笑着問道。
“有時候，真的瞭解一個人，要一輩子的。”王輝笑着迴應，好像是取笑似得。
我嘆息一聲，許久也沒有再發聲，直到車子開到霍寒煜家後門，王亮正在後門吸菸，看到我們回來，趕忙快跑到路口又四下觀望。
“你這幾個弟弟，一個頂十個用，辦事真妥當，可惜了，要是做警察多好。”王輝看到王亮不禁感嘆。
“好了，我下車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今天總算沒白忙，目標人物鎖定就是你的事兒了。”我扁扁嘴，推車門準備下車。
“我真的會教訓霍寒煜的。”王輝不禁又道。
“你什麼意思啊？”我眉心起了褶皺，很煩躁的又鬆開了開車門的手。
“你說呢？”王輝伸出大手摸了摸我的頭，“真是一輩子都改不了的毛病，什麼事牽扯到霍寒煜，只要他有危險就沒腦子了。”
“啊。”我尷尬的紅了臉，想了下才道，“你想……”
“試試吧。”王輝深吸了口氣，“但是也有危險的，看霍寒煜吧。”
我勉強笑笑，這種事人家已經決定，好像我參與也沒什麼意義，“保證霍寒煜安全，他真死了，我讓你吃屎。”
“沒問題，小事。”王輝自然的迴應。
“小事？”我不禁瞪圓了眼珠子，“你說吃屎是小事吧？他死我也死！看你覺得是不是小事。”
“你應該相信霍寒煜的求生慾望。”王輝很認真道，好像在告訴我，他要做的事情，就是要霍寒煜自求多福，鋌而走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