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擦亮眼睛

藍佩雲在家裡休息時,琪琪班級的微信羣一條短信發過來:需上繳175.4元輔導書費,每個學期都有這種零零碎碎的費用,她立即點開羣裡的收款碼把它付了。

這時,忽然想起女兒的父親好像從來沒有在羣裡冒過泡,翻看羣裡的人一個個看過去,不出所料這個混蛋已經悄然退羣,這是個收費找家長有事的羣,他退了,就代表什麼事也不管了?真是分手見人品,看來那人是不想女兒過得好了,本來女兒從小身體弱就是遺傳了他,現在把這個負擔弄在自己身上……

如果這個孩子是有點善心有一點感恩之心的話、能夠體諒到母親一點點辛苦的話,那她自然甘之如怡地爲其付出毫無怨言,可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女兒已經十三歲,卻一有不稱心就罵人,舉個例子,早上6:10起牀做好早飯叫她下來吃,她洗臉後就往餐椅上一坐,然後從端飯倒水到梳頭和填寫健康表準備口罩(疫情開始後增加的項目)皆由藍佩雲完成。這也算了,可女兒一句:“噁心,別在我旁邊,看到你我沒味口!”

此話一出口,佩雲的心都抽搐了,太傷心,自己生的孩子竟這樣嫌棄自己是始料未及的,可是隻要她脾氣一不好就會亂傷人,而最近的就是這個媽媽。沒有人能夠幫助她,在這點上,她不會對旁人說,這樣感覺很丟人,也間接證明對她從小的教育失敗了,這不是作爲一個母親的失敗嗎?畢竟現在小孩大部分時間在學校,也經常捧着手機不放,她不知道她都在外面學些什麼?怎麼會變成這樣?

而父母則從來只會避重就輕地在電話裡對佩雲說道:“忍一忍麼就大了,忍一忍就過去了……”他們有沒有考慮過這“忍一忍”是在斷送他們女兒的前程和歲月。

佩雲最近覺得很崩潰,她是個堅強的女性,有着靈氣和才情,善良的本性,可是面對唯一的像極了頑劣父親的女兒,她只是感到崩潰和無力。

那個躺在微信好友列表裡的男人Tony是她的痛點,自從上次見面後又陷入了無盡的冬天,他又一次違背承諾沒有給她送來加溼器。傻子都覺得他一定還有別的女人,他不愛了。當需要那個人的時候,他永遠都不在,爲什麼要讓她品嚐這樣一場嚐盡孤獨的愛?她至今不願意從心底承認,他早就計劃好了絕然地離開。

可老天知道,佩雲在每個難眠的深夜裡流淚,她的眼睛因爲流淚太多而過敏發炎,那個冷漠絕情的男人從來沒有對她的苦苦思念有一絲的迴應,甚至在她最後一條帶着絕望的短信發出去亦是如此,那條短信用了他姓名的尊稱,最後一句話是:我只想和你擁有一種正常的或許可以互相幫助的朋友關係,好嗎?

……依然沒有得到迴應,連普通朋友都不願意做了。死很容易,活着艱難、活好更難!

* * *

對想重建一個溫暖的家庭的嚮往已經不似從前般強烈了,看到很多人都抱不婚主義,她覺得也挺好。當然,她也想找到自己的True love——一個下半生可以相伴的人,但如遇不到也絕不會將就。

至少目前藍佩雲有自己的經濟能力,在省會城市有不欠款的房子,父母也有足夠生活的退休金,身體尚可。不可能再找一個比自己差的,前夫是個陰影,除非她還沒活明白。如果不幸遇不上與自己靈魂契合有火花的人,那她情願單身到老。

而目前,她被體弱多病又矯情不斷的女兒牽絆着,想自由奮鬥的慾望又被現狀麿滅了。她只有繼續做着她愛吃的飯菜、帶她去看腿病、陪她買學習用品甚至幫她完成些深夜做不完的作業。

對,琪琪最近得了一種新頑疾:滑膜炎,據她自個兒說疼起來幾乎走不了路了,於是停學四天,從江北醫院輾轉看到市中心省中醫院,花錢如流水,還好一年一買的兒童保險派了點用處,也算是杯水車薪吧。結果核磁共持振做出來醫生說看不出什麼大毛病,佩雲就央求醫生給開點止痛的藥吧,治好她吧,她都說走不了路了。醫生居然說可能是孩子 自身的心理問題了,有些小孩就是故意的,該開的藥貼上回已經開過,沒理由痛成這樣。建議佩雲帶她去看心理醫生。

最後開了一種關節止痛藥,減半吃,醫生讓她回家對孩子說吃了這個就好了,沒事了。但佩雲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在網上查了資料又去家附近的中醫診所開了183元的活血化瘀的草藥包成包包煮了打算給女兒熱敷。果然,接下來幾天她不再哼哼着走不了路,乖乖去上學了。

通過這次女兒生病,她也徹底看清了男人的本質,來做了次大清理。微信上有兩個隔三岔五有一句沒一句搭訕的男人,之所以還留着純粹出於禮貌,平時佩雲從不主動找他們聊天,但她清楚這幾個男人都不是什麼好貨色, 只想搞曖昧、只想空手套白狼。哼,想得美!

趁着女兒看病時間她把風放出去,在那幾個人問候她的時候。於是,他們便開始詢問關心她女兒的病情。她回得有些煩了,沒一個實際的說可以帶她母女去醫院或怎麼樣的,口頭有什麼好問的。於是在一個可以喘口氣休息片刻的傍晚,她腦中靈光一現給兩位發去一條相同的信息,內容是:

醫生說我女兒的腿需要住院動個手術,可我支付寶上的錢不夠了,能否借五千給我?到這個月底前就還。(還帶個哭泣的表情)

用錢試一個男人對你是否有心這是最快速有效的方法,早點就應該用的。結果,一個渣男說他裝修門面把三萬塊全花光了目前窮得欠債,無餘錢;另一渣子直接消失不見……

結果就是所遇皆渣男,渣男實不可交也,藍佩雲果斷將兩貨給刪除了!擡頭望向天空,更加神清氣爽。

如今,她更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總比某些人明明活在一團糟卻故作瀟灑的好。女兒的腿疾漸漸好轉,佩雲累得也不想出去給人打工奔波,最近靈感乍現,想創作幾幅好的油畫作品。

平靜吧!藍佩雲!你的缺點就是容易焦慮,從此開始不再焦慮的人生吧!

梵高的“星空”“向日葵”常有人模仿,她的心中亦有自己的星空,每滴眼淚都可以化作一顆星辰。她開始繪製一幅四開紙的油畫,名字也想好了,叫“心之舟”。佩雲作畫的時候很專注認真,可以忘記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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