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真的春暖花開了。
上官雅涵是那天在院子裡發現了綠綠的小草，才意識到，她離開的時間到了。
可是，一想到“離開”這兩個字，她突然覺得口悶悶的，喘不上來氣。
她知道這是什麼感覺，是捨不得，捨不得這裡，捨不得那些好朋友，捨不得蓮香居那三個寶貝疙瘩，就連賢聖燁，她也有些捨不得。
可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這點道理她還是明白的。
“在想什麼呢？”賢聖燁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在後面抱住了她。
對於這樣親密的舉動，上官雅涵早已不陌生，也不牴觸了。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就像她之前想過的那樣，她必須得讓賢聖燁討厭她才行。
但是這幾個月，她把這茬給忘了，所以讓他討厭她的辦法，她現在還沒想到。
“沒什麼，我在看小草，春天來了呢。”她輕輕一笑，聲音有些飄渺。
賢聖燁也發現了她不對勁的地方，扳過她的身子，正色看着她，“雅涵兒。”
上官雅涵看着他一臉的嚴肅，笑了笑，“怎麼啦？”
賢聖燁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卻也說不清楚，大掌握緊了她的小手，鳳眸深邃，緊緊地絞着她的視線，“雅涵兒……你會一輩子都在燁哥哥的身邊嗎？”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問出這個問題，無形當中有些恐懼，突然就害怕她會離開，會突然消失。
上官雅涵蹙了蹙眉，她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異常啊？怎麼會讓他知道她的想法？
賢聖燁見她猶豫了，心底的恐懼更加強烈了，大掌不自覺地就加重了力道，像要將她的小手捏碎一樣。
“雅涵兒，你快回答我，你說你不會離開我，快說！”他往前一步，以強硬的姿態，逼迫她回答。
上官雅涵突然覺得在賢聖燁面前說謊很彆扭，可還是點點頭，“好，我不會離開你。”
賢聖燁在心底搖搖頭。
不是這樣的感覺，她的回答並沒有給他帶來心安的感覺。
“雅涵兒，我，快點。”賢聖燁環上她的腰身拉近兩個人的距離，緊緊地貼着她。
上官雅涵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攀上她的肩膀，踮起腳尖湊上了自己的下巴。
賢聖燁等不及了，不等她靠近，低頭一口攝住了她的紅。
他的太霸道了，帶着強勁的力道，一點不容許她退縮。
上官雅涵被他得發疼，嗚咽了幾聲，往外推他。
她越是掙扎，賢聖燁就越是發狂，直到最後，兩個熱的口中已經滿是血腥的味道了。
上官雅涵知道那是她的血，蹙了蹙眉，一腳狠狠地踢在了賢聖燁的小腿上，這才推開了他，撅着嘴垂眸看着自己瓣上的傷口，死死地瞪着他，“賢聖燁你是瘋狗嗎？”
賢聖燁也不知道自己剛纔是怎麼了，像着了魔一樣，現在才清醒過來，連忙上前道歉，“對不起，雅涵兒，我不是有意的。”
“你就是你就是，不是有意的你怎麼不咬你自己啊？你看你，痛死了，賢聖燁你就是混蛋暴力狂！”上官雅涵着實被他咬痛了，憋了一肚子的火，上去就開始拳打腳踢的。
賢聖燁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的小混賬又回來了，終於正常了。
上官雅涵打來了才停下，衝着他哼了一聲，轉身氣呼呼地離開。
賢聖燁心情也好了，跟上去繼續道歉。
就在上官雅涵想着怎樣才能讓賢聖燁討厭她，然後全身而退的時候，樹全都綠了，花也紅了，真的是春暖花開了。
她還沒忘記在離開之前，還要帶着大傢伙一塊去春遊呢，可是司徒越出去辦事了，還沒回來，得等等她。
不過現在對上官雅涵來說，最重要的不是春遊，而是將武功從賢聖燁那裡要回來。
可賢聖燁一向什麼事情都依着她，就在這件事上和她唱反調，上官雅涵因此都快要把賢聖燁討厭死了，決定春遊完就走，管他會不會瘋掉會不會傷心，誰讓他不把武功還給她的？
司徒越是在半個月以後回來的，而且回來的，不僅是他自己。
上官雅涵正在和賢聖燁打架呢……說明白點，就是上官雅涵跟賢聖燁要武功，賢聖燁不給，所以她就又開始又掐又踹又打，這都打了半個時辰了，還一點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賢聖燁終於忍不住了，開始跑。
兩個人就在院子裡你追我打的時候，司徒越回來了，身後還跟着一個女人。
賢聖燁一見到那個女人，腳步猛地停了下來，上官雅涵一見難得的機會，立刻衝上去，又是一陣拳打腳踢，可賢聖燁就像個木頭一樣，一點反應都沒有。
上官雅涵這才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順着他的目光望去，正好看到了司徒越……身後的那名女子。
憑她辦案多年的經驗，這個女人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秦雨柔。
她的目光在兩個對望的人之間遊移了一下，那種悶悶的感覺又來了。
“聖燁哥哥。”秦雨柔哽咽地喚了一聲，一下子就撲到了賢聖燁的懷裡。
賢聖燁又怔了一秒鐘的時間，才慢慢擡起大掌，輕拍着秦雨柔的被，聲音有些沙啞，“雨柔。”
上官雅涵還以爲賢聖燁會叫她“雨柔妹妹”呢，頭上突然飄出了一個思想氣泡，裡面是她想象的賢聖燁和秦雨柔見面的場景。
“聖燁哥哥。”秦雨柔深情地喚了一聲。
然後賢聖燁也用同樣深情的聲音喊了一聲“雨柔妹妹”，緊接着兩個人就開始奔向對方，動作慢得就跟電影中的慢鏡頭一樣。
她真的一直就是這麼認爲的，所以現在看了他們這麼平淡的重逢場景，有些失望。
司徒越看了眼愣在一邊，臉上的表情不知道該用什麼形容詞來形容的上官雅涵，輕咳了一聲，走到了上官雅涵的面前。
上官雅涵想得太入神了，仍舊在看着頭上的思想氣泡裡面的那兩個人，直到司徒越輕輕地撞了她一下，她纔回過神，看了眼司徒越，又看了眼面前的兩個相擁在一起的人……
咦，他倆不是抱着呢嗎？怎麼鬆開了？還一起看着她，她臉上有花啊？
“那個，你們繼續，繼續。”上官雅涵看着秦雨柔乾笑了兩聲，轉身就往屋裡跑，又覺得她現在不應該在這裡的，又轉過身往外面跑，回了蓮香居。
她突然就覺得，秦雨柔回來了，自己就沒有資格再呆在那裡面了。
其實，她一直都不是自卑的人，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了，一個秦雨柔而已，長得也沒她漂亮，但就是給她不一樣的感覺，很沒底氣，總覺得自己是鳩佔鵲巢了。
“我去看看她。”司徒越看了眼賢聖燁，轉身跟了出去。
“聖夜哥哥，她怎麼了？”秦雨柔擡手擦掉臉頰上的淚水，聲音柔柔弱弱的。
賢聖燁的目光一直跟着上官雅涵離開，眼裡的光線忽明忽暗的，聽到秦雨柔的聲音才收回自己的視線，低頭對着她笑笑，“先進去吧。”
秦雨柔點點頭，也沒再多問些什麼，跟着賢聖燁進了大廳，但是心裡有些怪怪的。
賢聖燁絕對相信上官雅涵說的是真的，不然她之前也不會一去賬房就要個幾萬兩的銀子，而且她也告訴過他，她是在爲自己的未來做準備，她真的是早有打算的。
上官雅涵覺得賢聖燁在聽完她說的那些話應該高興的，可現在明顯不是高興的樣子。
糟了，她又大嘴巴了。
永遠都是這樣，嘴巴就沒個把門的，心裡就是裝不下事，什麼話都往外嘚啵。
“上官雅涵。”賢聖燁一字一句，從牙縫中擠出這四個字，額上暴起的青筋和的手臂都在昭告天下，他現在很生氣。
上官雅涵也覺得自己後果會很嚴重，呵呵笑了兩聲，笑着笑着就哭了出來。
其實她是爲自己那點智商感到悲哀。
她一直都認爲自己是個很聰明的人，別人也都這麼誇她，殊不知聰明的人要是笨起來的話，那真是十個笨蛋都比不過。
“上官雅涵，你給我閉嘴！”賢聖燁歷喝一聲。
原本他就一肚子的火，她這一哭，就像是一壺酒澆在了他的心火上，熊熊燃燒，他感覺自己的肺都要氣炸了，頭上就快冒煙了。
上官雅涵倒也聽話，立刻閉上了嘴巴，一邊抽泣一邊看着賢聖燁，水汪汪的大眼睛無辜得像小鹿一樣，梨花帶雨的小臉要多可憐有可憐。
賢聖燁的心不自覺地就軟了下來，可是他也沒忘記，這個女人根本一點都不值得可憐。
原本他還以爲她已經改變了，可這些日子以來所有的甜蜜，在此刻全部被揭開，糖衣下面，是苦澀的真相，那層糖衣只是她用來麻痹他的工具而已，他傻呵呵的居然還相信了，甚至還爲之感動。
上官雅涵現在也好受不到哪裡去，就算賢聖燁不殺了她，她自己也想殺死她自己。
她還敢再白癡一點嗎？
當然不敢了，再白癡一點她這輩子就離不開這裡了。
“那個……秦雨柔都回來了，我以爲你不要我了呢，我就是給自己找個臺階下，難道要我等着你把我趕出去那天我再離開啊？”她想了想，找了個比較像理由的理由。
賢聖燁是再也不肯相信上官雅涵說的話了，垂眸看着她，周身散發着陰森危險的氣息。
他想要殺人！
上官雅涵決定拼死一搏，深吸了一口氣，仰着頭，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是，我就是想離開這裡，怎樣？反正有秦雨柔就沒我，有我就沒秦雨柔，你自己看着辦吧，賢聖燁，你要是想左擁右抱的話，我告訴你，你做夢，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我給你一天的時間，你明天給我答覆。”
她說完就將賢聖燁推了出去，將門從裡面別上，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臟。
剛纔真的有命懸一線的感覺。
賢聖燁沒想到上官雅涵會這麼說，又或者，他很害怕她最讓他在她和秦雨柔之間做選擇。
那次在陷阱內談心的時候，她就問過他，當時，他沉默了，現在也同樣。
一個是深愛的女人，一個是自己要保護一輩子的女人，他到底應該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呢？
小混賬還真是會爲難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