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山亭醒的很快。
這老頭心裡有執念,潛意識就不允許自己昏迷下去。
所以當秦寧處理了他的傷口沒多久後,他就醒了過來,睜開雙眼,看到坐在一旁的秦寧後,他疲倦的眼中也多了幾許的輕鬆,但下一秒又緊張了起來,道:“救…救…”
“救寧玥婷,我知道。”
秦寧道:“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寧山亭道:“青衣會…我們被青衣會的人襲擊了。”
“青衣會?”
秦寧皺了皺眉頭,而後道:“天海城被你們白狼幫經營的跟鐵桶似的,青衣會的爪子怎麼會伸到那裡去?”
寧山亭苦笑道:“我們在雲騰…”
“我去。”
秦寧罵了一聲,道:“我不是告訴過寧玥婷,不要在來雲騰的嗎?”
寧山亭嘆了口氣,道:“你還不瞭解她嗎?”
秦寧頓時嘴角抽了抽。
寧玥婷這娘們。
是外柔內剛的性子。
當初在雲騰市鎩羽而歸,雖然走的時候風輕雲淡,但大部分原因還是因爲得到了秦寧的諒解,承認了她是朋友的身份,但失敗就是失敗,白狼幫謀劃許久,甚至不惜惱了安三叔這個曾經的黑道巨擘,就是爲了能擴張勢力,可因爲各種原因,到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還被打的縮在天海市出不了門,寧玥婷心裡不憋着一口氣纔怪。
畢竟是白狼幫幫主。
就算是不爲自己,也是爲了手底下那幫子人。
所以她一直在憋着一口氣。
想要扭轉白狼幫的劣勢。
她也很清楚,就憑白狼幫現在的情況,幾乎很難鹹魚翻身,所以她一直在等一個機會,那段時間也一直聽秦寧的話,從未踏入雲騰市半步,而當她派人慶祝秦寧的天相閣開張之時,白狐狸的出現讓她等到了機會。
寧玥婷是個聰明的女人。
白狐狸的上門合作。
讓她瞬間就明白,自己等待的機會來了。
青衣會內部出現了大問題。
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對於白狐狸的合作請求,她也答應了,以此也換來了青衣會內部一些隱秘的情報,而當青衣會徹底大亂的時候,她終究還是沒坐住,秘密潛入了雲騰,想要利用在白狐狸手中得到的情報,在青衣會內戰中,撈上一筆好處。
可是寧玥婷是萬萬沒想到。
青衣會內戰停了。
而且是一夜之間就停了。
停的不講道理,而且停的讓她措手不及。
得知這個消息的寧玥婷,在好的修養都差點罵娘了。
寧玥婷知道大事不妙。
內戰停止,當青衣會請算完內部後,她也將無所遁形,所以儘快離開雲騰纔是最佳選擇,可是寧玥婷喜歡冒險,大好的機會這麼貿貿然的失去,她不甘心,所以她選擇繼續留在雲騰,依靠白狐狸提供的有限的情報,在青衣會割一塊肉下來。
結果…
肉沒割下來,自己先搭進去了。
秦寧聽完這些後,忍不住捏了捏眉心,道:“行啊,這娘們還真是一點不改。”
當初寧玥婷不就是頂着青衣會暗殺進入了雲騰嗎?
已經栽了一次了。
她還是不知悔改。
秦寧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寧山亭苦笑道:“白狼幫現在的處境堪憂,小姐只能劍走偏鋒,否則免不了被青衣會吞併。”
“一個白狼幫。”
秦寧撇撇嘴,道:“我就納悶了,寧玥婷本身素養不低,以她的能力哪裡不能混口飯吃?非得以女子之身走一遭黑道不成?”
寧山亭沉默了少頃,而後重重的嘆了口氣,道:“因爲白狼幫是夫人留給小姐的。”
秦寧挑了挑眉。
寧山亭道:“二十多年前,寧家在天海不能說是名門望族,但也是大戶人家,老爺心地善良,夫人出身書香門第,通情達理,寧家也在老爺和夫人的努力下蒸蒸日上,可是老爺因爲一場意外出了車禍而亡,失去了主心骨,整個寧家成了那羣所謂名門望族的眼中的肥肉,誰都想啃一口。”
秦寧沒有答話。
寧山亭疲倦的雙眼中帶着些許的怒火:“整個寧家,幾乎是一夜之間落寞,夫人本以爲帶着小姐以普通人的身份活下去,可是當初老爺曾幫助過的那些人,卻一個個的狼心狗肺,失去了老爺援助,他們竟然要斷了這對孤兒寡母的活路,夫人去懇求當初老爺的朋友,可換來的是冷眼相待,甚至是肆意侮辱。”
說到這裡。
寧山亭深吸了一口氣,身上包紮的傷口又是裂開,鮮血緩緩滲出,秦寧道:“別激動了。”
寧山亭緩緩的點了點頭,沉默了一陣後,方纔是繼續道:“夫人那天回家後,在房間裡呆了一天一夜,六歲的小姐在門外等了她一天一夜,你知道夫人出來後對小姐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
“什麼?”秦寧問道。
“在這個世界上,唯擁有狼性才能活下去。”寧山亭說到這裡的時候,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苦澀道:“就是那一天一夜之後,夫人就像是變了一個人,在也不復當初的通情達理,你能想象嗎?出身書香門第,受過高等教育,卻被這個世界逼的一夜之間墮落,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秦寧捏了捏眉心。
他有點頭疼。
混蛋司徒哲。
雖然這事跟司徒哲沒關係。
畢竟頭疼就罵司徒哲,他習慣了。
寧山亭嘆了口氣,道:“從那時候起,夫人成立了白狼幫,一個沒有錢,沒有權的女人,要成立一個黑道幫派,付出的是什麼?小姐也知道,她更知道,夫人這麼做的一切,都是在保護她,所以當夫人不幸因病去世後,小姐義無反顧的接手了整個白狼幫。”
“與其說小姐看重整個白狼幫的發展,不如說小姐看重的是當年夫人付出的一切。”寧山亭道:“或許在小姐在六歲以前…就已經死了…活着的只是寧玥婷…揹負着怨恨的寧玥婷。”
秦寧沉默了一陣,隨後笑道:“我會救她的。”
“謝謝。”寧山亭道。
秦寧道:“不用謝,正巧我跟青衣會有筆賬要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