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紅猶豫了一陣，終於還是接通了那如催命符的電話。
“喂。”小桃紅蹙眉道。
“幹嘛呢？剛纔還掛我電話？還沒下班嗎？”電話那邊傳來一把放肆的聲音。即便隔着一張桌子，蕭正也聽得一清二楚。
“有事就說。”小桃紅似乎也不願跟她的大哥多做解釋。
“手裡有多少錢？給我拿過來。回頭我還你。”電話那邊的男子倒也不客氣。張口就要錢。
“上個月不是纔給了你五千嗎？”小桃紅儘可能壓低聲音道。
哪個女人願意在自己欣賞、崇拜的男人面前暴露不雅的一面？尤其是家庭方面的問題。這對女人而言，或許是一種自尊心的傷害吧？
“你也說了是上個月！”電話那邊的男聲把音量提得更高了。“上個月要吃飯，這個月難道喝西北風嗎？”
說得天經地義，理所當然。殊不知小桃紅爲了工作經常熬夜加班，有時候太困太累了，甚至就在辦公室對付一晚。
他倒好，一個大男人找親妹妹要錢還這麼理所當然。彷彿小桃紅不給就是犯了彌天大罪。
“我一個月纔多少錢？爸媽身體也不好。你不照顧就算了，還天天找我拿錢。”小桃紅氣極道。“你沒手沒腳嗎？不會去找工作嗎？”
“哪那麼多廢話？”李家大哥惱火道。“就一萬！趕緊給我拿過來。等着急用！”
“你究竟要錢幹什麼？”小桃紅咬牙問道。
不管？
那是自己唯一的親哥哥。而且以小桃紅對哥哥的瞭解，估摸着又犯了什麼事兒。自己不管，誰還能管他？那些狐朋狗友？
除了混吃混喝的時候稱兄道弟，真遇到事兒，誰不腳底抹油？
“我在夜鶯餐廳。剛跟一個人起了爭執，把一小子的腦袋給打爆了。”李家大哥無所謂的說道。“你趕緊過來吧。對方要報警，我給攔住了。說是一萬塊就能私了。”
小桃紅氣得嬌軀發顫，眼圈兒也紅了起來：“你都多大年紀了？就不能不惹禍？一萬塊？你張嘴就要，知不知道我一個月纔多少薪水？”
“那能怪我嗎？”李家大哥不滿道。“那小子多喝了兩杯，就老盯着你嫂子看。這事兒我一個大男人怎麼忍？”
嫂子？
小桃紅寒了心。
一個月一換的女人也有臉說是自己嫂子？
就算是，鬼知道是不是對方盯着他的女朋友看。沒準只是找個由頭讓自己拿錢而已。
“不說了！我這邊還有一幫朋友。”李家大哥最後放了狠話。“你要不想借我錢就算了。回家讓爸媽去拘留所給我送幾件衣服，天冷。”
啪嗒掛了電話。
小桃紅茫然的坐在椅子上，淚珠兒吧嗒滑下臉龐。原本靈氣可愛的臉蛋上也寫滿痛苦之色。
碰到這樣的哥哥，對任何女孩而言都是致命的傷害。
往小了說，只是花錢消災。往大了說，可能會禍害小桃紅一輩子。
這年頭，尤其是普通市民。誰願意找個家裡一堆爛事的媳婦兒？條件好的，怕結了婚一屁股麻煩。縱使小桃紅再優秀，男方也會仔細掂量。甚至遭到父母的反對。
愛情靠甜言蜜語就能支撐個三五年。可婚姻卻是三五十年的陪伴。光靠嘴皮子，可堅持不下去。
蕭正遞給小桃紅一張紙巾，寬慰道：“用錢能解決的事兒就不是事兒。我陪你過去一趟？”
小桃紅很想婉拒蕭正的好意。
但這種爲哥哥擦屁股的事兒，她幹了一次又一次，實在是疲了，累了。如今有蕭正作陪，她倒是能稍稍安慰一些。
也沒硬撐着拒絕蕭正，只是咬脣道：“蕭總——讓您看笑話了。”
“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蕭正打趣道。“快別哭了。妝都花了。”
小桃紅心頭微微一跳，卻是趕緊抹掉了眼淚。說道：“本來說請您吃飯的。結果又讓您買單了。”
“下次吧。”蕭正笑道。“你還跑得掉？”
小桃紅俏臉微微一紅，咬脣不語。
這樣的領導上司，小桃紅是真沒打算跑。如果可以，她願意一輩子爲蕭正工作。
走出餐廳。蕭正怕小桃紅情緒不穩，開車出事兒。所以讓她坐上了自己的寶馬。
“謝謝蕭總。”小桃紅小心翼翼的坐上寶馬。道謝道。
她雖然開的是奧迪，名義上跟寶馬是同級別的轎車。可同一個牌子也是分好壞的。就拿她的奧迪來說，落地才二十五萬。蕭正這臺寶馬，卻要一百多萬。根本不可同日而語。所以坐在車上，也頗爲拘謹。
蕭正笑了笑，也沒多說什麼，徑直驅車前往夜鶯餐廳。
……
夜鶯餐廳。
人羣擠在一起，連餐廳老闆都出面了。一邊人叫罵着，說是再不賠錢就報警。另一邊人，則是一桌男女。年紀都在三十歲上下。穿着還過得去。卻是紋絲不動的坐在餐桌上喝酒。
“叫個屁啊？”李豐橫了叫罵的人一眼。“有種你就報警。不過我可提醒你了。真要報警，那你們可別想拿到一分錢醫藥費。”
那幫人聞言，卻也是慫了。
兩幫人都有江湖背景。不過都是野路子，這個跟某位江湖中人吃過飯，喝過酒。那個是某江湖中人的親戚朋友。都不是什麼好鳥。真要報警，都是一褲子屎，老大別說老二。
現在有人站出來扛了醫藥費，他們當然不會報警找晦氣。
不就是腦袋被打破了嘛。去醫院打一針，包紮一下。千八百就能搞定。剩下的九千足夠他們揮霍一陣子了。
“我說李豐。你妹妹到底什麼時候來啊？該不會湊不齊錢吧？”李豐旁邊的妖豔女子埋怨道。
她跟李豐認識不到一個月，但見李豐出手大方，手裡似乎有花不完的錢。一來二往也就好上了。說好聽點是男女朋友。說難聽點，就是把李豐當凱子了。有錢就湊一起，沒錢就閃人。
“一萬塊還需要湊？麗麗。你知道我妹妹在哪上班嗎？”李豐撇嘴道。“新奧！現在首都最紅的明星企業。知道魅影系列吧？在全球都有知名度的化妝品，明星名媛的首選。我妹妹就是分管這一塊的。還是海外部一把手的心腹。前段時間才換了一臺奧迪。你居然擔心她湊不到一萬塊？逗我呢？”
衆人聞言，均是對李豐刮目相看。紛紛豎起大拇指。
在場衆人大多都是首都人，雖然是底層人物，卻也聽說過新奧公司。知道其牛叉哄哄。大有來頭。
李豐以前跟這幫狐朋狗友交往，卻是從沒透露過妹妹的工作單位。主要是擔心自己在外面扯虎皮，對妹妹的工作會有影響。現在給新認識的女人一激，也是有點忍不住，當場給透露了出來。
麗麗聞言，當即挽住了李豐的胳膊，起膩道：“真的啊？那你怎麼不早說？我一直想買一套魅影的化妝品呢。就是太貴了。平裝版一套都要一兩千。聽說限量版的一套都過萬了。你能讓你妹妹幫我拿一套嗎？”
“那有什麼！”李豐大手一揮。“家裡就有幾套現成的。回頭給你拿一套。”
“你真棒。”麗麗當衆在李豐臉上親了一口，留下一個觸目的紅脣印。
李豐一時間虛榮心膨脹，拍桌子道：“老闆，你傻愣着幹什麼呢？還不給我們上酒？你放心，一切損失由我負責，不會賴賬。”
他口氣極大，好似天塌下來，也有他妹妹頂着。
叮叮。
李豐手機突然響了。是妹妹打來的。
“喂。妹妹啊。你到了嗎？”李豐問道。
“我在門口，你出來拿錢。我就不進去了。”小桃紅不想讓蕭正參合進去，當然，她自己也不習慣這樣的場所。
打架鬥毆，還是自己的親人，有什麼好看的？
“那怎麼行。我剛纔腿被人打傷了。”李豐硬氣道。“你趕緊進來吧。”
說罷徑直掛了電話。然後朝那幫狐朋狗友道：“平時不是一直覺得我吹牛嗎？等着看吧，我妹妹那可是仙女級別的大美女。工作好，氣質好，比電視裡的那些明星都要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