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任何人面臨阿正哥的處境,只怕都要嚇尿。
藍心勇闖洗手間,對阿正哥來說就是讓人內心崩潰的行爲。萬一她跑進去之後發現了沈曼君怎麼辦?萬一她發現了沈曼君,情不自禁的發出尖叫怎麼辦?萬一林畫音推門而入的時候,藍心還沒及時衝進洗手間怎麼辦?再萬一——
林總因爲咖啡喝多了想尿尿,走進了洗手間怎麼辦?
他可以忽悠藍心不去洗手間,可林畫音想去哪兒,就算蕭正有三寸不爛之舌,也改變不了啊!
今晚的處境,蕭正覺得比戰火硝煙的戰場還要來得驚心動魄,汗流浹背。尤其是林畫音那滿臉冰霜的模樣,更一度讓阿正哥覺得她已經洞悉了一切,只是隱忍着沒有發作。
做賊心虛的蕭正內心基本崩潰…
“怎麼這麼久不出聲?”林畫音緩步走來,目光淡淡的掃了蕭正一眼。“臉色這麼差,傷口很疼嗎?”
“不——不疼了。”蕭正忙不迭搖頭,強顏歡笑道。“我剛纔做了一個噩夢,幸好林總你及時趕到把我吵醒,不然我都要被嚇死了。”
“你的膽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了?”林畫音徑直坐在牀邊,揮去了工作中的煩惱,目光微妙的盯着蕭正。“情況醫生已經和我說了,問題不大,等傷口癒合結痂了,就能出院。”
“不用那麼久。”蕭正搖搖頭,笑道。“最多一個星期,我就能出院。”
開什麼玩笑?
等傷口結疤癒合?那起碼是一個月之後的事情,阿正哥可不想在這個鬼地方待那麼久,要發黴的!
“平時也沒見你這麼勤快。”林畫音不冷不熱的說道,但口吻明顯溫和了不少。看來阿正哥這次的英勇獻身又達到了意料之外的效果。
“林總,你的脖子沒事吧?”蕭正盯着林畫音雪白脖頸上的創可貼。“就這麼隨意的包紮了一下?萬一感染了怎麼辦?”
“沒事。”林畫音略微垂下頭,似乎不想讓蕭正注意她脖子的傷口。
女人嘛。就算是林畫音這等冰山女強人,對自己的外貌也是格外在意的。甚至對許多女人來說,容貌比生命更重要,寧可死,也不能毀容。林畫音雖說只是脖子被割傷,而且口子也不算大,但對一個長年穿工作裝,把脖子露在外面的工作狂而言,始終會影響美感。
她甚至預想到,古靈精怪的林小築會給她取刀疤女這種惡劣的綽號。
蕭正猜出林畫音的心思,也不追問這個令對方尷尬的話題,針對性的問了一些不會引起浴室內的女人起疑的問題:“公司沒什麼問題了吧?警方會不會追責?”
“沒事。都處理了。”林畫音目光復雜的掃了蕭正一眼,抿脣道。“其實你今天完全不用頂替我。就像白玉嬌說的,我當人質,劉啓明不敢對我下手。”
很明顯,蕭正的負傷讓林畫音十分愧疚。眼神中亦帶有一絲關切之意。連說話也和善柔軟了許多,不再像以往那般硬邦邦,冷冰冰的令人不安。
“應該的。我終究是保安部的安保人員。林總有危險,我要是不出面,豈不是白拿一份工資?”蕭正盡力把事件往公事上推,免得浴室內的女人聽出弦外之意。
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他顧及到了浴室內的女人的心情,卻有點觸動了林畫音。
他什麼意思?救我只是因爲工作,而不是別的原因?
林畫音美麗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微妙之色,淡淡道:“就算你不救我,也不算失職。今天的事情,本來就超出了保安部的本職工作。”
聽語氣,已經有些不快了。
蕭正迅速意識到自己的失言,遂又眼珠子一轉,大手伸手出,極爲大膽的抓住林畫音的小手,用浴室內的女人絕難聽到的聲音道:“畫音,有些話我只想埋在心裡,怕說了你不高興,還怕你以爲我故意邀功。我知道,你不喜歡那種浮誇又不着邊際的男人。我正在努力改正。”
本想掙脫手臂的林畫音猛然聽見蕭正這番言語,以及親暱之極的稱呼,不由得嬌軀緊繃,視線微微下垂,冰山俏臉上掠過一抹淡淡的紅暈,彷彿白玉中添加了酡紅,極爲誘人。
但很快,無法適應這種相處方式的林畫音掙脫手臂,心跳加速的瞪了蕭正一眼,聲線低微而無力道:“不要動手動腳,我只是感謝你的幫助,你別得寸進尺。”
話雖如此,卻毫無力度,根本不像平日那般軍令如山。
阿正哥大姑娘上花轎頭一次見着林畫音如此羞赧嬌澀,心臟忍不住突突直跳,被林畫音那比花嬌的驚世容顏所打動。手臂剛被掙脫,又忍不住握住了林畫音縮回去的小手。聲線微弱道:“怕什麼,這裡又沒別人。”
這裡有別人啊!而且有兩個!
可阿正哥覺得跟自己老婆在這種情況下手拉手說情話,實在太刺激,太變態了!
一方面擔心林畫音發現,另一方面擔心被浴室內的人聽見,這種刺激絲毫不亞於高空踩鋼絲,胸口碎大石啊!
阿正哥都要心臟衰竭了!
“鬆開我。”林畫音俏臉微妙,聲音略顯無力。
“就不鬆。”蕭正頑劣的說道。眼中噙滿壞笑,暗忖:用這種方法,也可以很好的逼走林畫音,讓她無地自容。我阿正哥實在太聰明,太機智了…
林畫音見蕭正這般倔強,本想強行推開他,卻又怕傷到蕭正,只好任由他握住自己的雙手,卻是把臉別開,不去看他。掌心卻漸漸溼潤,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這個該死的傢伙,都傷成這樣了還一肚子花花腸子,就不能安分踏實點麼?
沉默了一會,被捉住手心的林畫音有點坐不住了,冷冷瞪了蕭正一眼道:“還不鬆開?”
“好吧——”蕭正攤開手掌,低聲道。“林總,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臉紅的樣子,特別好看。比平時美多了。”
林畫音悶哼一聲,大感此地不宜久留,起身道:“我回去了,你早點休息。”
她說罷,本想起身離開。卻又忽然意識到什麼,說道:“你剛纔吃了什麼,怎麼手上油乎乎的?我去洗個手。”
然後,林畫音就這麼在蕭正肝膽俱裂的恐懼下,來到浴室門口,一把推開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