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車從葉公館回家，蕭正的臉上掛着頗爲勉強的笑容。林畫音看的出來，卻沒詢問。只是輕描淡寫的說道：“和他聊些什麼？”
蕭正每次來葉公館，都是由葉藏花陪聊，這一次也不例外。但和往日不同的是，這次二人的聊天有些沉重。不似以往那麼奔放。
當然，也包括蕭正臉上那敷衍的笑容。
這一切都證明蕭正今天和葉藏花的談話內容，值得重視。
因爲關係葉公館，林畫音的好奇心明顯重了許多。擱在往日，她可能連問也不會多問。
“沒什麼。”蕭正搖搖頭，換了一副愈發沉重的口吻。“咱們不是準備造人了嘛。我這一洋洋得意，就忍不住八卦了一下。”
林畫音絕美的玉容上掠過一抹微妙之色，輕輕抿着紅脣：“你問他們爲什麼沒有孩子？”
“嗯。”蕭正點點頭，不敢深說。
他知道瞎扯瞞不住老林。恰巧葉藏花無後這件事，也一直是蕭正心中的疑惑。拿這件事做擋箭牌，合情合理，也不易引起老林懷疑。
“舅媽流過產。”林畫音不喜歡八卦，但既然蕭正提了，她也不會隱瞞，抿脣說道。“那是七八年前的事兒。也正因爲那一次，她就一直沒能懷上孕。”
“這麼嚴重？”蕭正微微蹙眉，沒料到隨口瞎掰，居然能引出如此大一個秘密。“現代醫學這麼發達，難道還解決不了這個問題？”
林畫音目光微微閃動，輕聲道：“那次流產引發大出血，差點要了舅媽的命。後來連**也沒保住。”
蕭正聞言，卻是吐出一口濁氣，心情愈發沉重起來。
葉公命不久矣。唐月又沒有生育能力。丈母孃更是不問紅塵俗世，這偌大的葉公館，該何去何從？
半世紀的風雨飄零，葉公館巍然不動。始終屹立在四九城之巔。可現如今，卻仿齊集了所有隕落的因素。
“老葉是個好男人。”蕭正忽然感慨了一句。
“他一直不壞。”林畫音淡淡道。
蕭正聞言，卻是微微挑眉。
據他所知，老林可是一直不怎麼喜歡葉藏花。原因很多，不必贅述。可沒料到，這次她卻給予了很正面的評價。
送老林回家後，蕭正坐在客廳看了會電視，卻有些坐立不安。老林則是捧着電腦在客廳處理文件。不是真正地完全放鬆。
“我出去一趟？”蕭正偏頭看了林畫音一眼。
一個工作，一個看電視，一個看的沒興趣，另一個工作也分心。索性各忙各的。
而事實上，蕭正也實在坐不住了。
葉公今兒的確有些反常，卻還不至於被蕭正看穿心思。葉藏花爲什麼客氣了一下就和盤托出？
因爲他要借蕭正的口，把葉公病危的消息轉達給丈母孃。
葉公和丈母孃鬥了半輩子，肯定不肯說。也會要求葉藏花保守秘密。但如果由蕭正說出來，這件事就沒有責任人了。
葉藏花或許沒有丈母孃那樣的大智慧，卻也是個極老道的人物。和白無雙一樣，屬於生不逢時的陪跑者。
“去吧。”林畫音擡眸看了蕭正一眼，囑咐道。“一會我去買菜，晚上多做幾個菜。”
蕭正一聽，就忍不住捧起老林那絕美無雙的臉龐。狠狠吻了一口：“你真是生了個七巧玲瓏心。這世上有瞞得住你的事兒嗎？”
“有。”林畫音神色從容，輕輕戳了戳蕭正的左胸。
蕭正咧嘴一笑，惡作劇地捏了捏老林的光滑臉蛋，轉身出門。
……
蕭正這輩子多少有幾個小遺憾，而其中最大一個，就是沒讀大學。
倒不是非得去學校泡幾個妞，體驗一下宿舍樓裡鬼哭狼嚎，大談對面女生宿舍內衣顏色款式的生活。而是在蕭正心中，這段人生是缺失的。
人就是這樣，永遠嚮往不曾擁有的東西。卻悄然遺忘了早已緊握在手中的東西。
下午三點的太陽很溫暖，蕭正把車停在校外，悠閒地在林蔭中散步。視線偶爾從幾個清純可愛的女大學生臉上掠過。學着馬英俊打着分。不至於猥瑣，但多少有些不羈。
尤其是脣角浮現的那一抹淺笑，更是爲他平添幾分魅力。
二十九歲。
身家驚人。
穿的是老林精心挑選的定製西裝，腳下踩着的是錚亮的皮鞋。不論是談吐、面部表情，甚至走路的姿勢。蕭正身上隱隱散發出來的成功人士做派，都不是那些未能出社會的大學生所能比擬。
閱歷是個好東西，能修飾人的缺點，能沉澱人的涵養，更能將一個浪蕩不羈的年輕人，溫養成風流人物。
現在的蕭正，一定是個受女性歡迎的男士。
年近三十一枝花。儘管他的外貌並不過分出色。但挺拔的五官，優秀的氣質。無一不令他成爲校園中的一抹亮色。
幾名膽大的女學生已經忍不住向他伸出魔爪…
“嗨，帥哥。你是哪個系的？”一名穿着打扮都很時尚的妙齡少女安湊過來，青春洋溢的臉蛋上掛着近乎於討好的笑容安。
她很識貨。
認得出光是蕭正那一身行頭，就價值數十萬。更別提手腕上那塊老林爲他買的名錶。
女孩兒知道，即便是在這名流如雲的四九城。眼前這個誤入大學校園的年輕人都是個人物。
能勾搭上這麼一個男人，只要女孩兒野心不是太大。男人都能滿足她的一切。
所以——儘管這麼幹會被人認爲拜金。但她也打算搏一搏。
她向蕭正打着招呼，身邊幾個女同學也嘰嘰喳喳打量着蕭正。似乎從未在校園見過這樣一個男人。
長相嘛，談不上太帥。可偏偏看上一眼，就有點挪不開視線。
真是個有魅力的男人啊。
“我不是學生。”蕭正露出溫和的笑容，擡手擺了擺無名指上的婚戒。上班期間應老林要求不戴。可出門在外，蕭正基本都會戴上。
“是個已婚人士。”
那名時尚的女大學生聞言，臉上登時露出遺憾之色。暗忖：潛力股都被母豬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