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都沒有道理向趙寅施壓。因爲單單他是林老妖的大哥，林老妖是他的小弟，就足夠他在華夏商界橫着走了。
在近三十年裡，華夏商界誰可以站在林老妖頭頂？
唯有海外歸來的趙寅。
而且，趙寅所打造的趙家王朝，也是一個絲毫不輸給林氏的恐怖財團。
其財富，更是富可敵國。
所以趙寅說不投票，說要棄權，任何人都沒有辦法。
可就在這個時候，主動選擇坐在邊緣的林老妖突然開口說道：“平票就兩邊當聯合主席吧。”
衆人聞言，隱隱覺得不妙。
這是林老妖主動求退嗎？
否則，林氏什麼時候和別人共享過某個位置？
林老妖的霸道蔓延到整個林氏。
不僅僅是林老妖本身霸道，整個林氏的風格，也異常的霸道。在任何商業操作上，都以強勢不可擋的風格去拼。
就好像上一次的互聯網惡戰，林氏就一馬當先，將勢頭勁猛的新奧狠狠壓制在老二的位置。
再比如爭奪巨峰網絡操控權的時候，林氏再次大增力度，強行將秋收推向了首席寶座。與前輩白無瑕爭鋒相對。
通過這種種來看，林老妖都不是一個喜歡退步的強者。
而這一次，他卻主動提出了聯合主席一詞。
這究竟是向蕭正作出讓步，還是向他的兄長呢？
蕭正一時間也猜不透林老妖的想法，但這樣的結局，明顯是他所能接受的最好結果了。
趙寅拿着最後一張牌，卻並沒有支持秋收。這讓本已經放棄掙扎的蕭正喜出望外。
但他理智地知道，林老妖的決定，又或者趙寅的選擇，並非是對他心慈手軟。而是——
老林說的沒錯，親兄弟尚且明算賬，何況是這兩個多年不曾相處的兄弟呢？
他們都是如此的強勢。
同樣，也都是如此的容不下他人。
哪怕是在復仇之路上，他們之間也存在着相當大的分歧。
秋收對此沒有異議，白無瑕自然也提不出太多的建設。
當蕭正緩緩站起身，恭喜二位成爲巨峰網絡未來兩年的主席之後，便起身與商瑤等人離開了會議室。
趙寅來的很低調，走的卻並不低調。
因爲很多人都想結交這個只存在於傳說中的大人物。一個比較林老妖也不遑多讓的恐怖存在。
甚至連上層建築，對他的興趣也相當濃厚。
陸大山在海外經營多年，早已經貼上了國際品牌。但和趙家從國際發家比起來。後者顯然更純粹，也更具國際影響力。
只不過，他那國際影響力，就明顯不如林氏正大光明瞭。
房車上，秋收親自爲林老妖倒了一杯紅酒。而後坐在對面詢問道：“爲什麼選擇聯合主席？這對咱們林氏的發展，其實是有限制的。而且，也爲蕭正提供了很大的空間。”
“你這麼想他死？”林老妖抿了一口紅酒，玩味道。
“在商言商，這一仗，是我和他之間的較量。”秋收很坦然地說道。
感情歸感情，復仇是復仇。
在商戰上，尤其是在巨峰網絡這塊地盤上。秋收可不會對蕭正有絲毫的留情。
這大概也是這羣頂級人物的普遍性格。
他們可以有普通人所有的情感，但同時，他們也會對每一件事都有最明確地判斷。
就好比商瑤與蕭正的關係，他們將每一件事都拎清。不會去彼此影響。
這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是無比的艱難。
“如果僅僅是你們之間的較量。你已經輸給他了。”林老妖放下酒杯，平淡道。“你有林氏支持，他用新奧去操作。但最終他比你爭取到更多的支持者。九票對十票。其中有一票還是你威逼利誘來的。不太光彩。”
“商場上又有多少光彩的東西？”秋收有些不服氣。
趙家之所以能走到今天，藏污納垢的事兒做了太多。秋收甚至親眼目睹了趙寅做過的許多惡劣之事。
在她看來，這都是合理範圍內的鬥爭。不足爲奇。
“在我這裡，生意就是生意。”林老妖斬釘截鐵地說道。“不上臺面的東西做多了。就是能力不夠的體現。”
“趙家是趙家，你父親有他的做事風格。但我不會。”林老妖很平靜地說道。“我做生意，第一要遵紀守法。第二，要正大光明。”
這就是林老妖。
他很強勢，也很霸道。
但在生意上，沒有任何人可以抓住他任何的小尾巴。哪怕有心人再想整他，也抓不到機會。
林老妖如此，蕭正更加如此。
在某些方便，蕭正有很多黑暗手段。但在生意上，老林早就告訴過他。一旦生意場上的事兒出現太多的鬼祟，就註定會被人抓住把柄。
也許趙寅有足夠強勢的手段去粉碎那些陰謀詭計。但話柄就是話柄，不檢舉不揭發，不代表不存在。
林老妖要這張臉，不屑於幹那種事兒。
秋收抿脣說道：“二叔您這麼做的意義是什麼？”
林老妖聞言，卻並沒有回答。
他閉上雙眸，輕輕靠着椅背，腦海中卻浮現初次登葉公館大門的畫面。
所有人都對他極其熱情。
美麗大方的妻子。
可愛率性的小舅子。
以及和善慈祥的岳父。
這家人將林老妖寒冷到骨子裡的心臟捂熱了。
而老爺子的那句“做個正直的人”，一直影響他到今天。
正直與霸道並不衝突。於是林老妖一直正直着，霸道着。
但這些年來，他最開心的日子，大抵就是結婚的那幾年。
老婆孩子熱炕頭。週末回孃家蹭飯。儘管所有人戳他的脊樑骨。可一個有大智慧的男人，會在乎那些流言蜚語嗎？
今日，還會有人嘲諷他吃軟飯嗎？
真正的勇者，從不畏懼任何抨擊。
林老妖是一個勇者。但對家庭而言，他並非一個良人。
他的初衷，令他放棄了一切。
他心懷愧疚，但會一路走下去。這大概就是每個人都有的不如意。
“二叔，如果機會成熟了。您是否真的會殺死他？”秋收突然開口問道。
“他是誰？”
林老妖緩緩睜開眸子，反問。
秋收登時無言，陷入寧靜。
第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