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正攥着手機尋了個僻靜的角落,清了清嗓子,這才接通電話,用一種平穩和忙碌的口吻說道:“喂。有事兒?”
如果第一次打電話就營造出隨叫隨到的印象,阿正哥往後別想在林老闆面前擡起胸膛做人。故而寧可假裝很忙,也不能盲目討好。戰略大忌啊。
“在忙?”林畫音口吻清淡道。
“嗯,有點忙——”蕭正說道。
“那你忙。”
電話那邊咔嚓一聲,傳來一陣盲音。
“啊咧?”阿正哥滿頭黑線,目瞪口呆道。“這他媽就掛了?這女人太沒耐心了吧?就她這種性格,怎麼撐起這麼大一間公司的?”
蕭正氣得上躥下跳,連續收拾了幾個巡邏偷懶的保安,心中一口惡氣才稍稍舒緩。大概三點鐘的時候,蕭正終於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主動給林畫音打過去。
電話接通後,蕭正解釋道:“剛纔正在訓幾個部下。找我有什麼急事兒?”
上班近三個月,今兒可是林畫音頭一次主動給自己打電話。尤其還是上班期間。以蕭正對林畫音的瞭解,此女肯定有十分重要的事兒通知自己。
難道——又懷了?
阿正哥按捺着內心的惴惴,微僂着腰,耐心聆聽電話那邊的聲響。
林畫音也沒賣關子,接通了電話徑直說:“下週末是中秋節。你有什麼安排?”
蕭正微微一愣,沒想到是這兒回事兒。心中除了有點小失落,還有點小惆悵。
是啊。又是一年中秋了。去年的中秋蕭正和一羣同樣回不了家的兄弟姐妹在一起吃了頓火鍋,喝得酩酊大醉。雖然不算寂寞,卻並不精彩。
被林畫音這麼一問,蕭正有些懵。心裡連每逢佳節倍思親的感觸都沒有。有的只是無盡的孤獨與豔羨。
有個家,該多好。
似乎察覺到蕭正那邊的沉默,林畫音主動開腔道:“我陪林小築回燕京。你如果沒安排,一起去?”
蕭正聞言猛然虎軀一震,一起去?去燕京?住哪兒?燕京的老林家?
我去。這是要上門見老丈人啊!
阿正哥心中翻江倒海起來,手心手背全是冷汗。又緊張又憧憬。
都說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喜歡。雖然蕭正看不透大人物葉玉華的心思,但他可以肯定一點,葉玉華並不討厭自己。
可林畫音的老爹呢?
那可是如今燕京城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大BOSS啊。跺跺腳能讓無數人爲之心驚肉跳的恐怖存在啊。如今自己要搶走他的寶貝女兒,換做自己,恐怕也得對自己有很大意見。
都說女兒是爸爸上輩子的情人,阿正哥這次卻正大光明的去搶人家的情人,不翻臉纔怪。
蕭正的再一次沉默明顯讓林畫音十分不快,語速極快的說道:“不願去就算了。我工作了。”
說罷還是沒等蕭正迴應,徑直掛了電話。
“我靠。”阿正哥不滿道。“還不給解釋的機會了?什麼玩意兒啊?”
林畫音掛了電話心頭有些鬱悶,說不上是什麼滋味。憤怒?生氣?談不上。可心裡卻微微有些失落,以及一些失望。
桌上明明擺着幾份緊急文件,她卻只能一個字一個字的看,無法連貫讀懂。
“誰稀罕?”
猛不丁的,林畫音自言自語道。臉色難堪極了。
生平第一次邀請一個男人去那個連她都不喜歡待的家,居然還被拒絕了。林畫音就算再心如止水,也不可能做到完全不在乎。可偏偏,此刻的林畫音還捋不清自己究竟是什麼情緒。
咔嚓。
就在林畫音陷入思緒混亂的時候,房門猛地被人推開。嚇得林畫音一驚。
“誰?”本就有氣的林畫音衝着還沒完全推開的房門喝道。“滾出去。”
蕭正那張熟悉的臉龐探進來,嬉皮笑臉的問道:“誰這麼大的膽子,竟敢得罪我們林老總?是不是皮緊了想鬆鬆?”
說罷,蕭正一個閃身鑽進房間,然後隨手合上了房門。搓着手來到林畫音桌前,恬着臉笑道:“林總。忙完了嗎?我聽說咱們公司附近開了一家正宗的韓國烤肉,老闆就是一對韓國夫婦。要不要去嚐嚐?”
林畫音頭也不擡的看着文件,雖然也沒看懂幾句話,卻仍是不鹹不淡的說道:“沒興趣。”
“那西餐呢?”蕭正繼續笑道。“附近有幾家不錯的西餐。”
“不吃。”林畫音冷淡道。
“減肥?”蕭正隔着辦公桌上下打量林畫音。摸着下巴嘖嘖道。“是該減減了。你最近沒少跟着我吃火鍋喝啤酒。長久下去,肚子就要鼓起來了。”
林畫音表情一冷,臉色不善道:“你有完沒完?”
減肥?
林畫音始終將體重維持在一百斤左右。以她一米七的身高,莫說胖,甚至都有些偏瘦了。要不是會長,按她這個身高體重都該平胸了。這混蛋居然還要自己減肥?
“當然沒完。”蕭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臉無賴的笑道。“我今兒閒得很,就想跟你嘮嘮嗑。”
“沒興趣。”林畫音淡漠道。“我很忙。”
“那你忙你的。”蕭正點了根香菸,抱胸而坐道。“不用招呼我。”
林畫音也是個犟脾氣,見蕭正不肯走,她還真把頭一垂,拿起鋼筆閱讀文件。可長達一刻鐘過後,她竟是一份文件也沒看完,更談不上工作效率。
“怎麼,工作上遇到狀況了?”蕭正陰陽怪氣的笑道。
林畫音聞言,忍不住把鋼筆往桌上一拍,擡頭喝道:“蕭正,你沒事就回家睡覺。我沒空陪你胡鬧。”
“胡鬧?”蕭正微微一笑,一臉認真的說道。“像你這麼好看的女人,你信不信我能坐在這裡看你一天?而且一點也不累。”
“你有病?”林畫音冷冷喝道。
“如果這也叫有病的話。那我得的肯定是色病。”蕭正強詞奪理道。
林畫音倒抽一口冷氣,一字一頓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見林畫音氣得不輕,蕭正也不敢太得寸進尺,話鋒一轉,滿臉小心翼翼的問道:“你剛纔問我願不願意陪你們姐妹回燕京。是不是想帶我見你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