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指望在多米諾身上看到斯蒂芬妮的影子,斯蒂芬妮不會爲了錢在陌生人面前毫不猶豫的脫光。在家,我看辛普森家庭電視劇、讀暢銷書,照顧我的兩個孩子,我是一個戀家的人。我比其他男人還會修理汽車,我打算用自己的真實姓名寫本關於舞娘的書。無論是多米諾還是斯蒂芬妮,我始終是個尖銳、敏感、活得明白的女人。一晚,在化妝間,舞娘們討論着自己在臺上的人品問題。我轉向一個來自鹽湖城每週末到俱樂部上班的母親說:你不能用在這裡掙錢的同一張嘴去親吻你的孩子。這是爲什麼你要化妝、抹口紅、掩飾自己的原因,你要爲自己保留最後那麼一點點自尊。”
聽到這兒,葉衝開始對這個過氣的舞娘有了一絲尊重,“那麼,你的男人會允許你做這樣的工作嗎?”
多米諾笑了,只不過笑聲中充滿了蒼涼,她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他死了。”
“哦?怎麼死的?”
“他是一個勇敢的戰士,一個真正的軍人,他曾經說過最多的一句話就是:真正的軍人要在戰場上死去。是的,他做到了。那一天,我收到了一份神秘郵件,郵件裡有一塊手錶和一封帶血的信箋,我馬上認出那是結婚紀念日我送給他的那一塊,那封信則是他親筆所寫。他在那封信裡告訴我,他即將成爲他想要成爲的那種人,他將要光榮的戰死沙場。他要我不要悲傷,好好撫養我們的孩子,等他們長大以後加入全世界最神秘嚴酷的軍人學校:黑色勳章,成爲他們父親那樣優秀的軍人。他還囑咐我帶上孩子去奧城,他的好兄弟菲利普斯一定會像對待自己的家人一樣對待我們。我按照他的遺願帶着孩子來到奧城,找到了他曾經的好兄弟菲利普斯,開始我的確得到了熱情的照顧,只是我沒想到,噩夢從那一刻起正悄悄來臨……”
她的情緒明顯激動起來,眼淚弄花了眼妝,像是兩條血痕一般。
她拿起酒瓶還要倒酒,卻發現裡面已經沒有一滴酒。
聽了她的話,葉衝已經不再像開始那樣看待她,他打了個響指又叫了一
瓶酒親手給她倒上,多米諾捧起酒杯像喝救命藥一樣貪婪的喝光。
她一手扶着額頭,苦苦的笑道:“年輕人,你是不是覺得我說的話很荒唐很無聊。”
葉衝搖了搖頭:“恰恰相反,我對你的故事很感興趣。”
“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這裡的女人說的最多的就是謊話,我也不例外。”
“就算你說的是謊話,我也願意聽下去。”
多米諾怔怔的看他半晌,點了點頭:“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你早就盯上我了?”
“是的,我見過的男人太多了,他們只會裝作很可憐你的樣子,總是擺出強者同情弱者的姿態,但他們的目的只是爲了和你上牀,然後把你一腳踢開。”
“你覺得我也是那樣的人?”
“當然不是,我一眼就可以看出,你是一個可以信賴的男人。”
“就因爲我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不,因爲我的直覺,女人只相信她的直覺。”
“我沒有錢,也不想和你上牀,你告訴我這麼多究竟爲什麼?”
“原因只有一個:我想傾訴!我不在乎你信不信我說的話,我只是想把我心底的秘密告訴一個陌生人,因爲我已經不再相信我身邊的任何一個人,我只能向一個我認爲可以信賴的陌生人傾訴我的痛苦。”
人是最虛僞的動物,他們平時總喜歡裝作一副很幸福很快樂的樣子,但每個人都有內心的秘密和痛苦,當他們真正想要傾訴的時候卻突然發現,身邊已經沒有可以傾訴的對象。
當一個人淪落到只能向陌生人傾訴的時候,他的痛苦和悲哀只有自己心裡才最清楚。
多米諾緊緊抓住葉衝的手,那雙飽含熱淚的眼睛望着他:“我保證我不會纏上你,我保證也不會爲你帶來任何麻煩,哪怕你再看不起我,哪怕你只是在聽一個荒唐的故事,我只希望你能耐心聽完我的傾訴,行嗎?”
“嗯,我的榮幸。”
“真的?”
“真
的。”
多米諾這才淡淡一笑:“謝謝你。”
“繼續說下去,我在聽。”
“讓我想想我們說到哪兒了,我們還是從菲利普斯繼續說起吧。他就是這家雙峰俱樂部的老闆,也是我丈夫的好朋友,我丈夫曾經就生長在奧城,但他後來在佛州認識我之後從來沒有提過他在奧城的經歷。說實話,菲利普斯起初對我們很好,而且他在這座城市很有能量,他很快幫我的兩個孩子找到了當地最好的學校,爲我們購買了最好的一塊別墅。每個週末他都會帶上他的朋友來和我們一起狂歡,他甚至都會在我和我丈夫的結婚紀念日來送我一件昂貴的禮物。只要我有任何困難,他都會不遺餘力的幫助我,他對我的孩子就像是自己的孩子。漸漸的,我依賴上了他,甚至我愛上了他,我甚至覺得他就是我丈夫之後第二個對我最好的男人。後來,我們同居了,和他在一起讓我過上了一段幸福甜蜜的生活,我以爲我將來可以這樣幸福美滿的生活下去。但是我沒想到,這一切原來只是一場陰謀的開始……”
“陰謀?”葉衝似乎隱隱猜出了什麼。
“是的,陰謀!有一次,我無意中撞現他和一個女人睡在我們的牀上,我當時簡直崩潰了,我給了他一個耳光,沒想到卻遭到他的毒打,甚至給我強行注射了嗎啡。從那以後,他把我關在地下室很多天,每天都會讓人給我強行注射嗎啡,直到我染上毒癮之後他才把我放出來。他露出了自己真正醜惡的嘴臉,他強迫我在雙峰俱樂部做脫衣舞娘爲他賺錢,否則他就會殺掉我的孩子。我沒有辦法只好按照他的話做,於是我就成了雙峰俱樂部的一個舞娘。轉眼兩年過去了,最近我才知道,原來這傢俱樂部曾經是我丈夫在奧城創辦的產業之一,只不過後來他離開奧城將這筆產業交給他打理。他在聽說我丈夫死後,他溫情脈脈的哄騙我只是爲了順理成章的霸佔我丈夫的產業。可惜,我那時太傻了,居然會那麼輕而易舉的相信他。只可惜,當我知道這一切的時候,我已經成了他操縱的工具,我根本無力改變這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