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憋着一口氣找機會好好發泄一下,這回終於等來了這麼一天,剛纔算是一個小小挫折,但他並沒有停手的意思。
許夢琳收到人們的祝福後轉向譚耀宗,“譚先生,我爲之前的事情感到遺憾,不過這種事強求不來,大家都是成年人,我想你一定可以理解。”
譚耀宗乾笑一聲,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笑出來有多難看,此時此刻他喜歡的女人說的每一句話都像刀子似的扎心,可他卻還不得不強顏歡笑。
因爲知道周圍有多少雙眼睛正看着自己,他知道他心裡再痛也必須裝作沒事的樣子,因爲他不是別人,他是譚耀宗!
“當然當然,人各有志,有的人喜歡靈芝,有的人喜歡野草,這種事的確強求不得。”
不得不說譚耀宗城府極深,每句話都打着各種機鋒,但許夢琳雖然年紀輕輕早已閱歷無數,越是大場面她越能長袖善舞,“我想譚先生一定聽過一首詩: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事實上,這是我最喜歡的一首詩,它雖然淺顯易懂,其中卻蘊含着極深的哲理。我最不喜歡的就是那種辭藻浮誇、裝模作樣、故作高深的詩句。”
許夢琳就是許夢琳,一顰一笑之間說話比刀子還狠。
譚耀宗臉上一紅一白,咬咬牙關默然無語,只不過他在許夢琳那裡受到的創傷全都轉化成對葉衝的怨恨。
許夢琳抿嘴一笑:“譚先生,林先生,我剛剛宣佈了婚訊受到了大家的祝福,可是我還沒有看到你們的男士風度。”
譚耀宗皮笑肉不笑的說了句:“那恭喜了。”
他扯了扯林紹謙的衣服,後者也似乎明白了點兒:“恭喜,恭喜。”
他又轉向譚耀宗,“不過,耀宗,你一直對許小姐一往情深,甚至前段時間還搬出世伯親自爲你提親,今天這個場面實在是太精彩了,回頭我就找人寫劇本拍成電影一定大賣。”
譚耀宗狠狠瞪了他一眼,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自己怎麼偏偏就跟林家最沒出息的人做了朋友,這位剛喝了兩杯貓尿就不知道自己是哪頭的了。
不過,林紹謙這種人自然也有他存在的好處,譚
耀宗知道主攻許夢琳根本沒戲,只好把槍口轉向葉衝,最好的槍則莫過於身邊的這位“豬隊友”。
他很快用胳膊肘碰了碰林紹謙,“既然葉先生能娶到許小姐這樣的女人,想必一定有很深的背景吧。”
許夢琳一皺眉,她對付譚耀宗這樣的人遊刃有餘,可她唯一的軟肋就是身邊這位大嘴巴先生。
果然,葉衝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我跟你們沒法比,我過去就是一工地上搬磚和泥的。”
“工地上搬磚和泥的?”林紹謙一聽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許夢琳面色已經蒼冷下去,對所謂林家少主的表現不僅大跌眼鏡而且十分不滿。
笑罷之後,他擦了擦眼淚,“耀宗,今天多虧你帶我來,要麼怎麼能碰上這麼有趣的事。”
譚耀宗瞥了葉衝一眼:“紹謙,雖然這事的確很可笑,但你表現太誇張了,咱們好歹也是世家子弟,要有起碼的風度。”
林紹謙忍住了笑,對葉衝道:“葉先生,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麼跟許小姐認識的?”
“巧合。”
“巧合?恐怕沒這麼簡單的巧合吧,傳聞說是許小姐爲了掩蓋醜聞纔不得不嫁給你,到底是不是這樣。你先別誤會,只要你把第一手消息告訴我,我一定給你高額稿費,保證比你搬磚和泥要多得多。”
聽到這兒,許夢琳已經忍不住要走開,她畢竟只是個女人,對這種毫無底線的調侃以及葉衝拙劣至極的表現實在難以忍受。
葉衝一把握住她的手,給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走開。
葉衝一點兒也不生氣,不緊不慢的點上一支菸,翻起眼皮看了看對方,突然冒出一句:“林先生,你老爸貴姓?”
林紹謙的臉立馬冷了下去,往前一步貼住葉衝的胸膛:“你什麼意思?”
葉衝善意的攤攤手,“沒什麼意思,就隨便問問。”
“我姓林,我老爸當然姓林。”
“重點不在於你們姓什麼,重點在於你們是不是真正的父子。請原諒我這個搬磚和泥的惡意揣測,我只是聽說你的死鬼老爸除了現在的妻子之外好像外面女人不少,男人嘛,喜新厭舊是本性可以理解
。我是野孩子長大的,從小不知道父母是誰,可是你不一樣,你們豪門家族最講究的就是血統,還有什麼庶出正出什麼的,電視劇裡都濫大街了。萬一你不是你爸媽生的,現在你家給你點糟心錢讓你玩玩什麼娛樂業還行,可將來的林家產業還會不會給你,因爲你很可能不是你爸媽生的,而是婊子生的!”
這當然不是善意的提醒,而是無比惡毒的攻擊,林紹謙雖然喝了酒但從沒受過這種侮辱,他一把揪住葉衝的衣領,舉起拳頭狠狠的道:“你丫那的,敢罵我,我看你是活膩歪了!”
看到這兒,許夢琳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那些諷刺和挖苦倒沒什麼,可她剛剛宣佈的所謂“未婚夫”居然在大庭廣衆之下大爆粗口,光這一件事就把她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化爲烏有。
葉衝看了譚耀宗一眼,隨即便冷冷的瞧着已然窮兇極惡的林紹謙,淡漠的笑道:“雜種,我勸你最好別動手,因爲在你出手之前我會把你的骨頭一根接一根的捏碎。”
林紹謙哪會聽他的威脅,“老子從小到大都不知道捱打是什麼滋味兒,你有膽的話就讓我嚐嚐。”
說罷,他作勢便要一拳擊出!
林紹謙怒目相對,葉沖淡然處之,可這種微妙的氣氛中卻隱藏着某種刀兵之氣!
電光火石之間,譚耀宗突然一擺手,“紹謙,等等,別衝動!”
林紹謙的拳頭也就沒有打出,儘管他依舊憋着一肚子邪火,但還是不解的看向譚耀宗,隨後又看向宴會廳門口。
事實上,不光是他,包括全場嘉賓全都停了下來,呆呆的看向那邊。
只見從門外進來一個褐色頭髮的中年白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燕尾服,身形挺拔,顴骨突出、眼窩深陷,五官棱角分明。
他沒有任何隨從,只一個人在酒店服務人員導引下進來,進來後掃了一遍,很快便朝着這邊走了過來。
那人連看都沒看別人一眼,直接從譚耀宗和林紹謙中間穿過,來到許夢琳跟前,恭恭敬敬的撫胸鞠躬,並親吻了女人的手背,用一口標準流暢的神州話道:“許小姐,我收到了您的邀請,只是有些公務耽擱,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