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屋裡的人都出去了,林文山最後一個出去將門反手關上,屋裡只剩下了神兵連長和涼麪老頭兒。
神兵連長說:“現在總可以露出你的廬山真面目了吧?”
涼麪老頭兒沒有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然後將自己的一隻腳提了起來,然後伸手去脫鞋子。
神兵連長還是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戒備着的,擔心他萬一動手的話,也不至於會措手不及,要是一般人的偷襲,他閉着眼睛都不用放在心上,但眼前這種鬼神莫測的高手,出手一定是電光石火的速度。
但涼麪老頭兒平靜地將腳上的草鞋脫掉。
草鞋掉到了地上,涼麪老頭兒將腳掌翹起給神兵連長看。
神兵連長見得那隻腳掌,頓時心中一下子振奮起來,感覺心裡的熱血一下子沸騰起來,波濤洶涌似的。
那隻腳掌的中心有一個黑色素描圖案,不仔細看還以爲只是腳掌上沾上了泥巴,但稍微仔細點就能看得出是一個圖案,一個骷髏圖案。
“影子部隊魔鬼連!”神兵連長的目光中泛着異樣的光彩看着涼麪老頭兒說:“您是影子部隊的前輩?”
影子部隊組建的時候就叫“魔鬼連”,現在的軍隊首帥周國鋒就是“魔鬼連”的創始人,也是“魔鬼連”的連長,那時候的“魔鬼連”,有過無數輝煌的戰績,抗美援朝戰爭,對越戰爭,天竺的邊境戰爭,“魔鬼連”都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暗殺敵軍將領,盜取敵軍機密等等,所向披靡,令敵人聞風喪膽,使得他們成爲傳說中近乎於神一樣的力量,所向披靡,包括剿滅大波須龍的“長生教”,那個時候的“魔鬼連”,在亂世中,是不朽傳說。
對於後來影子部隊的新生力量“神兵連”來說,他們對於“魔鬼連”創造的那些奇蹟,只能景仰,因爲時代不同了,賦予他們的舞臺和戰場也不再一樣,已經遠不及那個戰火紛飛狼煙四起的年代那麼地動山搖驚心動魄。
在心情一番波濤洶涌的激動之後,神兵連長擡起了目光,看着涼麪老頭兒那褶皺而蒼老的臉龐說:“僅憑着腳底心的一個骷髏圖案,也不能完全證明您是影子部隊魔鬼連的前輩吧?正如很多肩膀紋龍的人,不能說他們就是青龍幫的一樣。雖然不是特殊組織不會將圖案紋在腳底心,但世間事總是有很多巧合,也難說這就是一種巧合,我想您應該還會告訴我點什麼?”
本來,從這樣的圖案和涼麪老頭兒的神秘莫測基本上能斷定他是出自影子部隊魔鬼連的,但爲萬一的保險起見,神兵連長還是要進行最穩妥的求證,因爲他不能保證沒有另外一些國際特工不知道魔鬼連腳底圖案的秘密。
涼麪老頭兒只是淡然一笑,便念起一首詞來:“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擡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岳飛的《滿江紅》,在涼麪老頭兒的口中念來,慷慨激昂,眼中隱隱有淚光似的感概。
這下神兵連長便能確定涼麪老頭兒正是影子部隊魔鬼連的前輩人物了,因爲魔鬼連創建之時,國家正值亂世,爲了激勵成員殺身報國的忠誠和士氣,周國鋒便用了這首千古傳誦的《滿江紅》作爲戰歌。
而起,從涼麪老頭兒的神情裡能明顯的分辨出他對自己的部隊以及那個特殊年代的記憶有相當深厚的感情,這種感情是根植於血脈中的。
“時值軍方如此艱難而被動的時候,正是缺力之際,能得到前輩們的鼎力相助,這是一件多麼振奮人心的事情,行,我現在就安排,按照您的計劃去執行!”神兵連長難以抑制內心裡的那種激動和喜悅。有這麼強大的高手相助,他一下子就感覺肩上的壓力輕鬆了不少。
涼麪老頭兒說:“你現在知道我的身份了,但是我得告訴你一點,你得謹記。”
神兵連長顯得很恭敬地問:“有什麼事情您但請吩咐。”
涼麪老頭兒說:“此後我們還會有很多見面的機會,在不同的場合,你不要在見到我之後表現出任何異樣的表情,你不必把我當成魔鬼連的人,就當我是一個普通人就行了,不然的話會引起很多人的猜測和懷疑,到時候給我的行動帶來相當大的麻煩。”
神兵連長突然想起問:“您是以個人的方式出現還是帶着什麼任務來的呢?”
涼麪老頭兒說:“魔鬼連已經全連退役,隱匿於大街小巷中,彼此都不會有聯繫,包括和領導都沒有聯繫,從退役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有國家的任務了。”
神兵連長皺了皺眉問:“這麼說您是爲了私事嗎?”
涼麪老頭兒點了點頭說:“可以這麼說。”
神兵連長問:“方便透露,讓我們爲您效犬馬之勞嗎?”
涼麪老頭兒說:“不必了,軍方現在焦頭爛額,你們的處境非常不好,正如你說的,是內憂外患,你們自己都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我不想看見影子部隊輝煌的年代一去不復還,這正是你們面臨考驗的關鍵時候,一個疏忽影子部隊會毀在你們手裡,如果能建功立業,便能讓影子部隊重振聲威,你和你的神兵連可謂任重道遠。”
神兵連長謙恭地說:“前輩說的是,我能冒昧地問下前輩的稱呼嗎?”
涼麪老頭兒搖了搖頭說:“在退役的那一刻起,我們都已經把稱呼丟掉了,如果以後能想見,你就跟普通人一樣禮貌地喊聲大叔就行了。”
神兵連長點頭說:“如果以後又什麼爲難的地方,還希望大叔您能慷慨援手。”
涼麪老頭兒說:”會的,現在你的疑慮打消了,你可以去執行任務了吧,我也得走了,留在這裡始終是件不大方便的事情,記住,以後的任何時候見到我,都是平常人,也不能對任何人講起。”
神兵連長點了點頭。
涼麪老頭兒出了辦公室。
林文山和天罡他們都在走廊裡等着呢,見到老頭兒出來,背仍然是有些佝僂地從辦公室裡出來,路過他們面前的時候甚至都沒有看他們一眼,然後腳步有些蹣跚地消失在走廊盡頭,下了樓梯,每個人的心裡都裝着太多疑問。
林文山帶頭往辦公室走去,卻正遇見神兵連長也從辦公室裡面出來,看見走過來的衆人,便停住了腳步,站在那裡等着衆人走過去。
“怎麼樣,是敵是友?”林文山問出了所有人心中的好奇。
神兵連長點了點頭說:“是自己人。”
林文山“哦”了聲問:“什麼來頭?”
神兵連長敷衍着說:“也沒有什麼來頭,就民間的正義之士而已。”
“民間的?”林文山很顯然有些不大相信說:“民間的會有這麼厲害的人物?我們出來之後才發現,他是從沒有路的走廊一端,通過防盜網上來的,將站崗的警察給打暈了的。且不說他從防盜網上來沒有動靜的難度,這些站崗的刑警都是有一定功夫的人,能悄無聲息的將他們打暈然後潛伏到我們的辦公室外面,可想而知她的身手有多厲害了,應該是受過極爲專業的訓練纔可以做到的,不會比你們神兵連的人遜色。”
神兵連長淡然一笑說:“那也沒什麼不可能的,不是有俗話說嘛,真正的高手在民間。你看那些吉尼斯紀錄的高手,哪一個不是出自民間,而是經過了專業訓練的呢?”
林文山聽神兵連長這麼一說,馬上便明白了,應該是他不方便說,聯想到那個老頭兒要其他人都離開,只對神兵連長一人表露身份,說明他的身份就是保密的,所以就算她再怎麼問,神兵連長又怎麼會說?所以他只能順着神兵連長的話說:“有點道理。”
神兵連長轉頭看了眼冬日娜對天罡說:“你先安排人把這位姑娘給保護好,然後到辦公室來執行任務。”
神兵連長說完之後進了辦公室,林文山也跟着走進裡面。
“是按照先前的計劃進行吧?”林文山問。
神兵連長點了點頭說:“按照那個計劃執行,但我們還得在這個計劃裡補充一些東西。”
林文山問:“補充什麼東西?”
神兵連長說:“你得安排戰神的人喬裝改扮潛伏在龍城市區的每一處交通要道口,陪普通車輛,大家使用耳麥對講。我們要做到絕對的萬無一失,就算不通過跟蹤器也能讓敵人的行動在我們的眼皮底下變成裸 露的。”
林文山點頭說:“這樣好,說不準還能有意外的收穫,無論是哪條魚浮出水面,都逃不過咱們的網了。”
神兵連長搖頭說:“不,就算現在有誰要跳進來,咱們的網還是不能收,咱們的網是網大魚的。長生教,颶風恐怖組織,中情局,貴族黨,到底誰是我們最大的威脅呢?”
林文山說:“我個人覺得,還是貴族黨的威脅最大,一直以來每個執政黨上臺都想從神兵委手中奪權過去,但都沒能成功,而事實上一個國家的安定和決定力量都在神兵委手裡。神兵委在,執政黨多少有點形同傀儡的感覺,而恰恰那些執政黨都是通過金錢的暗箱操作上臺執政,執政之後大肆腐 敗,神兵委不願意與他們同流合污,反而成爲他們的絆腳石,甚至連非執政黨的很多腐 敗行爲神兵委也在插手,他們還不得不顧忌。所以,推翻神兵委這座大山勢在必行,要麼給神兵委換領導,要麼削弱軍隊力量,執政黨將重新以某種名義建立武裝。反正這個時候,對於他們來說,是最好的機會,他們不可能錯過。”
神兵連長突發奇想地問:“你覺得長生教或者颶風恐怖組織的突然瘋狂,來勢洶洶,跟執政黨會不會有什麼關聯呢?譬如說,他們的鬧事就是執政黨下的一步棋?”
林文山說:“極有可能,反正我隱隱地有一種感覺,快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