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寶寶休息的空隙,林洋開動腦筋想找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真的不想把這雙鞋子換給寶寶。
可是不管什麼樣惡毒的辦法都被誠實的良心否決掉。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動了邪念。
聞着寶寶身上的惡臭,真想撲上去把他掐死,這樣真的一了百了了。
突然冒上的這個念頭,嚇得他的心砰砰的狂跳。什麼時候自己變得這麼邪惡了。
“現在好了吧?我把你背過了橋洞,你可以把鞋子換給我了吧?”
儘管四周很黑,寶寶的眼睛好像閃着貪婪的綠光,死死的盯着他。
林洋更加的心虛,嘴都瓢了,說話口齒不清。
“你……你,我還是請你吃頓肉好嗎?”
嗖的一下寶寶站了起來,“難道你想拉屎往回坐?”
“不是!我……。”
林洋也站了起來,翹起了腳,心虛的要死,再不比他站的高一點,僞造出居高臨下的感覺,更沒有勇氣和他討價還價了。
“我們可是發過誓拉過勾的,說話不算,是要招雷劈的。”
“不是不是,我沒有要反悔的意思,我只是想……。”
“你想什麼,你就是想反悔,你說話不算!”
寶寶像一個生氣的孩子,躁動不安,轉來轉去跳來跳去的。
林洋真怕一不小心他會滾落到涵洞的水裡面去,過來想拉他的胳膊,把他領到上面平坦的地方,沒想到他剛一伸手。
寶寶以爲他要打架,“幹什麼!說話不算還想打人嗎?”
用力的往旁邊一跳,他的本意是想躲過林洋的手,沒想到旁邊用石頭砌城的護坡牆。由於他用力過猛,一頭磕在牆頭的棱角上。
這一下子力量不輕,可能把他的頭磕暈了,腳下本來又是個斜坡。寶寶一下子失去平衡,翻着跟頭栽倒在斜坡上,接着滾落進涵洞的水裡。
林洋也沒預料到,會突如其來的發生這種事情,他還在爲自己怎樣合情合理的食言,絞盡腦汁。直到眼睜睜看着寶寶落水後沒有馬上站起來,他才反應過來。
剛要跳進水裡去救寶寶,想起了腳上這雙心愛的鞋子。快速把它從腳上脫下來甩到一邊,這才跳進水裡來救寶寶。
這個地方的水沒到膝蓋以上,林洋向裡趟了幾步才碰到寶寶的身體,把他從水裡面抱出來扛在肩上。吃力的爬上斜坡,把寶寶放在路邊的平地上。
扛着他走的時候林洋喊了他幾聲,但是寶寶沒有回答。知道他可能是被水嗆到暈過去了。
儘量把他的頭放低,按了按他的肚子,污水從他的嘴裡淌了出來。看到他這個樣子林洋很傷感,人的生命真的很脆弱,上一分鐘還暴跳如雷,不可一世的傢伙,下一分鐘躺在這裡任人宰割,人生真是無常,慶幸自己還好好的活着。
按了幾下寶寶的嘴裡再沒有污水淌出來了,可是寶寶仍然沒有甦醒的樣子。
林洋蹲在他的腦袋跟前,拍了拍他的臉,“嘿!嘿!醒醒!醒醒!”
“燉肉好了!”
“小燒烤你要不要吃?”
仍然像死人一樣靜靜的躺着,林洋翻了翻他的眼睛,這樣做了才知道,他這樣做比多此一舉還多此一舉。沒有光什麼都看不見。
看起來又要做人工呼吸了,可是對象是一個剛從屎坑裡撈出來的乞丐。如果是美女的話,剛從屎坑裡撈出來估計也不會有這麼多的顧忌。偏偏他不是。
經過了強烈的心理鬥爭,摒棄事物本身的醜陋,發揚醫者仁心的大愛精神,還是扶着他的腦袋張開了嘴。
一口下去,好像咬在了毛蛋上,根本感覺不到哪裡纔是他的嘴脣。
要不是碰到最裡面的牙齒,估計這樣的人工呼吸無法進行下一步。
反覆的進行了人工呼吸,寶寶終於咳嗽了幾聲。
林洋馬上蹲在旁邊一通乾嘔,現實是他沒有變成豌豆射手,小麪包早已經化成了胃液。一起吐出來的還有難聞的污水。
這一通忙活下來他也累得精疲力盡了,寶寶既然醒了,他可以休息一下了。索性平地上長着稀疏的野草,躺在上面望着晴朗的夜空。
天空飄着淡淡的雲,沒有月亮,幾顆比較明亮的星星若隱若現,暫時把心中的煩事拋在腦後,享受這一刻的寧靜。
“哇哦!我終於穿上新鞋子了!”
寶寶興奮的喊着,林洋轉過頭,看着寶寶高興的又蹦又跳,他的心裡自然也是欣喜的。自己的一通忙活沒有白費。總算沒留下遺憾。
平靜的閉上眼睛,享受這一刻帶來的溫暖。
“兄弟!給!你的鞋子!”
林洋睜開眼睛,寶寶站在他的身邊,伸着手拿着他的鞋子,不是他的那雙底子上有窟窿的,是自己的初戀。
他詫異的做起來,“嗯!這不是你的了嗎?”
寶寶拿着鞋子坐在他的身邊,經過了剛纔的親近接觸,他身上的味道林洋也不怎麼討厭了。
“你剛纔救了我的命,我沒什麼好感謝的,還怎麼好要你的東西!”
“我事先承諾這雙鞋子要給你的,我們發過誓我怎麼好反悔!”
“可你救了我的命,這比誓言重要多了,老天會原諒我們的。”
“可你掉進水裡是因爲我!”
“是我不小心,跟你有什麼關係!”
“你還揹我過了涵洞呢!”
“你救了我的命!”
“換做是別人我也會救!”
“不管!鞋是你的!”寶寶把鞋子塞進他的懷裡。
“鞋是寶寶的。”林洋把鞋子又塞回來。
“鞋是……林……兄弟的。”鞋又到了林洋的懷裡。
林洋也無話可說了,突然想起。“你不會介意我問個問題吧?”
“我們都成……兄弟了,你儘管問來!”
林洋用手指了指額頭,“你這裡沒毛病吧!”
寶寶還是很介意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臉上帶着調皮的笑意,“你猜!”
林洋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你剛進城吧?可能還不懂,有時候裝傻有很多好處的。慢慢的你就會明白了。”
“我來了三個多月了,你呢?你在山城多長時間了?”
“我來了三四年了,你來山城幹什麼?”
“我來找親生父母!你呢?”
“我跟你不一樣,我來找父母!”
“你又和我裝傻,咱倆的目的不都是一樣的嗎?”
“不!我來找養父母!”
“哦!真這麼巧?”
林洋用肩膀靠了靠他,“說不定我們兩個是親兄弟呢!”
“哈哈!”
寶寶開心的笑了,隨手在頭上薅了一把,原來頭上那個像油氈一樣的頭髮是個假髮,接着在臉上搓了搓,臉上的那些毛髮和鬍子也都弄掉了。
林洋一直認真的看着,“你……!”
他捏了捏寶寶的頭套,還有那些鬍子,“你……!”他把鬍子拿起來抖摟着寶寶看。
“我差一點兒找不到你的嘴!”
“哈哈!”
“你剛纔是不是和我親親了?”
“誰和你親親呢!別說的那麼噁心好不好,那是純醫學術語,人工呼吸!”
“不管是什麼術語,事實已經形成,你想逃可是逃不掉的,我可告訴你,我可是個gay。”
“靠——!”
林洋下巴差點驚掉,愣愣的看着他,“真的假的?”
“哈哈!逗你玩的!”
“大哥!麻煩以後別這麼嚇人好不好,我的心臟受不了的!”
“要不我們結拜爲兄弟吧!”
寶寶激動的抓着他的手。
“哈哈!”
林洋差點笑背過氣去,“我看你的腦袋真的是有毛病,什麼年代了還玩結拜這一套!你要真的是個gay我跟你訂婚還差不多!”
“也行啊!”
“滾!”
“反正我想和你做很好的朋友!”寶寶帶着感情的說。
“我們現在已經是好朋友了。”
“不,要麼結拜,要麼訂婚你任選一個吧!”
“你玩真的?”
“是的,比繡花針還針!”
“我要是不同意呢?”
“每天粘着你!”
“你怎麼像個女的?”
“我說過我是男的嗎?……我是gay所以我不男不女。”
現在路上也沒個車經過,林洋也看不清他脫去僞裝的臉,連他頭上的髮型也看不真切,“你說的是硬件還是軟件?”
“什麼硬件軟件,你要是不選一個,我不會帶你去找那對母女的!”
“你確實像個女人,而且是很粘人的那種潑婦!”
“結拜,訂婚,快選!”
“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他想了一下,“最後一個!”
“你爲什麼化妝?裝成乞丐?”
“我……這樣撿瓶子不會被人注意,我可以更好的……找父母!好啦回答完了,你做出選擇吧!”
“真的要選?”
“是的!”
“那好我選結拜吧!我的性取向可沒毛病!”
“你的性取向是什麼?”
“我性別男,愛好女!”
“啥?”
“我是直的!”
“哦!這我就放心了。”
“你啥意思?”
“沒意思,我……是gay,我不喜歡直男。”
林洋也弄不明白這個gay,到底應該喜歡什麼樣的人。
“哦!”
寶寶這時候已經恭恭敬敬的面向北方跪好,“過來和我跪一起!”
“這是要幹啥?”
“磕頭結拜呀!”
“不用燒香的嗎?”
“免啦!”
“那把磕頭也免了唄!”
“不免!快點跪好!”
林洋蹲着走過去,和他面對面的跪好。這樣跪着他肚子上的傷口還是很疼。
“你要拜天地嗎?我不反對這樣做。”
“不是說好了要結拜兄弟嗎?”
“結拜兄弟有對面跪着的嗎?”
“哦!”
林洋扭了扭身,跪在寶寶的身邊,這樣一動,傷口越加的疼。
“蒼天在上!我,寶寶……你怎麼不說話?”寶寶側着頭看着他。
現在兩個人離得比較近,林洋多少能看清他的模樣。
“原來你的皮膚這麼白呀!”
“你說什麼呢!我們現在結拜呢好不好,你跟着我說!”
“好!”
林洋還是死盯着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膚。
“蒼天在上!我,寶寶。”
他看了一眼林洋,“說!”
林洋趕緊扭過頭大聲的說道,“蒼天在上,我,寶寶。”
“說你的名字,你的名字叫什麼?”
林洋眨了眨眼睛,“哦!我知道了,三國演義劉關張桃園那一套唄!”
寶寶回過頭瞪了他一眼,“你的道行還沒有出師,不用跟我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