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洋回來的時候走的很慢,天快亮的時候纔回到酒吧,蓉蓉還沒有去睡,一直等着他,他推開門,蓉蓉在吧檯上趴着擡起頭,看見他時面露驚喜。
“你回來啦?”
林揚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怎麼樣?你查到什麼了?樑子有沒有騙我們?”
冰洋搖了搖頭。
“我出去的時候他已經不見了,我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哎!白忙了一個晚上。”
“你想不想吃東西?”
蓉蓉看着他問。
“是挺餓的,不過酒吧裡沒有現成的食物,你去做呀?”
容容笑了笑,走進吧檯,從下面的廚子裡拿出兩袋牛肉乾。
“我今天白天的時候買的,說實話,這樣的生活我有點不適應,以前在寢室的時候,晚上我都會偷偷的出去吃東西,反而來了酒吧,出去吃東西都不方便了。”
林洋把牛肉乾的袋子撕開,遞給了蓉蓉。
“其實,咱們酒吧也應該弄一點這樣的速食賣。”
“咱們餓的時候就可以吃了唄!”
“那倒不是,也是盈利的一種途徑。”
蓉蓉笑着瞥了他一眼。
“你還蠻有商業頭腦的嗎!”
“少取笑,這算什麼商業頭腦。”
“你們在幹什麼呀?”
芸姐推開門,從角落那裡出來,慢慢的走到吧檯前。林洋看了看她,沒洗臉沒化妝,眼睛又紅又腫,眼皮水腫的厲害。
蓉蓉說。
“芸姐,你怎麼起得這麼早?”
唉!
芸姐嘆了口氣。
“我怎麼能睡得着啊?”
蓉蓉安慰道。
“鑫哥的事兒,也許不是你想的那樣!”
芸姐苦笑着看了看她。
“我很矛盾,一想到他氣死我媽,真不想管他。可是,他從小到大一直對我都很照顧,很關心我。我老爸經常不在家,他也沒怎麼上學,很小就開始操勞家裡的農活。要不我媽怎麼那麼喜歡他,不喜歡我呢!小時候他是個既懂事兒又聽話的乖孩子。”
蓉蓉說。
“原來我們的身世都差不多呀!”
林洋嘩啦嘩啦的弄着牛肉乾的袋子。拿出一塊遞給芸姐,芸姐擺了擺手。
“你們比我還好一些,我記事起,就不知道爸爸媽媽長什麼樣!”
“你是個孤兒,那你是和誰長大的?”
蓉蓉對他的身世表現出很濃的興趣。
“我姑姑。”
“怪不得我能能抽到一塊兒呢!同是天涯淪落人呢!”
林洋笑了笑。
“蓉蓉你又有什麼不堪回首的童年往事?”
唉!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的媽媽就走了,我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走的。我跟跟着爸爸來了山城,爸爸在顧氏集團裡當項目經理。去年的時候發生意外,說起這個,我氣的要死。我爸爸居然被一個小孩,糊里糊塗的把腿給截肢了。”
林癢撓了撓腦袋,那個糊里糊塗的小孩其實就是自己,蓉蓉還不知道,他早已經猜到曹蓉蓉是曹振宇的女兒了。所以,對她纔有種愧疚的感覺。”
不想再接着這個話題聊下去了,林洋裝模作樣的打了個哈欠。其實也不是裝,真的很困了。至從來了酒吧之後那晚睡過好覺?
“我太困了,不能和你們在這兒回憶苦難的往事了,我要去睡覺了。”
芸姐看着蓉蓉,指了指林洋“另呀!”
“這孩子怎麼這麼沒心少肺呢?”
蓉蓉沒有迴應她,也裝模作樣的打了個哈欠。
哦——!
“芸姐你的大牀借我用用吧!我也太困了。”
“你們!你們。”
蓉蓉走出吧檯,回頭看了一眼姐。
“芸姐,麻煩你把門鎖了,我們已經守了一夜了。”
林洋,蓉蓉兩個人分別回了屋。
林洋進屋之後,直接躺在牀上,腦袋裡想着剛纔聽到的事情。
箱子被誰拿了還是一頭霧水,樑子肯定沒拿箱子。他肯定不敢跟他的大哥說假話,看樣子他是個比鑫哥還厲害的人物,而且他們販毒,幹違法的事兒。鑫哥不聽他的,鑫哥是個好人嗎?
樑子好像也是被逼無奈,自己要怎麼辦?一頭是病危等着手術的侯婷婷,一頭是被逼上絕路的樑子,不管自己侯婷婷的配型能不能成功,侯婷婷的手術費是不能耽擱的。
想着想着,林陽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一覺醒來,蓉蓉正坐在他旁邊,笑眯眯的看着他。林洋一骨碌從牀上坐起。
“你怎麼這麼早?爲什麼不多睡一會兒?”
蓉蓉笑了笑說。
“我想你今天肯定會早早的出去的,我想和你一起去。”
林洋爲難的低着頭。
“我是想出去,可是你爲什麼要跟着我呢?”
“不爲什麼,每天憋在這個酒吧裡,我都快瘋了,想出去透透氣,你帶我一起去唄!”
林洋撓了撓頭。
“我要去腫瘤醫院,你也要去啊!”
“說去就去唄!腫瘤又不是傳染病,我也很好奇,想去看看侯三的女兒長什麼樣!”
“沒人樣!”
“什麼叫沒人呀?”
“她很瘦,一點人樣都沒有,這樣說你能理解了吧?”
蓉蓉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我要去看看,我還沒看見過沒人樣的人呢。”
他笑着看着林洋,把被子疊起來。
“那好吧,你跟我去看看吧!到時候別做噩夢就好。”
“你這樣說話是想嚇我還是想寒磣侯婷婷?”
“都不是,我只想讓你有個心理準備。”
兩個人從小倉庫出來,剛走到廳子裡,芸姐推開酒吧門,從酒吧外面走進來,正好和要出去的他們相遇。
“你們要去哪兒?”
蓉蓉笑着說。
“林洋要帶我去腫瘤醫院看看那個孩子。”
芸姐看着林洋。
“是嗎?”
林洋違心地點了點頭。
“你們帶上我吧!我也去看看,畢竟在救你朋友這件事情上,我也是有一份功勞的。”
林洋儘管爲難,但也只能點頭答應。
鎖了酒吧的門,三個人一起沿着路邊逆行,走向腫瘤醫院。
走着走着,芸姐看了看手機上的地圖。
“這麼遠的路,我們爲什麼要走着去呢?從這裡坐60路,直接到腫瘤醫院門口下車。”
經她的提議,蓉蓉也不想走了,林洋自然要遵從兩個女孩兒的意見。
三個人在60路站點等了一會兒,坐上了60路公交車。現在不是上班的高峰期。公交車上沒有幾個人,三個人都找了座位坐下。一共坐了六站地,直接到腫瘤醫院門口下車。
還是,蓉蓉和芸姐比較細心,他們在旁邊醫院旁邊的巷子裡買了些水果。她們倆一人提着一個籃子,林洋買了一束康乃馨,手裡捧着。這些錢都是芸姐出的。
林洋帶着他們上了四樓,在經過醫護室的時候,小護士一眼看見林洋。
“12牀的家屬,你過來一下。”
林洋走進醫護室,蓉蓉和芸姐被攔在外面等着。
護士長從資料櫃裡拿出了一摞資料,林洋跟着他走到一個辦公桌前。護士長坐在後面的椅子上。
“你的配型結果已經出來了,和侯婷婷的配型沒有成功。”
聽見這個消息林洋沮喪的看着她,心理有種說不出的鬱悶。
“這樣說侯婷婷就沒有治癒的希望了唄!”
“我之前跟你說過,非親生家屬配型成功的機率很低,不過,侯婷婷的父親之前拿過一個血樣。登記的名字好像是王梓鑫。這個人和侯婷婷配型成功,他可以爲侯婷婷捐贈骨髓幹細胞移植。”
林洋難掩興奮。
“護士長真的嗎?”
護士長,是個見慣生死的人,這一點小激動不能讓他有一點點的情緒波動。不帶任何表情的看了一眼林洋。
“本來這些都應該由馬醫生通知你們的,可是,來醫院的時間也不固定,馬醫生今天休假,所以他託付我通知你們。理論上,只要找到這個王梓馨,她同意爲侯婷婷捐贈造血幹細胞,侯婷婷還是有康復的希望的。”
護士長說着,拿出了一份文件放在林洋麪前,林洋看了看資料。上面沒有王梓馨的照片,簡單的描述和自己認識的王梓馨完全相符。難道世界上還有這麼巧的事兒?
護士長接着說。
“侯婷的父親曾經說過,侯婷婷非他親生子女,所以在配型這方面,我們也做了很多的努力,但很遺憾,至今除了這個王梓馨以外,沒有發現更合適的捐贈者。”
這一點林洋林洋還是很吃驚的,不過還是沒有手術費的事情,讓他上心。
“護士長,我問一下,侯婷婷的手術費大概需要多少錢?”
“這個我不能給你具體的數字,院方的手術費收費標準都是有規定的,如果在手術過程中沒有意外的情況發生的話,據我所知,侯婷婷的手術費在15萬至20萬之間。”
聽護士長這樣說,林洋心裡多少輕鬆了一點,15萬和20萬是有很大的區別的,他身上的這兩件首飾,如果能賣到10萬的話,那麼就一點後顧之憂都沒有了。
即使只能到5萬,侯婷婷還是能把手術做完的。一枚大鴿子蛋,已經可以賣到5萬了加上一條項鍊,雙保險。給侯婷婷做手術沒問題了!
只是這個王梓馨。是不是王叔的女兒呢?
表面上看,侯婷婷跟王梓馨八竿子打不着,一點兒關係都沒有。更談不上親生血緣關係,可除了這個王梓馨,還會有其他的王子行嗎?
如果侯三活着的話,也許這個不算是個問題。但是,他死了自己要怎麼才能找到這個王梓馨呢?
和護士長談話,大體瞭解了情況。他從醫務室出來,佳佳和芸姐一直等在醫務室的門口。
他出來之後,蓉蓉馬上迫不及待的問。
“什麼情況?是不是曹蓉蓉可以做手術了?”
林洋搖了搖頭。
“你們認識有叫王梓馨的人嗎?”
芸姐無語,蓉蓉搶着說。
“王梓馨不認識,王梓芬我倒是認識一個,就是昨天晚上帶着乾爹去咱酒吧顯擺的那個女人。”
林洋麪色凝重的看着她。
“還是算了吧,她就算是我們要找的人,我也不會求她幫忙的。”
他們已經走到了侯婷婷的病房門口,林洋透過玻璃向裡看了看。
侯婷婷坐在牀上,背對着病房的門。
他輕輕地把門推開,侯婷婷聽見聲音,馬上把頭轉過來,看見林洋時激動的笑了。
他的笑讓蓉蓉和芸姐的心,馬上揪在一起。正如林洋所說,一點人的樣子都沒有,就像一具風化了的乾屍。皮包着骨頭,兩隻眼睛大且深陷,顴骨突出。兩片薄薄的嘴脣乾裂爆皮,像是在一條牛仔褲上撕開的口子。
“林洋哥哥,你來啦!”
林洋不自在的笑了笑。這個稱呼今天還是頭一次聽她叫自己。
“怎麼樣?看你的精神,今天比昨天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