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愛麗絲鮮少插手，但有着經月的時間自行創作，硬件專家們也足夠組建出一臺上檔次的三進制大型計算機了。
虧得房樑高聳，計算機箱可以有三米的高度，十二臺龐大的傢伙列在一起，像極了阿凡達的冰箱市場。也正是虧得研究所空款的辦公室不在少數，才能給三樓的極客們大施手筆的機會。
他們有給這臺新寶貝命了個有趣的名字——天啓。原因無他，所有人都有讀過阿西莫夫的機器人系列，更知道三進制運算法則格外趨近於人類。當前的小成就，是否會在日後成爲毀滅性大殺器，誰也拿不準。
“當然，我們不能指望馬上就能創造出個終結者。”
看着這臺三進制計算機閃爍的工作燈，愛麗絲笑道：“運算度還算好解決，關鍵是遺傳算法的展程度。畢竟，終結者還是非終結者，根本區別不在於它們的電腦性能有多強，而是程序模式的問題。”
此刻站在這一間辦公室裡的，是一整個研究所的程序員全體。六十五個人全都圍在哈利的身邊，因爲這實在是個天大的新聞。
“哈利，你肯定是從未來穿越回來的機器人吧？這可是從零開始的三進制啊，我編個貪吃蛇都累死了，你居然把遺傳算法複製了過來！？”
“哈利，我們可是一個辦公室的誒。你老實告訴我，爲什麼我那麼多次問你在研究什麼，你都只是在說編遊戲！？”
“‘天啓’運算了這麼久還沒出結果？尼奧老大，你給了他什麼課題啊？”
“同樣是遺傳算法，用三進制計算機運行三進制代碼編寫的版本，性能肯定是不一樣的。尼奧老大，你有什麼後續計劃嗎？要不我們全體人員都一起忙這個項目？”
任由大傢伙喧譁着，愛麗絲只是靜待‘天啓’的運算結束。
從單人效率上來看，沒有誰敲鍵盤的度能有愛麗絲快，沒等把全樓的夥伴們都叫來呢，她就已經把運算進行起來了。剛到的人都還只停留在“哈利用三進制編出了遺傳算法”的事上，至於說愛麗絲在拿它算什麼呢……誰來得及知道？
然後，滴的一聲，答案出來了。
衆人一同涌向了主控臺，當然，大家都要給愛麗絲讓出位置。
圖片居然真的被選出來了，愛麗絲滿意地笑了。
哈利和她並肩站在顯示器前，與周圍人一起，各異的表情映在屏幕上。
愛麗絲的實驗很簡單——從七千兩百張圖片裡，篩選出所有哈利的自拍照。
嗯，是的，七萬兩千張各種各樣的照片，把凡是裡面有“哈利-普內斯”這個人物圖形的那些張，全都篩選出來。
“好吧，我知道這已經不光是遺傳算法的範疇了。”看到衆人各異的表情，愛麗絲聳聳肩道：“篩選照片關乎到另一個算法，但遺傳算法奇異就奇異在它的學習能力上麼，我用了個簡單的嵌套結構，所以就等於一次進行兩個實驗了。”
然後現在，結果很明顯，全都成功了。
遺傳算法很輕易地“學會了”愛麗絲嵌套的照片篩選算法，然後框架包裹着內核，將哈利-普內斯先生的照片，從七萬多張裡搜尋了出來。
至於說愛麗絲不知何時，竟搗鼓出一個新算法，而且竟也是基於三進制的問題……嘛，她是愛麗絲麼，大家反而很淡定。
“是兩個實驗，同時也是一個實驗。”
某一位程序員說道：“遺傳算法，就像是智商；愛麗絲剛明出來的這套新算法，就是在具體解決某個問題，比如該使用鉗子而不是石頭破開核桃殼；然後電腦，就是想吃那個核桃的動物了。如果沒有遺傳算法在，就算這小傢伙最終能學會用鉗子，也非得費上好半天的功夫！”
有位同志答到點子上了，另一人馬上跟着說道：“然後，我們的‘天啓’本身是三進制原理，跟普通的二進制比，就像猩猩和松鼠的腦容量！”
這個比喻就不是很恰當了，因爲進制本身只是原理，作爲計算機，它的“理解度”也是和硬件運算能力息息相關的。三進制、遺傳算法和篩選圖片算法，分別對應腦容量、智商、學會用鉗子，那麼硬件領域的cpu計算度又該和誰配對？理學的科研和文學的比喻放到一起，似乎有點很不搭調的感腳……
哈利看看四周，再看看屏幕上正和女友秀恩愛的自己，說道：“老闆，我想我真得替大家問你個問題，這又是三進制，又是遺傳算法的，咱們以後到底該怎麼展啊？”
和其他人不同，愛麗絲可是經過21世紀洗禮的人。各類科學家各種秀存在感地表人工智能威脅論，她早就把那些文章都看膩歪了，同伴們這會兒的腦洞，完全在她的意料當中。
“夥計們……”
站在顯示器前，看着屏幕上各種哈利的自拍照，她輕笑道：“我知道你們都想到哪兒去了，但像我說的那樣，咱們離卡梅隆的終結者還遠着呢，更別提阿西莫夫的機器人了。有空想那些問題，還是先腳踏實地老實展吧，那都是以後才需要頭疼的事。”
“但是……”
“但是，哈利說的也沒錯，我們現在的研究項目確實很重要。”
愛麗絲轉過身來，看向全場的六十餘名程序員們。
多虧了這一間辦公室寬敞至極的面積，即便有十二臺阿凡達用的三米高“大冰箱”在，兩個中學班級的人擠在一起也不嫌多。
“我們都知道，本研究所最核心的主題是什麼。”她說道：“三進制計算機的研究，沒錯，在你們各自開着自己腦洞，搗鼓出諸如固態硬盤和通用串行總線的構思同時，這纔是我們根本的目標。然後現在，很顯然，在我們已經有了‘天啓’的同時，哈利又把遺傳算法移植了過來。”
“沒錯夥計們，哈利的這番成就非常重要。單純就計算機硬件而言，三進制並不是太困難的事，就是一正一副再歸零唄，設計套全新的電路板就是，但算法這東西，纔是真正直指核心的存在——阿西莫夫還是卡梅隆，機器人不可怕在它的cpu算得有多快，而在於它能不能像人一樣思考。靈魂，也就是軟件，纔是根本的核心！”
“不過，機器人具備人類智慧是要有一個過程的，六歲孩童和十八歲成人的思考能力又不一樣。所以，如果真是三進制硬件，搭配三進制遺傳算法的組合，確實很危險。一正一副再歸零，一對一否一未知，這種組合確實有可能讓一個懵懂級的人工智能，真的變成和人類同級的存在——就理論而言。”
一番番話簡直就是要嚇死人的節奏，在場的各位同胞們也都是各有各的驚悚。四樓軟件部的夥計們都盯着哈利瞧，好像他是那個打開了潘多拉魔盒的人；三層硬件部的工程師們則互相地瞅着，因爲“天啓”就是被他們一步一步建造出來的。
“我們有必要簽署一份保密協議，是的各位，再簽署一份，哈利的遺傳算法絕不能交給泄露出去。”
愛麗絲說得很嚴肅：“這種技術的潛在危險性，我們這些工程師很清楚，但政客們可就不一樣了。大家都能想象到吧，一旦聽說‘終結者和天網’不是三五十年裡能誕生的，國防部肯定會下死令讓我們開。不怕終結者會出現，就怕潘多拉魔盒被不該掌握的人掌握着，對吧？”
這一番話，愛麗絲很清楚她是在說給誰聽。
要說在場衆人只是羣單純的公司職員，她現在百分百已經動起殺人滅口的念頭了。
但如果是羣本來就無法無天的民間黑客麼……
“老大說得很對！”
不遠處，硬件部門的一位夥計道：“不管是美國政府，還是英國政府，還是哪一個國家和勢力的政府，咱們都絕對不能把信息泄露出去！我說夥計們，你們也沒誰想泄露吧？”
此話一出，衆人頓時都大笑了起來。
“泄露？開玩笑！nsa能開出老大給我們的這份工資嗎？再說了，我要真想從哪家銀行弄點錢，還不跟玩兒似的？”
“估計誰前腳剛把這算法給了五角大樓，後腳就被fbi暗殺了吧？嚯嚯嚯……”
“老大，保密協議改簽，而且你最好再趕緊做些別的保密措施。”哈利開口了：“兄弟們不會有問題，但樓下研究所挺人多眼雜的，在還有保安……”
保安到還好說，愛麗絲當然有“作弊”地檢查過他們的背景身份和忠誠度。整個黑水裡肯定是能有的，但就研究所這裡的人。沒有誰是軍方潛伏派來的，安全性不成問題。
“先改進一下門禁系統吧，相關措施我會想辦法的，什麼事都一步步來。”
想了一想，最後，她拍了下手道：“大家先各歸各位各忙各的去吧，哈利你再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