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思青顫聲道:“你……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你是誰?難道僞裝成小劍?”
小劍輕輕一笑說道:“我是誰?我是小劍啊,而且……這個問題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誰!你到底是誰吶?或者說江湖人稱黑羅剎的又到底是誰吶?在九人之中,你的修爲最爲正統,彷彿有一條詳備的傳承,而但凡擁有這些的,都應該有一個門派而非小土匪。你們之中最爲神秘的又數香草婆婆,我也總覺得她有問題,她給人的感覺很蒼老,但她總會給我一種很危險的氣息。哎……哥哥是個很讓人不省心的人吶,沒有辦法,最起碼我要負責幫他看住這個家才行吶。”
上官思青猛地一驚,大聲問道:“你平日的樣子……難道是裝出來的?!”
小劍笑道:“哥哥就是喜歡那樣啊,他很討厭善於心計的女人吶,就好像你這樣的。”
“你!”上官思青眼皮狂跳,狠狠咬了咬牙,最終卻無力的將手中的雙刀收了回去,嘆了口氣道:“好吧,這個家就交給你了……”
呼,話音剛落,抵在她脖頸的巨劍一下子就收了回去,直接隱沒在小劍身後的臥榻之後。
小劍笑道:“那……再去到樑石玉那裡給我那幾碗黑芝麻糊吧,快點,我喜歡喝熱的。”
……
樑石玉,最近他很苦惱。天罪給他安排的工作說簡單也簡單,說困難……實在是臉面上過不去。一戶侯府有五名家丁跟着他,總共六個人,分別有六個小車,還不能用馬拉,只能有他們人力拉,走街串巷的……叫賣。沒錯,就是叫賣!
天罪教他用黑芝麻、糯米、核桃還有糖,磨碎了在鍋中翻炒,得到略微有粘稠感的粉末,再蒸煮成粥狀,放在一個大瓦罐之中,然後就拉着下有爐火的大瓦罐滿都城的走。而其中的糖用的數量很多,聞着甜香,吃着香甜,比什麼糕點都強。
樑石玉原本以爲這個工作完全就是對他的一種侮辱,他感覺到很委屈,但又不敢說,只能照辦。拉着車出去第一天,張不開嘴擡不起頭,快步在都城走動,就想找一個隱秘的角落躲上一天,晚上就說自己運氣不好,賣不出去。可是……太香了,走幾步,自己就餓了,然後偷偷的給自己盛了一碗準備大吃一頓,但瓦罐的蓋子剛打開,裡面的香甜之氣就瘋狂的在街道上席捲而去,喊叫?用什麼吆喝?
最先衝過來的就是一大羣孩子,一個個將自己的手指放在嘴巴里,流着口水睜着大大的眼睛好奇而嚮往的看着那個大瓦罐,又有些害怕的看着樑石玉。樑石玉愣了愣,下意識的將自己手中的小碗遞給一個年歲最小的孩子,然後……就看着她忍着燙美美的將一碗全部喝光,還把整個碗都舔的一乾二淨,完事,還要舔着嘴脣不住的盯着樑石玉。
接下來過來的是那些孩子的家長,一名名婦女也是對這種香甜的味道沒什麼抵抗力,但她們還是忍住,從荷包裡掏出樑石玉呆呆說出‘碎晶石一角’,只有小手指肚大小的碎晶石,百姓可用它來買一袋五斤的米或者六七個包子。而一碗這個黑芝麻糊也是這個價,雖然有點小貴,但她們還是給自己的孩子買來一碗,看着孩子們幸福的吃光舔淨。
再來,則是那些可以出門的女孩子,南明國中,大家閨秀就是大家閨秀,一輩子都要在閨房中呆着,不能任意出門,所以出門的往往都是各家的丫鬟,也是有些零散錢負責採購的丫鬟居多,還有就是各家已經出嫁的小媳婦。她們匯聚過來,一個個從自己的‘小金庫’中掏出碎晶石,喝上一碗,只覺得全身舒坦。
樑石玉的一瓦罐也就在兩個時辰之內,就賣光了。而其他四名家丁肯張嘴吆喝,賣的更快。
第二天,樑石玉再次出行的時候腰板就直起來好多。他從小與樑石金相依爲命,原本就沒有什麼家庭的概念,如今總有一大羣孩子跟在自己的身後,不禁覺得有些溫暖,更會挑上幾個自己看着順眼的,白給他們一人一碗嚐嚐鮮。反正這個碗真的很小,也就比小茶碗大上半圈,倒也不顯得多麼浪費。
而當他走過第一天走過的街道時,發現有些小丫鬟已經握着錢等在那裡了,見他過來便蜂擁而上,用自帶的一些工具竟一碗碗的黑芝麻糊‘外帶’買走了。樑石玉不笨,他知道這是因爲這些丫頭一定回家說了此事,其他的丫頭甚至小姐都會讓她們帶回一些嚐嚐。而樑石玉也同樣知道,這黑芝麻糊中所用的糖的數量和品質,在凝香樓裡面一碗就能值個幾十晶石的樣子,可謂極盡奢華,是沒有人能夠抗拒的。
所以……等第三天他準備出門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很自豪,他感覺自己像是把甜蜜帶給人間的奇怪仙人一樣。可是……也就在這天早上,麻煩來了!小劍出現了,聞了聞,然後直接掀開瓦罐,一碗接一碗的喝掉了整整半個瓦罐。
直到第三天的半夜,樑石玉滿腦子還是白天街道上那一羣大姑娘小媳婦那先是望眼欲穿接着又極盡遺憾幽怨的眼神,小半罐的黑芝麻糊,怎麼夠賣?但小劍吃……那就等同於少君在吃,這整個家業都是少君的,以少君對小劍的愛護,別說是吃黑芝麻糊,就算把靈石當零嘴嚼怕是都不會生氣,所以……他苦惱極了。這纔有了他跑到上官思青那訴苦,上官思青跑到小劍那裡去理論的事情。
第四天一大早,樑石玉正痛苦的裝車準備出發,崔始源就給軍營送完早飯回來了,看到他後說道:“哦對了,昨天少君說了,說你的那個車可以增加到十輛,每車也可以放上三個瓦罐,賣完即止,而且每天都要走不同的街道,對了,還有什麼……讓你們在車子上掛上字號,說是就寫上凝香樓就成。”
樑石玉一愣,隨後大喜過望,趕忙去辦了。短短三天時間,他從最開始對這個走街串巷工作的極度厭煩,到現如今全身心的鑽了進去,人的適應能力……其實還是蠻可怕的。
而這種適應能力也表現在軍營之中,天罪的那一萬七千名兵甲身上。
整整第三天的訓練,他們學會了‘走’,也學會了‘跑’,在勻速的跑動中整個隊伍整齊無比,僅僅三天,這個軍隊給人的感覺,卻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第四天,天罪站在點將臺之上,揮手道:“今天,你們將學會‘殺’。戰場跟勇武之爭不同,並非是一點不同,應該說……根本就不是一個概念。你們要做的不是成爲絕世高手,而是隻要比敵人強,哪怕只強上一分就行,然後……就利用這一分的強大,去擊殺無數的敵人!並且把你們自身的能力發揮到最大。第一招……刺!”
一萬七千人,每個人手中都拿着一把五尺長矛,細長而堅硬。
天罪道:“槍矛之術,若是放在個人勇武上,其最重要的便是彈性,槍走龍蛇,讓敵人無跡可尋,讓槍尖到達任何你想到達的地方。但在軍營之中,這種彈性和靈活……全要靠你們自己的身體去掌控,或者說……並不需要彈性。你們要做的就是直來直去,要的就是速度,要的就是準確!”
說完,天罪伸手一招,一把長矛就飛到他的手中,雙臂展開,握住金屬手柄。預備,刺出,長矛劃出一條完美的直線,矛尖所過路線,就是矛柄所經過的路線,貫穿!再收回了,簡單的讓人髮指。但還是有很多人注意到,當長矛刺到最遠距離的時候,那矛尖的金屬竟然猛地一頓,發出嗡嗡聲響,看起來如同靜止。
天罪道:“這是路線,而這……”猛地刺出,收回,不足一眨眼的功夫,甚至稍加不注意,都不會覺得那長矛移動過。天罪繼續道:“而這就是你們所要達到的速度。記住,長矛就是你們身體的一部分,收回來的過程,永遠比刺出去還要快!”
隨後,一萬七千就開始練起了單調的‘刺’,因爲之前‘走’的練習,所以士兵們都把刺得過程當做一步踏出的過程,所以根本不用怎麼組織,他們所有的動作就統一了起來,並且每個人都忍不住在刺出的過程中喊一嗓子,盛世震天,矛光耀眼。
天罪卻皺了一下眉頭,朗聲道:“等等!”
他總覺得又哪裡不對,雖然整齊,雖然看似有力,但他感覺就是‘少了一點力道’,少在哪裡吶?仔細一想,突然醒悟。
便說道:“倒是忘了,‘刺’的過程中,本候還要教你們如何‘呼吸’。在長矛刺出的一瞬間,你們不要呼喊,而是要吸氣,用鼻子,猛地吸一口,然後同時刺出收回。”
隨後……噌!長矛破風,衣襟獵獵,一氣呵成。力道竟比之前還要大上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