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知道,世界上分‘陰陽’兩種事物。
它們到底是什麼?
其實只不過是個代稱。
就像有男人就會有女人,有水就會有火,有冷便有熱……
世界總要有這種兩面性,才能維繫它的平衡。
那問題就來了。
陽光的相反是什麼吶?是黑暗嗎?不是,黑暗只是沒有陽光照射而已,不能把‘沒有’當成是反面。
那到底是什麼?
天罪沒有答應溫華公主的逼婚,所以小劍等一羣女人也沒有把溫華公主怎麼樣。
相對的,天罪卻選擇跟溫華公主進宮看看,他不認爲自己會看病,但他總覺得這種病症並非是什麼‘疾病’。
穿過宮牆,溫華公主將天罪還有一堆女人領到了後宮之中。現在病症最嚴重的,就是陛下的第十七個孩子,只有五歲的香草公主。
因爲生她那年,院中香草盛開,滿滿都是濃香,爲了討一個吉利的說法,就用這香草爲名。
如今小女孩躺在牀上胡言亂語,額頭汗水都淌成了流,看起來十分的可憐。
天罪走到她的牀前,一名皇妃先是錯愕,但接收到溫華公主的一個眼神後,趕忙衝着天罪施禮,面容痛苦的退了下去。
她很消瘦,臉色不比牀上的小公主要好,畢竟是母親,她恨不得這該死的病生在自己身上,也不希望它去折磨這個孩子。
天罪衝她點了點頭。
隨後貼着牀沿坐下。
認真的觀察了一會小女孩,他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
黑線。
真的有黑線,在小女孩的臉上形成一個奇怪的圖案。
是的,是圖案,而並非雜亂無章。
有圖案會意味着兩件事,截然相反的兩種可能。
第一種是這黑線是人爲的,所以會有固定的圖形。
第二種是這黑線是自然而成的,就像雪花自然形成的美麗的陣盤,自然總是有某種規律的,只是人們不知道罷了。
一個是人爲,一個是天然的疾病。
光從這黑線上天罪也是什麼都看不出來。
伸手在小女孩額頭上摸了一下。
燙手。
彷彿烙鐵一樣的燙!
但小女孩的臉色卻又不紅,這根一般的發燒可又不同。
“到凝香樓去取一些冰塊來。”
馬上就有下人拿着小劍給的牌子跑了出去。
在這個過程中,天罪閉上眼睛仔細感受小女孩周圍的氣場。
氣場,這個說法很飄渺,但卻確實存在的。
一個人身體健康,不管是從他散發出來的氣味還是他身體發出的熱量,都會帶給周圍的人一種‘向上’的感覺。
人們稱之爲‘朝氣’,既然有稱呼,自然是說人們還是能感覺的出來。
相反,一個人有病,他身體自然會散發出奇怪的氣息,最起碼他身體周圍也會出現病菌,人們下意識的會感覺到危險。
而小女孩身體周圍的氣場很奇怪,給人一種‘很深’的感覺。
甚至一般人會出現精神恍惚,就像是身在懸崖邊,忽忽悠悠往下掉一樣。
不一會冰塊被拿了過來,兌了水,擰了手巾,敷在小女孩的額頭上。
降溫能讓她稍微好過一點,要不然即便身體好了,腦子怕是要燒壞了。
但小女孩具體的病情,天罪卻依然是一無所知。
正這時,懷中的狐狸姐姐說道:“咦?好奇怪的氣息,怎麼有點像……”
天罪趕忙問道:“像什麼?”
狐狸姐姐說道:“曾經在幻海森林的時候,我看到過一種很奇怪很醜陋的動物。它們沒有眼睛,很怕陽光,但卻異常強大。我當時還很弱小,只敢躲在一個樹叢之中看着它。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我知道它當時已經發現了我,但好像是不屑於來吃我一樣,僅僅往這邊看了一眼就走了。當時我的感覺就是這種很深沉。而且我記得它的身上好像也有這樣的黑色紋路,很多。”
天罪眉頭皺了起來。
幻海森林?中部?一個醜陋的怪獸?
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消息,但這個信息卻對天罪是有用的。
這證明這種黑色的東西也許並非是什麼病症,而是某種能量,或者是奇怪的記號。
天罪這才放心下來,敢於用自己的力量去試探小女孩的身體狀況。
他伸出一根手指,點在小女孩的額頭之上。
不見如何使力,一股黑中帶綠的能量就從他手指尖上微微想小女孩的頭顱內游去。
剛剛接觸身體內部,天罪就發現了一股黑氣,在小女孩腦海中不停遊走。
這股力量很奇怪,虛無縹緲,讓人摸不到痕跡。
天罪被戲耍了半天,忍不住竟有些惱火。
全身力量大作,猛地一股氣勢就從他身體施展開來,轟轟然浩瀚之氣瞬間將小女孩的身體整個籠罩住。
“就他孃的不信抓不到你!”
四面八方,一絲空隙都沒有,黑絲一樣的氣息在裡面左擋右突,見跑不掉了,竟然團聚起來,抱成一團。
而在外人看來,在天罪施展功法的同時,小女孩身上的黑絲就消失不見了。
他們以爲小女孩好了,卻不知道那黑絲已經抱成一團,反而變得更加的兇險。
因爲集中,所以強大。
天罪使用這種力量本身就很吃力,額頭山的汗水噼裡啪啦的往下流。
他很後悔這樣做,實在是高看了自己的能力。
但現在他騎虎難下,實在是不想做也得做。
現在他就是在跟那黑絲角力,誰先退敗,誰就輸了。
但……他無奈的發現自己彷彿不是對方的對手。
這黑絲抱在一起,比那茅坑裡的石頭還又臭又硬,說死不動彈,就算天罪怎麼用能量去刺激它,它還是不爲所動,也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但天罪只要一鬆懈,怕是這黑絲就會瞬間爆發開來,小姑娘剛撿回來的命就沒了。
這個丫頭天罪很喜歡。
他不是蘿莉控,真的。但面對這種純真無邪的小女孩,他天生就很喜歡,也會很愛護。
此時又怎麼能看着她死在自己的手中?
如是,便這樣耗着。
來的時候是早上,結果一直耗到了中午。
天罪整個人都要崩潰了,他感覺自身能量已經早就用盡了,如今就是靠着自己的一腔熱忱來撐着,但明顯也撐不了多久了。
汗水在流淌,在他腳下匯聚成了一條小河。
而他依然是一隻手指抵着小女孩額頭的動作,幾個時辰從未發生一丁點的變化。
小劍當然知道天罪此時的掙扎。
但她卻什麼都沒有說。
反倒是溫華公主嘆了口氣道:“事不可爲不要勉強了,如果治不好那隻能說是她的命,怪不了你的,我們都能看得出來,你已經盡力了。”
天罪嘴脣已經開始乾裂。
他身體微微晃動一下,終於艱難的張開了嘴,苦笑道:“盡力?不,悲傷的母親是看不到我在盡力的,她只能看到如果我鬆開手,那麼就帶給了她希望,又把這希望親手碾碎。”
溫華公主愣了一下,好一會才低聲說道:“你真的是個好人。”
天罪聽到這句話就有些不舒服。
好人?
等自己死了之後,大家站在自己的墓碑前面,冥思苦想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最終……說了句他生前是個好人。
這是什麼操蛋的形容?!
可是天罪還真的不忍心去做那個壞人。
不行了。
他到極限了。
身體已經開始瘋狂的顫抖,好似一個篩子。
外面的陽光也充足了起來,晌午的太陽從窗口照進來,照在他的臉上,讓他更覺得昏昏欲睡。
眼睛一沓,差點就睜不開了。
可就是在這一瞬間,天罪眼睛猛地就瞪了起來。
就在陽光投過來的一瞬間,那個黑絲小球竟然‘害怕’了!它晃動幾下,猛地將自己縮的更緊,彷彿不管不顧了,就想要保命一樣。
“啊!”
天罪長長的出了口氣,鬆開手掌,直接往地面就倒,小劍眼疾手快,趕忙從後面將他扶住,攙扶他到旁邊的椅子坐下。
“哈哈哈!”
天罪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好險好險,我當這東西還真的沒有剋星了,原來陽光就能制住它!好,既然被制住了,就別怪老子來個中場休息了。”
他一番話讓大家的心都放了下來。
既然這麼說,就意味着這個小丫頭並非沒法救,而只是暫時停下來而已。
天罪閉目養神,一瞬間就睡着了,沉沉的恢復着自己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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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再次醒來,卻已經是夕陽西照,這一睡便睡了四五個時辰。
“好險!”
他趕忙跳起來,再次站在小女孩的身邊,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她的額頭。
就看隨着光線的消失,那黑絲小球已經開始躍躍欲試了。
天罪趕忙用力量控制住它,一輪新的角逐再次開始。
天罪纔不會認爲這是一件永遠也結束不了的事情。
就在之前的消耗之中,天罪消耗的很多,用盡了他身體最後一分力氣。但那黑絲小球表面上看起來雖然不動如山,但實際上還是被天罪消耗掉了一絲。
僅僅很細微,用神識都差點看不清楚的一絲。
但這對於天罪來說,便足夠了!
因爲天罪能休息,能恢復體力,但這黑絲卻沒有任何恢復的辦法,消耗了就是消耗了,直到它整個消失。
天罪撇嘴邪惡一笑,冷聲道:“好傢伙,今天老子就跟你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