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不知道他是否是真的。
但心裡卻都是相信了。
相傳一戶侯身邊有幾個比皇帝媳婦還漂亮的女人,這個是做不了假的,他身邊那幾個女子不就是漂亮的一塌糊塗嗎?
所以還是很恭敬的把他們帶到中軍之中,再讓將軍來判斷他的真僞。
還真是趕巧了,指揮大軍的正是宇文長信,南明國當朝太尉。
因爲天罪一直跟宇文長青不太對付,也不知道是爲了什麼原因,兩人都看對方不順眼,連帶着宇文長信也對天罪是十分的關注。
“哦!這不是一戶侯嘛,怎麼有閒來我這裡坐坐?”
天罪反倒是一愣,他原本已經想好了很多解釋,卻不想對方剛開到他的時候,就直接道明瞭他的身份。
但知道自己活着回來,並且已經稍微長大,相貌有些不同的,南明國上下也就陛下等幾個人而已,但陛下知道的事……這個宇文長信竟然直接也知道了。
怪不得南明有百姓傳言,這天下是皇家管着天下百姓,但文武百官卻是宇文太尉管着的。
皇家的消息,他得到的倒是快。
天罪也哈哈一笑,說道:“我也是湊巧從這邊路過,突然看到這白羽衛出兵……敢問一句,這到底是要上哪啊?大軍開拔,是陛下下的旨意?”
宇文長信苦笑道:“老夫倒希望不是!哎,說句大不敬的話,這陛下怕是得了失心瘋了,竟然連夜發命,讓老夫帶着白羽衛去攻打西來國,這不……這不……哎,這話也就你我二人說說罷了,侯爺可不要在陛下面前打我小報告啊。”
明着是知無不言,實則卻是試探。
看來這宇文長信也並非瞭解陛下的一切,指望着能從陛下最親信的天罪這裡探出一些消息來。
天罪眉頭皺了一下,再次問道:“太尉確定是從陛下那裡得到的命令?”
宇文長信被問的有些奇怪。
他點頭道:“這有什麼可以疑慮的?當天夜裡是陛下親自召我進宮,將白羽衛的兵符交到我手中,並且下達了這樣瘋狂的命令,老夫真是不明白啊。”
天罪趕忙問道:“你的意思是……陛下當着你的面給的你?那就好那就好……”
他鬆了口氣,內心中一塊大石算是落地了,既然陛下沒事,溫華公主自然也沒事,至於顧天一和天依兩個……有事沒事都行啊,連帶着的。
宇文長信疑惑道:“太好了?哼,老夫可是看不出一丁點的好,這發兵西來,豈不是拿着雞蛋去碰石頭?怕是我這老身板終究是不能善終嘍……”
天罪能明白,這位太尉大人最怕的就是陛下借刀殺人,把他送到戰場上讓他自生自滅,他關心的也肯定是這個。
天罪卻沒有回答,而是再次問道:“那太尉您見到陛下的時候,陛下可有異常?”
“異常?”太尉想了一會道:“異常倒是沒有,陛下還不就是一直那個樣子?不過要說起來也有一件奇怪的事,就是不管發生多大的事情,陛下都是一副成竹在胸的神態,而這次陛下眉宇間確實見了一些愁容,燈光下看不太清楚,陛下眉心好像還有一點黑……”
“一點黑?”
“不!興許是看錯了,應該是燈光的原因。”
太尉不確定起來。
不過他關心的,還是這次出征西來的事。
見天罪死活不開口,只能直白的問道:“侯爺,您跟陛下的關係……嘿嘿,大家都心知肚明,侯爺可否給老夫交交底,這陛下下令出征西來,而且事發突然,到底是爲了什麼吶?”
天罪打哈哈道:“這個嘛……既然是陛下的決定,那就不是我們做臣子的應該妄加猜度的,只要忠君之事,從君之命,也就可以了,至於個人安危……自然要放在後面。”
一句話說的太尉忍不住翻白眼。
臣子?
你一戶侯什麼時候把自己當成是臣子過?哦,現在跟老子一口一個臣子了,當初要公主的時候你怎麼沒臣子?你家女人大鬧皇宮的時候怎麼沒臣子?
不過他也就是想想,不敢說。
至於天罪的爲人,太尉也有佩服的一方面。
就是他的辦事能力!
說幫助南明抵禦外敵,他就真的做到了,說讓南明富強,他也真的做到了。
甚至這幾年因爲關於他的消息各國都不再封閉,畢竟都以爲他死了,結果大家才發現,現在遍及整個大陸的商道,竟然就是他一手給搞出來的。
有一位大陸出名的老智者曾經說過。
‘一戶侯此舉乃世間大善,以商養國,以路息戰,堪稱不世功業。’
最開始大家還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但接下來的幾年,大家就都看到了事實。
因爲就連每年都要來犯邊的蠻夷,都不再過來一兵一卒,而是大隊的商賈來回於‘商城’之中,用上好的皮毛和木材,換取他們過冬的糧食。
蠻夷離不開南明的糧食,南明也離不開蠻夷的木材礦物,還有那些皮毛,這樣一來,兩個國家之間根本就不必要有任何戰爭,甚至……如果其他人來攻打南明的話,蠻夷肯定會出手相幫!
這僅僅是‘商路’所帶來的一個例子罷了,類似的事還有很多很多。
細細品味之後,大家才恍然大悟,一戶侯曾經說自己雖然善於征戰,但卻討厭戰爭,怎麼做?
他做到了。
如果商路可以遍佈整個大陸,那麼……世間怕是再無戰爭。
當然,這種話若是跟天罪說,他一定會呲之以鼻,因爲根本不可能。
可是這種理論,所有大陸上的人卻堅信不移。
太尉嘆了口氣,誠意的說道:“侯爺,您就給老夫交個底吧,這一趟……是不是陛下想要剔除我們宇文家族的主意?如果是的話……侯爺,還希望您給我們宇文家美言幾句,必有重謝!”
天罪看這樣一個老頭也覺得可憐。
曾經的南明是軍閥橫行,門閥割據,一個大家族都可以跟皇家叫板,所以他們才能既得了至高軍權,又有高級文官,一家子兩個上朝的,這在哪個國家也不多見,甚至不會允許。
可如今,當南明日益鼎盛,皇家地位越發鞏固,這些家族就要面臨着一場‘洗禮’,也許洗澡水還是他們自己的鮮血。
宇文長信的擔憂並非無的放矢。
天罪也出生在大家族之中,自己雖然‘分家’了,但也維繫這一個小家族,他自然不希望看着所有的家族都淪爲陛下的玩物。
嘆了口氣說道:“宇文大人想多了,陛下即便有心削弱你們氏族的權利,也不會用這種辦法的。哎呀,交淺言深,我又多嘴了。”
“哪有?!”
宇文長信趕忙說道:“我們宇文家一直把侯爺當成是自家人,在家裡,老夫之下的後輩們,都稱呼您一聲太叔的!”
看看,都被逼到什麼地步了?
堂堂太尉開始用這種無恥的方式來跟天罪拉關係了。
天罪纔多大?不到十三歲,就成了太叔了,興許自己還有七老八十的侄子吶。
天罪擺了擺手道:“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宇文大人請放心,按我猜想,陛下此次特意讓你帶兵,還是因爲你沉穩老練,說不定可以給南明留下一點本錢。”
一句話,說的宇文長信是不明不白。
天罪卻沒有過多解釋,心中仔細盤算了一番,覺得這還真是個麻煩事。
這件事的原因……其實根本想都不用想,一定是那闇氣之人挾持了陛下,命他下達的這個命令。
只是現在不知道的是,爲什麼,闇氣之人想要南明與西來打起來,它又能從中得到什麼好處。
這纔是天罪現在關心的問題。
沉吟一陣,天罪問道:“陛下在讓宇文大人出來之前,還說過什麼沒有?比如這場戰爭的目的?”
宇文長信苦着臉說道:“就是沒有說這些,老夫才如此的擔憂,生怕是陛下想出來的滅絕氏族大家的絕戶計!”
天罪皺眉道:“宇文大人,您先彆着急,再仔細想想,陛下真的沒有跟你再說過什麼其他的話嗎?”
宇文長信道:“真的就沒有了,老夫又怎麼可能遺忘陛下的囑託?侯爺這麼問……咦?”
他微微一愣,隨後說道:“經侯爺這樣問,老夫倒還真是想起一件事來。”
天罪趕忙道:“哦?什麼事?”
宇文長信道:“陛下臨行前讓一輛馬車跟着,說是幾個年輕的後生,要讓他們跟着老夫多學習一些行軍打仗的本事……哼,不過老夫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這絕對是陛下派來監督我的督軍,怕老夫臨陣脫逃,給老夫下的緊箍咒!”
天罪眼睛卻是一亮,馬上問道:“那輛馬車在何處?”
宇文長信道:“就在中軍大營的旁邊,不過說來也奇怪,馬車一直被圍的密不透風,上面的人也從不下來,出來幾天了,老夫連他們長什麼樣子都沒看到。”
天罪拍了一下大腿道:“是了,就是他們!”
不等宇文長信反應過來,他便領着衆人衝出營房,四下看了看,便發現旁邊一輛很大的通體漆黑的馬車。
天罪冷笑一聲,雙指放入嘴中吹了一聲口哨,山上大白狼聽到聲音,呼嘯而下。
倒是把整個軍隊嚇的夠嗆,生怕是森林兇獸來襲,有幾個膽小的甚至已經射出了弩箭。
被大白狼的能量罩輕易擋下,不管不顧的到了天罪身邊,只不過還是回頭瞪向那些士兵,嚇得他們如鳥獸散。
倒不是說白羽衛的軍人沒有素質,相反,他們的軍事素養幾乎是南明最高的。
但大白狼的一瞪……可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個眼神罷了,其中是有它上位者的氣勢,這種氣勢是有能量的,可以直接震破普通人的肝膽。
有了大白在身邊,天罪的底氣更大了一些,直接走到馬車前方,大聲說道:“尊駕難道還要本侯上去請你?老老實實自己出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