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屁孩卻根本毫不畏懼,歪着頭笑道:“我不是很瞭解你,不不,我根本就不瞭解你,只不過我知道在你身上曾經發生過的事而已,還有她,還有她,甚至它,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要說這個世界上最讓人厭惡,甚至想要將持有者給殺掉的力量,是什麼?
是洞察!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隱晦的,骯髒的,不可讓外人看到,知道,聽到,甚至猜想的事情。
被隱藏在每一個人的心中,永遠也不準備說出來。
誰若知道,恨不得就把那人殺死。
這種事情誰都有,幾乎都不能避免。
所以如果出現了一個可以任意的看到你的所有過往,所有生平,這樣的一個人,你會怎麼對付他?
天罪反而糾結了。
這不是他第一次知道有某種力量可以窺見人心。
那個命運女神就有,並且可以輕易的將他玩弄於股掌之上,讓他滿心憤恨無處宣泄。
顧天一可以,但他更傾向於去了解未來,而且他的力量並不會探尋到自己的秘密,所以才能是朋友。
但這個小男孩……
殺氣!
卻正在這時,天罪感受到身後猛地出現兩道殺氣。
他趕忙將小屁孩舉起來。
一劍!
從左側衝過。
又一劍!
從右側劃過。
竟是零和木婉花兩人同時出手,歇斯底里的要將這個小男孩給殺死!
“我草!你們瘋了?”
天罪整個人都懵了。
零瞪圓了眼睛急速說道:“快,快殺了他!”
木婉花咬牙切齒道:“對,殺了他!快點殺,不要讓他說話!”
小屁孩又歪了歪頭,嘻嘻一笑,說道:“你們確實有殺我的理由,你們的過往……還真是……那句話叫什麼來着?不堪入目?”
“快殺了他!”
兩個女人同時尖叫出來。
天罪忍不住扣了扣耳朵,隨後突然伸手在小屁孩嘴巴上點了一下。
小屁孩一愣,隨後不管他怎麼努力張嘴,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天罪很正經的對兩個女人說道:“我說你們怎麼這麼殘忍?他不過是個孩子,你們就忍心把他給殺了?太過分了吧?太沒有人性了吧?”
兩個女人認真的看着天罪。
零忍不住了,嘆了口氣說道:“拜託,你說出這句話之前,能不能把自己嘴角的口水給抹乾淨再說?”
天罪真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笑意,一邊咧着嘴一邊疑惑道:“口水?怎麼可能?哎呀,還真有,這是爲啥?”
“因爲你在笑。”
“我在笑?怎麼可能,我是很嚴肅的啊,不可能笑。”
“你嘴角都要咧到耳朵了!”
兩個女人忍不住喊了起來。
是的。
天罪忍不住在笑了。
他終於知道爲什麼這個小屁孩是傳說中的寶藏。
這世界上,還有什麼東西能比他更加珍貴?
他連天罪的過往和秘密都能看到,那麼世界上還有什麼人他是看不到的?
這是什麼?
這是信息,這是把柄,這是可以控制整個世界任何一個人的絕對力量!
有了這種力量,那還不能擁有無限的錢財?
“呵呵,原來我笑了,笑了……呵呵,咯咯,哈哈,哇咔咔!”
這一笑起來,就根本停不住,一陣狂笑,肚子疼,眼淚流,反正就是一個笑。
兩個女人互相看了看,突然覺得……自己的軟肋一下子被天罪給抓住了,只要小屁孩在他身邊,那麼他就能知道自己的秘密,那些死了都不肯讓人知道的事。
“你好卑鄙啊……”
這是兩個女人最後的結論。
天罪很滿意這個‘讚賞’,哈哈兩聲,就騎着殘紅向前方走去,頭也不回。
小屁孩被他掛在殘紅的嘴邊,看起來就像一根很大的蘿蔔,十分可憐。
他卻在笑。
向前走,不回頭,腳下走過的才叫路,身邊滑過的才叫風光。
只是天罪沒啥心情去欣賞。
最前方,一片地平線之後,遠看着是一片荒野,近看,卻發現那裡竟然有一個山洞。
山洞……很完美。
只能用‘完美’這個形容。
因爲它詮釋了山洞的意義,彷彿只有它這樣規整,這樣平滑,才能稱之爲山洞。
若世間根本就沒有‘山洞’這個詞,當人們第一次看到這裡的時候,也會喊出‘山洞’這兩個字。
天罪深呼一口氣,轉頭笑道:“邁出一步,走,跨一個天地!”
三個人,不,還要加上一個小屁孩和一匹馬,穿過一道彷彿如薄膜一樣的屏障,眼前一亮,便從這神山中走了出來。
不,應該說是眼前一黑。
他們左右看着這個黑漆漆的世界。
天罪苦笑道:“果然還是這樣,如果換做一個世界,爬到這麼高的地方,周圍就會是無限的宇宙,還有那些死亡光輝的繁星。但是這裡很奇怪,走到這至高之巔,卻不見一個從新的開始,不是更加的波瀾壯闊,不是明白離開了一處,會有更大的世界。而僅僅是……盡頭。”
盡頭。
這個詞對於天罪來說,代表着無限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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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和木婉花不明白,殘紅明白了一半。
小屁孩卻轉過頭認真的看着他,然後……被他伸出雙指插了下眼睛,老實了。
“哼!你果然還是出來了,上一次因爲突然所以才讓你跑了,而這一次……哼!”
突然一個聲音在下方響起。
天罪一驚,光從聲音上也能聽得出來,那是天下第一。
“喂,能不能不要做的這麼絕啊?”
天罪苦着臉悲哀道。
天下第一手中長劍一晃。
微微能量外泄了一丁點,一道白光就將數十里的範圍瞬間照亮。
下面是神山,上面是天幕,他們立於其中,前面,就只有一個天下第一而已。
“跑!”
天罪大聲一喝,騎上殘紅拼命向遠處跑去。
殘紅有傷在身,真的跑不快,所以才跑出一段距離,就被天下第一給趕上了。
而且天下第一是抱着戲耍他的心情,如果要殺,天罪剛剛現身的一瞬間就死了,何必等到現在?
天罪顯然也是知道這點,心中只是期盼這天下第一再狂妄一些,讓他儘量的跑出去。
人借馬勢,馬借風威。
可是要比自由落體來的快多了。
又一個瞬間,便能看到下面‘渺小’的城市,還有彷彿一根頭髮的江河湖泊。
風在天罪耳邊狂嘯。
只要殘紅的力量稍微錯亂一點,風便成了世間最鋒利的刀,在天罪的身上劃上一個小小的口子。
這樣的傷口,對於普通人來說是輕微的,但對於天罪來說,卻是致命傷。
他心中一跳,一向輕鬆的臉色終於凝重了起來。
他可以彎下腰,整個人趴在殘紅的身上,用來抵禦風障。
可是他並沒有這麼做。
因爲身後就是零和木婉花,零的修爲天罪並不清楚,但木婉花的他卻很明瞭。
這些風障,能把她撕碎了!
“該死……”
天罪罵出一句,聲音還沒等出嘴邊,就被吹散無蹤。
天下第一在後面悠閒的追着,也漸漸沒了報復戲弄的快感。
嘆了口氣,長劍祭出,直插天罪背後。
天罪頭也不回,卻感受到那股必殺的氣勢。
猛地咬了下牙齒,雙目頓時血紅。
一瞬間,一股磅礴大力從他身體中迸發出來,直接灌輸在殘紅身上。
殘紅速度在這短暫的時間裡面,竟然猛地提高到另一個極致!
呼!
風障如劍,劍斬空。
一道紅光,橫割大地蒼空!
天下第一這一劍,便刺空了。
他微微一愣,隨後笑道:“哦?沒想到還留有這麼大的氣力,倒是我又輕敵了。”
輕敵,這是難免的。
即便天罪有過一次從他手中逃走的先例,但他還是忍不住輕敵。
因爲二人實力的差距。
天下第一已經突破了這個世界的束縛,從屬性金級的巔峰一躍成爲傳說中的聖級,又因他殺光家人,得到那一絲奇怪氣息,讓他的左腳便一下子跨過了聖級的‘線’。
現在可以說,他有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一個窺見聖級以上境界的人。
反觀天罪……
紅級。
連金級的修爲都不是!
雖然微觀控物之法無法用尋常資質來判斷,十分的玄妙,但它也有自己的度。
那就是他的控物之法,最多隻能影響到高於自己二十顆星的人。
紅級巔峰是三十二顆星,在往上,便易經洗髓,成爲金級。
而天罪此時的修爲就等同於紅級十一星,最多影響到金級九星的人,而且還得有對方不是屬性金級的前提條件。
更要命的是,天罪這個紅級十一星……也是有水份的。
他現在的資質,還是讓人不恥的綠級,大陸上幾乎對低級的存在。
但他的星級很高,達到了驚人的五十一顆星!
可算起來,就還是紅級十一星的實力。
兩人之間實力的對比,就好比一個全副武裝的特種兵,另一個是剛剛從孃胎裡面生出來的小嬰孩,還是早產兒。
不輕敵都很難的。
“呼……”
天罪長長呼出一口氣,用餘光看了一眼自己臉頰上方纔被風障割出來的傷,只覺得自己全身的力道都在被這傷口所牽引。
消失無蹤。
他眼睛眯了起來。
再次深呼吸一次。
忽然,整個世界變得異常的安靜。
當……控物之法修煉到至極之境。
雖然依舊不能影響其他高手,但卻可以影響到自己。
他可以控制自己身體所有的骨骼,血液,能量,甚至……在某種意義上,可以控制自己的時間。
在這一瞬間,就在天下第一的長劍再次劃空而來,他避無可避的緊要關頭……
天罪身邊所有的一切,突然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