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着……這位是把這條公路當成是自家的了?還收費?
他真的想來一句‘高,實在是高啊’。
簡單的幾句話,明着是說的公路的事,但實際上,老人家說的卻是黑水營的事。
總管瞬間就明白了老人家對於黑水營的態度,自然……也就知道日後該如何去做了。
……
“小露啊,你說,人生在世,若能找到一個可以讓他去奮鬥,去無懼死亡,去與全世界爲敵,這是一件好事還是一件壞事?”
天罪突然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小露歪了歪頭,想了想說道:“你不會是在說男女情感方面的事吧?”
天罪翻着白眼道:“你們女人就不能想點別的?”
“哼,好吧,你是在說這些黑水營的人爲什麼會對你這樣,對吧?”
天罪點頭道:“嗯,按理說我之前是對他們不錯,但總不至於得到如此厚愛吧?如果對他們好的話,他們會對我如此,如果我對他們壞,他們是否會馬上離開我吶?”
小露笑道:“你是不是覺得……他們現在對你來說是一種負擔啊?”
“負擔?這個詞……有些太大了。”
“那是什麼?討厭他們了?”
“呃……那還是稱作負擔吧。我雖然年紀很大了,但現在看起來也就十幾歲,成天到晚被那些大老爺們跪拜,我還真怕自己折壽。”
“哦,是這樣啊。”小露笑了,笑的有些奇怪,說道:“那個世界裡面,上億人都在跪拜你,把你當成這世上唯一的神靈,那個時候也沒見到了你不樂意。”
天罪摸了摸鼻子道:“不說那個,不過……這些黑水營的傢伙們,倒是真應該讓他們好好吃點苦才行。”
……
接下來的一天,天罪突然‘善心大發’的給整個工地派發了一份‘營養午餐’,一聽到這個消息,距離再遠的黑水營成員都急速的趕了回來。
這是自家營長在發福利,能次嘍?
那絕對是好的不得了的東西!
這場午餐,那叫一個壯觀,所有人拿着鍋碗瓢盆站在一個簡易棚前等着領飯。
發飯的人看着鍋裡的金光閃閃,憤恨的敲着鍋邊。
來一個人,他用勺子的小角落沾了一點,然後放到對方碗裡,使勁抖了兩下,纔有一滴東西落入其中。
“下一個!”
“呃……喂!你怎麼打飯的?就給這麼一點?”
排隊的發怒。
可是打飯的更怒,大吼道:“本來就沒有多少,給你一點就不錯了!”
“喂!你別睜着眼睛放屁啊,你眼睛用來放氣的?我們一共纔多少人?你這裡這麼一大鍋吶,平分我一大碗都算是少的了,就這麼一滴?難道你要全部留下來私吞?”
“放屁!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要私吞?”
“你就是要私吞!”
原本兩個黑水營的好兄弟,平日裡處理的事情都是大事,換算到實際金錢,都是數千萬甚至數億公共財產。可是如今竟然爲了這一碗粥,就如同菜市場一樣大吵大鬧起來。
而且……
其他黑水營和苦力們,也都開始在後面叫嚷了起來。
那叫一個熱鬧。
“你們參合什麼?這種好事……咳咳,這種事情讓你們參與你們就燒高香了,給你們一滴我都嫌多!他奶奶的,這一勺子一勺子的……我的心吶,疼啊……”
石頭在遠處眨了眨眼睛,然後默默的偷偷的走上前去,將自己的碗偷偷伸進鍋裡,然後滿滿的乘上,轉身就跑。
“嗨!你這王八蛋,還偷襲?哎哎!你們都幹什麼?幹什麼?!”
打飯的人被踢開了。
一鍋金色的湯被各種瘋搶。
因爲量夠多,倒是讓所有人都分到了一些,或多或少。
這湯真的極爲好喝,喝一口,好似這世間一切食物都變得索然無味,腦袋裡面只記得它。
“我去!這湯喝起來好像上癮啊我說喂!”
“上什麼癮?”
“唔……好像比白麪來的勁頭更大吶?讓人上癮的程度!”
“哎呀?看來哥們以前也瀟灑過啊,那玩意兒都弄過?”
“呃……沒沒,我就是聽人說的,聽說而已,嘿嘿……”
“你這個人吶,也是年輕有爲的教授級別人物,未來之星,弄那種事情可是自毀前途,望君自重……呃……哎呦!”
兩個‘民工’正在聊天,突然一個人捂着肚子從地上跳了起來。
“哎呀,我這肚子……哎呀!不好!”
一句話沒說完,這貨就瘋狂的向廁所方向跑去。
第二個呵呵一笑道:“這小子,都快五十的人,說話起來倒像是二十多歲的孩子,毛躁的樣子也像,真實……呃……哎呦!”
他也馬上跳了起來,直接向廁所方向跑去。
但這兩個人都沒有能擁有享受廁所的機會。
黑水營一個傢伙也突然跳起來,然後用帶着火線的速度衝向廁所,途中還把這兩個倒黴蛋給踢飛出去。
隨後,這種想要上廁所的‘*’,就在整個工地中爆發了。普通人一點機會都沒有,整個廁所只有四個位置,自然全被黑水營的人佔據了。
按理說,他們也是大男人,也可以隨便找一個地方解決,而且曾經的他們也是這麼做的。
但這麼長時間下來,他們的品味和生活早就改變了,讓他們露天‘解放’自己,他們還真實做不出來了。
所以……就出現了上面那一幕‘驚天動地’的事件。
至於其他人,原本就是被抓來的,而且在工地裡的生活條件也算不上好,心中的尊嚴和堅持早就合着早上的饅頭給吃了。
“太……太歹毒了這也……嗷……”
拉肚的最高境界是什麼?
肝腸寸斷!
一整排人,數百人上千人,拉到一半的時候就噗通一聲摔向前面,全身抽抽,嘴角吐白沫。
那叫一個慘。
那真是屎尿遍地,臭氣熏天。
小露和天罪正在離這裡幾裡遠的地方,透過窗子還是能看到那正被堆砌起來的‘小城’。
小露皺了皺眉頭,彷彿距離這麼遠都能聞到那些氣味。
伸手一揮,高層上就升起一道蔓藤,將窗戶給擋住了。
“你這樣還真是過分吶。”
小露忍不住好笑,走到天罪身邊坐下。
天罪眨了眨眼睛道:“過分嗎?很有趣吧。”
“有趣?呵呵,”小露笑了笑說道:“你倒是又回到曾經的狀態,將整個天下的人都當作是玩具,任意踐踏凡人的尊嚴,肆意讓他們亨受痛苦,不顧他們死活……呵呵,人皇又來到這個世界了吶。”
天罪笑道:“應該就是這樣吧,人皇?這個稱呼真的好久都沒有見過了,有趣。”
小露靜靜的看着他,看着他意得志滿。
她糾結了很久,欲言又止,再想說,然後又控制住自己。
但最終她還是沒有忍住,嘆了口氣說道:“你是在用這種手段,去懷念妺喜妹妹嗎?”
天罪的身體突然就僵住了。
臉色也變得陰沉了起來。
他緩緩轉過頭去,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小露看,小露被他看的有些發毛,咬了咬嘴脣道:“我知道我不應該說的。”
“那爲什麼要說?”
天罪的聲音很冷。
“因爲……”小露委屈起來,雙眼有些紅了,卻仰起頭直勾勾的盯着天罪,強硬道:“你身邊現在只有我,只有我!”
天罪又是一愣。
目光也柔和起來,嘆了口氣說道:“都說自然應該是包容的。”
“我不是!”
“那好吧,我錯了行不行?”
這反倒是讓小露愣了一下,還伸手扣了扣自己的耳朵,疑惑道:“剛纔你說……自己錯了?”
天罪擡起頭,突然笑了,搖頭道:“我沒說。”
“你有!”小露也笑了起來,撒嬌道:“你就是有,你明明有,剛纔就是說了。”
天罪一臉無奈,站起身透過花草的夾縫看着那個工地,撇嘴道:“這裡真的被建造的很好,我都有些想要在這裡一直待下去了。”
“明明就可以啊。”
小露說着。
天罪卻直接走向房門,打開門,轉頭說道:“還不走?”
小露愣道:“去哪啊?”
“回家。”
……
記憶中的房子,還是跟記憶中的一樣,樓道里房門的對聯換了,但依舊是被那些小廣告給掩蓋住,伸出手來,又收了回去,彷彿這房門上通着電,怎麼都不敢去敲。
天罪很緊張,多少年了,他終於站到了自家的門口,心情複雜的要命。
小露在一旁翻了翻白眼,低聲說道:“真是的,進自己家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那你來?”
“我來就我來!”
小露哼了一聲,一把將天罪擠到一邊,然後整理一下自己的形容,伸出手就想敲門,手指距離房門僅僅只有一釐米了,卻也停住了。
“怎麼不敲了?”
天罪在一旁憋不住笑。
小露又翻着白眼道:“憑……憑什麼我來敲門啊?我都沒見過你父母,再說了,見了我要怎麼介紹我自己啊?真是的……”
“就說是媳婦。”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小露愣在當場,不可思議的轉頭看了一眼天罪,淚水嘩的一下就流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