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之一字,看似玄妙,實則是一種心態。對空獨酌時,一抹落葉落於酒杯之中,飄懸不墜,激盪起一絲漣漪。若能欣然接受,感受它的可愛,和一縷春意下酒,便是緣。若心中不忿,只覺得這樹葉都來欺負自己,便不是緣。
天罪一生最看重這‘緣’之一字,卻又隨緣,任憑它來,任由它走,來之則滿心接受,去之也不留遺憾。
這就是他的性格,也是他的命。
高三畢業,因爲一場頭痛,只考了極低的成績,所有人都勸他復讀,他卻說這是‘緣’,考的差了是自己的命。
說着‘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的話,離開父母跑到其他城市中獨自過起了校園生活。
哦,對了,那是的天罪,還叫做王昃。
……
黑夜。
細雨。
都市的霓虹在漫漫雨霧中變得不真實起來。
街前是無盡的紙醉金迷,街後是酸臭味瀰漫的陰暗角落。
就在這角落中,一個黑影如野貓般穿行。
‘t11,請立即回話,請立即回話……’
耳機中的呼叫讓黑影停了下來,一個轉身,躲在一個垃圾箱的後面,只有微弱的月光照出了她那張讓人迷醉的臉,還有那可以讓任何男人爲之瘋狂的身體輪廓。
“嘖!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她的聲音很好聽,只不過說出來的話卻十分野性。
耳機中傳來:“t11,請你立即攜帶目標物品回到本部,這是最後通牒。”
“靠!還最後通牒?把老孃當敵人了是怎麼的?”
t11今天心情很不好。
她感覺自己被騙了。
今天的任務是從一個國外來的眼鏡宅男那裡取得一隻手提箱,然後回到本部,就算完事了。
這幾乎是她這輩子遇到的最輕鬆的一件工作。
可等她剛將手提箱拿到手之後,一切都變了。
突如其來的攻擊,打的她措不及防,數十名隱藏在附近的不知道何方勢力的傢伙衝向她,手中裝備也十分精良。
即便她是組織中最優秀的特工,但還是被一顆子彈擊中了小腹部,如今在夜雨中依舊流淌着鮮血,讓她半個身子都冰涼而麻木。
疼,她倒是並不在乎,只不過這種傷勢會影響她的身體行動。
至於那個倒黴的眼鏡宅男,則在第一輪槍響後就死掉了。
對此她也同樣沒什麼感覺,自己的命令中不包括救他,那麼他的死活自然跟自己就沒有關係。
只不過這手提箱……
3t27d材料製成,現如今世界中最堅固的,即便核爆中它也能保護住其中承裝的東西。
於是,她第一次對自己任務中的物品產生了好奇。
如今這耳機中的呼叫一個接着一個,再加上有傷在身,更讓她心裡煩躁起來。
“該死的,到底是什麼東西?那幫傢伙也各個都是高手……”
關掉了惱人的耳機,t11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手提箱,忍不住嘟囔了起來。
這箱子上面只有一個九位密碼鎖,對於她來說不是什麼難事,只要給她幾秒鐘時間,她就能看看這箱子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
好奇心這種東西就像是心中的野草,只要給它一點陽光雨露,它就會瘋狂的生長起來,怎麼壓抑都壓抑不住。
“該死的,反正也沒人知道!”
t11還是將自己的手伸向了密碼鎖。
卻正在這時,她眉間輕輕一跳,依靠着驚人的直覺,猛地向前一個翻滾。
接着,自己身後的牆壁上就傳來噗噗幾聲暗響。
‘狙擊手?!’
t11單手伏地,雙腿如獵豹般猛地一蹬,速度更勝以往。
對於這些追擊了她七個小時的敵人,她可一點都不敢掉以輕心。
但……
之前那幾顆狙擊步槍的子彈,還是讓她分了一點心神,而就是這麼一點,讓她忽略了一抹快速絕倫的身影,從拐角處‘沉沒’在地面的黑暗之中。
噌!
一道白光猛地從地面亮起。
是刀!
她身體已在衝刺,再想改變方位千難萬難,卻依然依靠驚人的運動神經勉強躲開要害。
噗!
刀光從她左腰劃過,一直到肩膀。
血光立時在夜雨中噴薄出來,好似一道血色的彩虹。
t11眼睛頓時爆睜,身體在向前倒去的過程中猛地一個晃動,竟然蜷縮在一起,好似一個繭,然後突然爆開,一條腿正踢在偷襲者的胸口,藉助這股反力再次衝出很遠,兩三個起落,就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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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襲者被一腳踹開,摔在牆壁上。
不一會他爬了起來,皺了下眉頭,低下頭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胸口。
緊接着,幾名手持狙擊步槍的人跑了過來。
其中一名緊張問道:“溫侯,我們追上去?”
被成爲溫侯的人搖了搖頭,好似自言自語的說道:“受這麼重的傷,還能踢斷我四根肋骨……”
他輕輕咳嗽一聲,口中見血。
“我肺部被肋骨刺穿了,今天不能再動。”
“那……”
那名狙擊手明顯有些不甘心。
溫侯仰起頭,神色不變,輕輕笑道:“沒關係,不管她跑到哪裡,我們都能找到她,很快……”
……
繁華街頭。
兩個年輕人走在一起。
一個手持酒瓶坐在地上哭。
另一個在旁邊好生勸慰。
“王昃,咱能別哭了嗎?”
站着的那人戴着厚厚的眼鏡,苦着臉說着。
坐在地上的人手握着酒瓶子,擡手就又是一口,流着眼淚哀怨道:“這世界根本就沒有什麼神,也沒有什麼佛,她……她怎麼就能嫁人吶?何德何能啊!那個臭男人哪裡好,憑什麼就能娶了她?該死的混蛋!”
眼鏡男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說道:“拜託,人家薛婉萍是大明星好吧!你也就跟她要過一個簽名,別說的你好像是她男朋友,跟她很熟的樣子好不好?人家結婚關你鳥事?!”
坐在地上的那個叫王昃的人一愣,隨後立即暴怒。
“李遠發,你奶奶個腿的!你懂個屁?!我跟她是有心靈感應的,我們註定是要在一起的,我們是可以幸福的一起白頭偕老的,但她……但她還是嫁人了,騙子,大騙子!你看,她明明在我衣服上寫着的!”
李遠發欲哭無淚。
搖頭道:“拜託,你衣服上那個‘愛你的薛婉萍’不是你當時要求她籤的字嗎?人家當時就是一臉嫌棄了,要不是你擠進去排上了隊,人家都不會正眼看你一眼的,你這個人……哎。”
“我不管!”王昃大聲吼道:“老子本來就沒有啥女人緣,好不容易有個說愛我的,那她就是老子的!媽的,媽的……嗚嗚嗚,這他孃的是什麼世道啊?美麗女神愛流氓啊……我不活了……完了!我這輩子肯定是娶不到媳婦了!這可咋整啊,嗚嗚嗚……神吶!佛啊!如來佛祖觀世音菩薩啊,你們要是真張眼睛的話,就賜給我一個女人吧!美女,最好是美女啊!……啊!”
噗通!
隨着王昃的一聲慘叫,一個黑影猛地從天而降,直接掉在他的懷裡。
那‘物體’應該很重,壓得王昃腸子差點從嘴裡吐出來,當然,剛喝進去的啤酒是一點沒剩下,都噴出來了。
那場面才叫一個……壯觀!
人工噴泉吶。
王昃躺在地上四肢一陣抽動,嘴角都快吐白沫了。
不過下一秒鐘,他又‘活了過來’。
“他媽的!要不要這麼倒黴啊?神靈們,俺走了!來不及說再見!奶奶滴,讓你們給美女,你們想高空拋物弄死老子是不是?什麼仇什麼……呃……”
王昃一邊罵着一邊看向自己的懷中,然後……整個人就愣住了。
下一秒。
他淚如雨下。
“這世界原來真的有神啊……嗚嗚嗚……”
顫抖的雙手,淚眼滂沱,看着懷中那差點把他砸死的事物,不是一個女人又是什麼?
而且……還真他孃的漂亮啊!
世界上應該有這麼漂亮的人嗎?不應該吧?整容的吧?
只不過現在‘美女’身上全是他的嘔吐物,倒是影響了幾分。
一旁的李遠發都看傻了,扶了扶眼鏡,瞅瞅,又扶了扶眼鏡。
然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雙手合十,拼命衝着天空嚷道:“我要錢!我要錢啊,神吶,我要錢!”
“啊!”
正這時,王昃的一聲驚叫讓‘祈禱’中的李遠發也驚醒過來。
說實話,他們兩個都有些喝醉了。
可是李遠發順着王昃的目光一瞧,這酒也醒了大半。
血!
兩個人第一次見到這麼多血!
李遠發只覺得自己腦袋一陣眩暈,他暈血。
轉過頭去趕忙說道:“殺……殺人了!快……快報警吧!不不不,這麼多血,還是先打120好一點!”
王昃低頭看着懷中的美人,歪了歪頭,隨後道:“打個蛋!”
李遠發愣道:“王昃,你瘋了?你不會真以爲這是神給你的禮物吧?她流了這麼多血……你要看着她死?”
王昃眼睛突然陰沉了一下,隨後馬上又恢復清明,咧嘴道:“你懂個屁!你看這女人穿的衣服,還受了這麼重的傷,手裡還死命握着一個手提箱……嗯嗯,這一定是一場驚心動魄的暗夜殺戮的戲碼!哼哼,如果現在把她送到醫院裡面去,反倒是要害死她的,這種時候嘛就應該……”
李遠發眼角抽動幾下,突然走過來,靜靜的拍了一下王昃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王昃啊,咱以後少看點電影行嗎?”
王昃撥開他的手怒道:“去去去!你就說,你管不管吧?你不是也學過兩天醫嗎?你給她治治。”
“治個屁!我暈血啊!再說她流這麼多血肯定是不行了,你……你……”
王昃皺眉道:“哪那麼多廢話?這是俺媳婦,你不給治就滾!”
李遠發眨了眨眼睛,然後……突然向後面跑去,頭也不回。
王昃愣住了,忙問道:“你他孃的要幹什麼去?”
“你不讓我滾嗎?我滾了!”
王昃呆立半響,才猛地反應過來,大聲罵道:“艹!你個沒義氣的東西,下次別讓老子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