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霏兒連忙搖頭,眼睛都有些泛紅,好像生怕劉權會不相信自己,她趕忙說道:“真的,這些錢真的是我自己掙得!如果你不相信的話……。”
小姑娘忽然把兩隻手伸了出來,然後劉權就看到她那雙小手的手指上,長着一層厚肉繭子。
劉權這纔看得愣住了,心中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手上居然長着這樣的老繭,哪怕她不是方博的女兒,也不應該這樣纔對啊。
小姑娘眼淚已經默默的流了出來,然後才委屈的告訴劉權。
雖然她是方博的女兒,可方博卻從未盡過一個做父親的責任。
從芳霏兒懂事開始,她就一直都是跟着母親生活在一起的,所以芳霏兒從小的生活環境,就和很多的單親家庭其實差不多。
白天的時候,母親需要外出工作,到了晚上還要照顧她,生活很是不容易。
尤其是她的母親其實很不好,還經常生病,母女兩人相依爲伴的時候,芳霏兒經常會看到母親偷偷揹着她用力咳嗽着。
所以,芳霏兒從小就有一個願望,就是希望自己能快點長大,如果能長大成人,她也能找份工作,替家裡掙錢,讓母親不在這麼幸苦。
好不容易,芳霏兒終於十八歲了,纔剛剛高中畢業,她就跟母親說出了自己的心事,她不想上大學,她想出去工作。
但是母親卻對她的想法堅決反對,爲了這件事情,母女兩人爭吵不斷,最後芳霏兒也是鬧小孩子脾氣,竟然一個月不曾與她母親說過話。
說到這裡,芳霏兒淚水就有些止不住了,好像想到了什麼傷心的事情,居然站在大街上,站在劉權跟前,哇哇的大哭了起來。
惹得旁邊的路人都忍不住側目看過來。
劉權被弄得有些莫名其妙,生怕被人誤會,連忙衝她說道:“你說的好好的,怎麼忽然哭了。”
芳霏兒抹着眼淚,才繼續說道:“我沒想到,她的命會這麼苦,原來那時候她已經查出是癌症末期了,最多隻有兩個月的命,可是我白白浪費了一個多月,跟她耍小孩子脾氣,後來等我想跟她說話的時候,可她卻很難迴應我了。”
劉權可以看得出來,小姑娘哭得很傷心,而且哭聲中滿是悔意,錯過的時間已經不能再倒退。
而且,就算時間能倒退又能怎麼樣,她的家庭本就十分拮据,母親得了一場無可挽回的重病之後,他們家也無禮承擔病症的醫療費用,跟何況那是絕症!
那個時候,每當母親從病牀上醒過來的時候,芳霏兒總是裝出很開朗樂觀的樣子,從不將憂愁掛在臉上。
那段日子裡,她和母親聊得最多的,卻是那個叫做方博的男人。
那時候,芳霏兒也瞭解母親的心意,所以她也曾嘗試過想要去找方博,希望方博能夠來到醫院,如果母親看到他來了,心情一定會變得很好。
可是,到最後芳霏兒還是沒見到方博,因爲她纔剛出現在方博的家門口,就被芳霏兒同父異母的那個哥哥攔在門口。
雖然,芳霏兒說明了母親重病的事實,希望那個哥哥可以理解自己。
可是讓芳霏兒沒想到,那個同父異母的傢伙居然如此鐵石心腸。
她還記得,那個傢伙得知自己母親重病之後,第一反應居然是笑了起來。
他還語氣冰冷的衝着芳霏兒說道:“原來那個女人得了絕症?那可真是便宜她了,我還準備哪天心情不好的話,乾脆親手弄死她呢。”
最後,不止是不讓她進那個家的大門,甚至還讓人狠狠教訓了芳霏兒一頓。
芳霏兒的母親是在遺憾中離世的,在她離開的前天晚上,芳霏兒母親就好像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一樣。
她從深夜中忽然醒了過來,拉着芳霏兒的手,說了很長的一段話,除了想讓女兒上大學完成學業之外,就是希望芳霏兒可以與方博父女相認。
之後,芳霏兒還是進入了大學,成爲了一名普通的大學生,只不過母親離世之後,讓並不寬裕的生活變得捉襟見肘了起來。
所以,除了每天完成必要的課程之外,芳霏兒也需要通過兼職,來維持生計才行。
可是,生活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麼容易,尤其是有那樣一個對自己也懷有怨恨的哥哥。
這樣的情況之下,每當芳霏兒找到一個兼職工作的時候,他同父異母的哥哥便會帶着人去搗亂,以至於芳霏兒每一份兼職也都做的不長久。
說打這裡,小姑娘的淚水已經抹乾了,臉上也多了一絲燦爛的笑意。
她說:“不過這一年多,我還是有了一份安穩的兼職工作!這些錢,就是我這個掙來的。”
劉權聽完她的故事之後,似乎也爲她能苦盡甘來,而高興的笑了笑,問道:“哦?什麼工作?看你笑的這麼好看,這份工作應該很好吧。”
“嗯!”芳霏兒點頭說:“我給紙紮店摺紙花,一朵紙花能掙兩塊錢,我一晚上能折二十幾朵紙花!偶爾我也會去發傳單,一天下來也能掙個百來塊呢。”
劉權的心微微一顫,大概也能明白,爲什麼她食物中毒住院的那天,走廊上卻沒一個人來看她。
而她之所以能找到劉權,也是因爲自她康復之後,就跟警察打聽出了劉權的身份。
本來她是想要去那家模特公司找劉權的,卻無意中叫他被一羣警察帶走,火急火燎之下,只得找了一位在律師行工作的師哥,一起到警察局這邊來。
瞧着眼前的小姑娘,明明還是花樣的年紀, 卻要在紙紮店做別人都看不上的事情。
也難怪她的那雙手會長着與她年紀不符的老繭,劉權微微嘆了口氣,將裝着一沓零散鈔票的包包還給了芳霏兒。
這錢可是她磨破了手指頭,才掙回來的,劉權如果真的連 這些錢都收下,那心裡肯定會過意不去的。
可是,小姑娘見他將包包推了回來,以爲劉權不願意跟自己去見那個病人,立刻慌了神。
她趕忙用一種擔憂的神色看着劉權說道;“怎麼?難倒這些錢不夠嗎?”
劉權也很不客氣的說道:“當然不夠,我的出診費可是很高的。”
芳霏兒顫顫巍巍的問道:“那你的出診費是多少?”
“一千萬吧,這樣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