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反擊的節奏
找黃老師之前我已經做好了準備，想好了該說什麼，該拿出怎樣的辦法來。說起來，但凡有些權利的人，都會變得不怎麼愛思考，黃老師對於這件事一定不可能自己想辦法解決。
而我帶着點子去找黃老師，顯然是最好的選擇。
黃老師的學工處辦公室很大，作爲主任的他用這麼大的辦公室其實看起來很浪費，我記得這辦公室旁邊的兩張辦公桌還有兩個助理，但今天他們好像都不在。
我在黃老師身旁坐下，他在電腦上處理着文件，我只能等着。
他看也沒看我一眼，估計是知道我的來意了，直截了當地說：“是不是你們社團的事情有什麼結果了？我知道司馬天翔和你舍友，你們一起在查這些事。”
黃老師既然這麼爽快，完全不避諱，我也就直接說了：“的確查到一些現任社長做的，不太好的事情，但是現在還拿不出證據。”
黃老師暫時停了手頭上的事情，說：“沒證據？證人也沒有嗎？再者說，其實不用那麼正式，我們只是整頓社團風氣，不是法庭審判。”
我說：“不是，關鍵是，這次查到的事情，可能涉及的不僅僅是學校制度的問題。”
“你這樣說就奇怪了？”黃老師轉過臉來，說，“你們這些學生，最好不要上綱上線，就事論事就行了。”
“我也是就事論事。”我一邊說，一邊把u盤遞過去，我帶來的u盤裡有兩樣東西，一樣是我和蕭哥的聊天記錄，另外一樣就是從司馬天翔那裡拿出來的賬單。
我先讓黃老師打開那份賬單。
黃老師看了幾眼，說：“哦，這個我這裡也有一份，是社聯那邊發過來的。”
我猛然一驚，社聯發過來的？社聯要拆天哥的臺麼？這是什麼情況？我說：“這是社聯查到的？”
黃老師說：“是社聯監察部的公共郵箱發過來的，具體是誰不知道，我也沒仔細看，你也沒必要多問。”
我點了點頭，說：“其實這個賬目是記錄的是我們現任社長的不正當收入。”
“他那點收入我們很多老師都知道。”黃老師說。
我說：“沒有那麼簡單，除去佔用社團經費的收入，他還有很大一部分不明的收入。既然是社聯發來的，我想他們也有這個意思……他們早就監察到了類似的情況，但是查不下去了，可能是有人阻撓，也可能是因爲事情涉及校外，在學校內沒辦法繼續調查。”
黃老師說：“你的意思就是，這個阿天，在校外也有不正當收入，是什麼收入？”
我直接打開了我和蕭哥的對話截圖，當然，根據蕭哥的要求，我已經把他的qq名稱處理掉了，我說：“這是我們社團部長說的，但是他們怕得罪天哥，所以讓我不要暴露信息。”
黃老師好像也挺理解，說：“嗯，也可以諒解吧，不過一個學校裡的學生，居然鬧到這個份上，也是不整頓不行了。”
他看了一遍我們的聊天記錄，更加震驚，說：“居然還有這種事發生，難以想象。”
我說：“我也想象不出來，而且現在也沒有證據。”
黃老師一邊搖頭一邊說：“此風不可長，就算有點苗頭也不行，再這樣下去我們學校變成什麼了？我們還怎麼做學生工作社團工作，不過，你們居然找不到證據，這個確實是有一點棘手。學校不可能在這件事上大張旗鼓地幫你們找證據。”
我說：“其實我有個辦法。”
黃老師說：“嗯，你說說看。”
我說：“可以以社會調查的名義暗中做一次所謂校園社團生活曝光的活動，先組織成立一個記者團，然後通過暗訪和隨拍來發現證據。”
“這個……”黃老師說，“這個其實不是不可行，不過要把握一個度，而且也比較麻煩。首先爲了保證學校的名譽，你必須把這個限制在‘個案’的範圍內，而不能讓人覺得我們學校的學生都是如何如何。再者，如果真要做到合法的暗訪和拍攝之類的，首先光由學生組織是不可行的，肯定還要聯繫專業人員，那麼這就又涉及到如何聯繫的一個問題。”
我其實根本就沒有考慮學校名譽問題，我只是想如何以合法的手段來拿到天哥做“援交”和“陪酒妹”中介的證據。
但經由黃老師這麼一說，我才發現自己的想法果然天真而幼稚。要做節目，肯定是以曝光的性質來做，這對學校的名譽影響相當大，看來的這個想法要打住了，而且我根本沒辦法去聯繫所謂的專業人士。
“其實你如果要辦，我們學校還是有新聞協會的。”黃老師估計是看着我表情有點爲難，半帶安慰半帶提議地說，“要不這件事，我幫你聯繫一下鍾副校長商量商量，看看怎麼辦比較妥當。”
雖然我對領導們其實還是不太信任，不過事已至此，我是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
臨走前我還掙扎了一下，說：“黃老師，不是說社團風氣整頓就是在這兩天進行麼？這件事，會不會延誤太久不了了之？”
黃老師說：“放心，這種大事我們做老師的不重視那就是對你們不負責。”
回去的路上，我再一次變得忐忑不安起來，我看得出黃老師對這件事也有些爲難了，當然，我相信他遇到這種事絕對不會怠慢，只是有些時候，有的事情即使重視也很有可能無從下手，就如當時我們查賬時，被那位羅老師橫擺一道是一樣的。
“對了，這次羅老師爲什麼完全沒有插手呢？”我不禁問自己，“難道他不想管天哥了？”
一面走，一面想，本來已經夠煩了，但是，還有更煩的事情，在同一時刻找上門來，而且讓我措手不及。
我接到了程鳳的電話。
我忍着心中的惱怒，好言好語地說：“請問有什麼事嗎？”
沒想到這位程鳳居然毫不客氣地開始質問我這幾天是不是再躲着她，幹嘛一推再推什麼的如何如何……我心想：拜託啊，我跟你一點都不熟，你這樣質問我算怎麼回事，我想起來那天我們剛見面的時候，她在她母親身邊表現出來的那種文靜，不由得覺得，這女人不但讓我有點討厭，似乎還有些心機。
我又不是什麼高富帥，我除了長得不算寒特別磣以外，其他的都屬於24k純**的屬性，雖然我也想過努力把這個屬性去掉，但有些東西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轉變過來的。
比如說，和喜歡的女孩子在一起時那種緊張；比如說，在蘇婧面前的各種糾結；比如說……
總之很多很多。
但我這時候還是客客氣氣，說：“對不起，我實在是沒有辦法，最近學習裡的事情很多，真的非常忙，等我空閒下來一定帶你逛市區好嗎？”
“你空閒下來我就開始上班了。”程鳳還是不依不饒，說，“就這周吧，你看怎麼樣，再拖就真的沒空了……”
我心頭的火一陣陣的往上竄，一邊咬牙切齒，一邊和顏細語，說：“可以啊，到時候，我打電話聯繫你吧，真的很抱歉哦！”
我實在搞不清她的目的，所以我實在不敢隨便給她罵兩句把她打發走人。我心想：我奶奶那點破遺產有那麼誘人嗎？況且老人家還沒走呢，就一個個如狼似虎地冒出頭來，實在讓人費解。
想來想去，我又給家裡打了個電話，接電話的是老媽，還是一貫的那種噓寒問暖，我不問，就完全不願意提自己在家裡的情況。我索性直接跟我媽把程鳳的事情說了一邊。電話那頭的老媽似乎特別生氣，說：“這傢伙真是有點過分了，這叫怎麼回事？”
我聽見一旁老爸的聲音，似乎還聽見老媽跟老爸簡單說明這件事。
老爸說了句：“如果她真有什麼想法，不要理她就是了，但基本的禮節還是要做到的。”
老媽又湊近話筒，說：“你聽到你爸說的了嗎？沒事，家裡這邊我們會處理，你自己在那邊好好學習好好生活，不要管這些，知道嗎，她要是做什麼過分的事，就讓她滾蛋，真沒想到有這麼不要臉的人。”
從爸媽的語氣和態度裡，我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這個程鳳果然是奉了她媽媽保姆肖的命令跑到這裡來和我套近乎的。還好，她偏偏是我比較接受不了的一個類型，雖然不能說她長得醜或是如何，總之，我就是不喜歡這樣的女人，更何況她接近我還是有目的的呢？
這個時候，我真想找個道士和尚給我算一卦，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命犯桃花了，怎麼一直在走爛桃花運。或許有些人會認爲：能吃別浪費，凡是x完再說。
但我……至少那個時候的我……是根本不會想到或者做到這些的，我只能像我媽說的那樣，儘量和程鳳保持距離，但是無論如何，這個週末的這一劫是逃不掉了，還有好幾天，我覺得我需要好好準備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