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自首”
樑華的一席話,解除我了我心中所有的疑問,但是卻沒有給我帶來任何好處,因爲沒有任何證據,這世界上不是每個人都是007,在忽然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沒有幾個人能想到要去錄音留證,何況我當時才大二,根本上還是非常嫩,非常沒有經驗的。
不過,對這件事,我也絕對不能僅僅是坐以待斃,我退而求其次地選擇了一個冒險的辦法。
第二天,我單獨去了學工處,找到黃老師。
我對黃老師說:“老師,有件事,我想要澄清一下。”
黃老師說:“知道你會來,你是想說關於你們宿舍被口頭警告的事情吧?那是按照學校規章制度照章辦事,對你們宿舍已經是很照顧了,如果他們想讓你求情什麼的,你抹不開面子,就說……”
我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來澄清,這件事我也有份。”
黃老師說:“什麼?”
我直截了當地說:“當時打架的時候,我也在場。”
黃老師說:“你怎麼個意思,還想幫你的舍友擔責任嗎?”
我搖了搖頭,說:“不是,我只是想說,之所以會打起來是有原因的。”
黃老師說:“什麼原因,不就是同學間因爲感情衝突有過節嗎?”
我說:“看來社聯那邊只告訴了老師你一部分,昨天樑華學長有找我確認過情況,我已經跟他說明過了。”
黃老師說:“這就奇怪了啊,如果你當時在場,怎麼目擊的人會沒提到你。”
我說:“我覺得可能是樑華學長有意在保護我。”
這些話其實我有另外一個意思。畢竟樑華現在應該還是深得老師們的“信任”,我現在直接說他的不是無異於“找死”,但我也不能讓樑華那麼便宜的瞞天過海。
我這麼一說,黃老師多少應該會起一點疑心的。
黃老師說:“你們關係很好,他要保你?也是,最早也是他說這件事沒有造成特別惡劣的影響,只要口頭警告就好了。”
我說:“樑華學長對我說過,我是他的幫扶對象。”
黃老師笑了一下,說:“這種事他也對你說。”
我點了點頭,說:“我覺得他可能感情用事了吧,雖然我謝謝他,但是作爲當事人,也作爲宿舍的一員,這件事我不能置身事外。”
黃老師嘆了口氣,說:“行,那你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說:“白龍當晚是被那幫人叫出去的,當我們過去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正在毆打白龍,我們上去是爲了幫白龍解圍,至於原因確實和感情問題有關,爲首的那個就是因爲白龍和他女朋友在一起才嫉妒成這樣,最後要對白龍下手的。”
黃老師把手中的文件往旁邊一推,說:“真是,你們這些小年輕的到底在想什麼,不好好學習專業知識,天天爲了這種事打打鬧鬧,你們真是太年輕。”
我說:“我也不知道會演變成這樣,但是看見他們在打人,又是打我們舍友,我們就一起上去了。”
黃老師說:“好,我可以相信你,但是我很奇怪爲什麼昨天你的幾個舍友不檢舉揭發你。”
我說:“可能是因爲義氣吧。”
黃老師說:“保護你的人還挺多的。”
我說:“他們知道這事情很麻煩才保護我的,但我不覺得這件事我們要負主要責任,我們頂多算是範圍過當吧?如果我們不上去,那白龍怎麼辦?”
黃老師不說話了。
我說:“我原因和那幾個人對峙,把事情的真相全部弄清楚。”
黃老師說:“就別添這個亂了。我們對你們也就是口頭警告而已,也沒有什麼別的,這件事就揭過去吧。”
我說:“黃老師,如果就這麼揭過去,我不保證這種事還會不會繼續發生,那幾個打白龍的學生很可能會有恃無恐,再來一次也說不定,這件事隱瞞沒有任何好處。”
黃老師說:“那你是什麼意思,難道你還是來求我們處分你們的?”
我說:“我只是想老師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公之於衆,這樣也好警醒大家。至於該處罰什麼,該怎麼處罰,我相信大家都可以接受。”
黃老師想了一會兒,估計覺得我說得有道理,過了一會兒,說:“其實學工處,本質上也是要處理這些事務的。”
我說:“那就麻煩老師了,其實老師可以把工作轉手到校學生會和社聯兩個組織裡,讓他們幫助我們調查,我想他們應該會公正辦事的。”
我故意不說學監會,但是我知道現在校學生會和社聯也不對付,所以乾脆就讓這兩個可以互相制衡的力量一起來好了。
黃老師說:“不錯的建議,不過既然是調查你們的事情,你們熟識的人就不適合參與了,至少樑華就不能參與這件事。”
我心裡暗暗的笑,黃老師不知道我和樑華之間的關係特殊,所以想要保護我們兩個人,可恰恰他不讓樑華參與這件事的調查,給了我很大的助力。
我點了點頭,黃老師就讓我可以先走,說其他的事情他找人處理。
從黃老師那裡出來,我覺得自己這件事辦得還算可以,回到宿舍也就是坐等消息而已了。
沒過多久,黃老師的電話沒打來,校會的人卻已經打電話聯繫我了,不過他們還沒直接要我過去辦公室,只是在電話裡口頭詢問了一下大概的情況,每問一個問題都要隔很久才說第二個問題,應該是在做記錄,我覺得自己的目的應該是達到了。
這個時候宿舍的其他三個人都還沒有回來,有兩位在上課,至於白龍,應該又不知道去什麼地方野了。
到了差不多晚飯的時候,社聯又來了一個電話,那邊的人自報家門是監察部的部長,我猜應該是敏倩無疑,她的聲音我還是聽得出來的。
敏倩跟我通過電話之後,很快就換成了樑華。
我聽到樑華半帶諷刺半帶嘲笑的聲音,說:“不錯,我發現你比我想得有膽識。”
我說:“學長過獎了。”
樑華說:“你通過這種方式,你以爲就能向你舍友表忠心麼?我想告訴你的是,一旦一種觀念形成了,就很難被人改變了,就算你做再多的補救措施,也呼變成欲蓋彌彰,知道麼?”
我說:“我不想聽您的這套謬論。”
樑華夜只是再次笑了笑,就沒有多說什麼,掛斷了電話。
我看着天花板,心中卻根本停止不了去想剛纔樑華說的那幾句話。
觀念一旦形成,就非常難改變。其實他說的到底對不對,我根本就不能確定,或許這真的不是謬論呢?
第二天,黃老師就讓我們宿舍四個人一起到學工處去開會了,大家這種事情,本來還要驚動學校保衛科的,不過黃老師應該不會做這麼坑的事情。
聽到要過去學工處開會的消息時,白龍表現出了不耐煩,胖子翔哥也說:“怎麼回事,還沒完沒了了嗎?”
汪憶帆則沒有說什麼,他知道這是我做的。
其實我的目的還有一個,就是希望這件事被捅出來之後,有好事者會繼續往上查,比如說胖子翔哥,他一開始應該還沒想到樑華的這個動作,但是這件事一旦澄清,以他那種陰謀論者的心理,肯定會覺察出不對來,到時候他發動學監會繼續往上查,很快就會和樑華形成1v1的態勢。
再者說,還有校學生會在這裡,雖然我不知道他們本來與世無爭,只是做教務工作、辦活動而已,爲什麼現在突然要出來你爭我奪,和社聯對立,但至少他們這樣也能幫到我。
我們到達辦公室之後,黃老師給了我們四個人每一一張打印整理好的文件,其實就是和我們“對打”那四個人的“證詞”。
那四個人顯然是亂說一通。
看得胖子翔哥和白龍都滿臉的怒氣。
之後,黃老師又說:“你們別激動,這還有一份。”他又拿出一份手寫的記錄給我們看,那是校學生會的調查記錄,他們居然還調查了奶茶店的老闆和那晚周邊的人,雖然人不多,但基本上都說到了白龍被打的經過。
我估計胖子翔哥和白龍,一來是不想暴露白龍“亂搞男女關係”的事實,二來是他們第一次被“審問”的時候一心覺得是我在搗鬼,所以纔沒有多做什麼爭辯。
樑華很狡猾的一點在於,他應該是對老師說了“只要給他們口頭警告就好了”之類的話,這樣白龍和司馬天翔知道事情不會鬧大,所以估計就唯唯諾諾過去了,還對我一肚子的怨氣和憎恨。
不過,現在由校學生會來調查,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黃老師問:“你們覺得那一份比較符合事實。”
這個時候我們四個人的看法倒是一致,都說是小學生會的那份比較靠譜。
黃老師也點了點頭,說:“這件事,如果真的要調查到底,其實對你們沒有太大的好處,到時候不能息事寧人,只能早章辦事,你們雖然算是正當防衛,但在學校裡打架,至少是要通報批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