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各自的路
大三過了兩個多月,我學得最快的東西就是裝逼……以前我認爲這就是在裝逼,現在卻不得不這樣。我好好看書,好好學習,心態平和了很多,對人對事也少了一點糾結,不是因爲我變強了還是如何,只不過是因爲我發現很多事糾結來糾結去也沒什麼用。
胖子翔哥開始幫我“調查”那件事,我發過幾條短信給芷珊讓她收手不要亂來,但她還是不聽,最後我只能將她從工作室中除名,理由就是惡意中傷,亂傳謠言,擾亂社團正常運作秩序。另外還有僞造證據,捏造事實等等。
芷珊在正式得到除名的消息之後,立刻發短信來說:“我要讓全校人都知道你是個混蛋!”
我說:“你可以試試,撒謊的結果只能是被戳穿。”
我沒空搭理她,社團裡一個學期來就出了兩朵奇葩,現實一個砍人剁倒了保安的,再又來一個憑空捏造事實的人,我需要好好安撫一下那些娃兒們的心情。我非常擔心他們會因此對這個社團甚至這個學校喪失信心。
我羣發短信,還對回短信的人逐個解釋,甚至對一些人各種開導。
我覺得我已經不是什麼社長了,更多的像是保姆,還捎帶手做點兒知心大姨媽做的事情。
我當天手機直接去加充了一百塊,包月的短信也用完了。
等所有事情結束之後,我纔想到要好好躺下來休息一會兒,休息之前,我在用所剩不多的錢發了條短信給葉子,說:“兄弟,警報解除了。”
得到的卻是一條短信提示,對方沒有開機。
我翻來覆去還是不放心,最後又發了一條短信給凌翎,說:“凌翎,告訴你葉學姐,警報解除了,不會再有人騷擾她了。”
凌翎也沒有回覆我短信,我把電話打過去,凌翎接了電話,我問:“怎麼不回覆短信?你沒收到我的短信嗎?”
凌翎說:“收到了啊,可是我有些話不知道怎麼跟你說,所以刪了寫,寫了又刪,時間有點久。”
我說:“什麼事情?”一種不祥的預感襲擊過來,葉子出什麼事了嗎?
凌翎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葉學姐已經走了。”
“走了?!”我幾乎要叫出來,我說,“怎麼走了?”這時候我發現連汪憶帆也擡頭看着我。
凌翎說:“學長,你別激動,千萬別激動。”
我說:“到底是幹什麼?你說她到底去哪兒了。”
凌翎說:“她一個星期前就向老師提交暫時停課的申請了,她的攝影作品上次失敗後,又參加了另一個比賽,拿了獎,現在已經去上海那邊了,她說這一次說不定是她成功的開始……”
我心算是放下來了一點點,但是葉子這麼一去,既不開機也不告訴我,到底是什麼意思,我說:“她要去多久,爲什麼不早告訴我?”
凌翎說:“她不讓我告訴你,說告訴你你也肯定不會怎麼開心,她說要去兩個月,如果作品好的話可能更久一點,時間和我們學校的那些交換生可能差不多。她說工作室的事情暫時不能幫我們打點了,要我們好好的堅持,等她回來的時候說不定還可以發一筆財,到時候還能把錢補貼到工作室來。”
我想了很久,凌翎都已經擔心了,問我:“怎麼了,學長,你別不說話,很嚇人的。”
我說:“沒事,她終於成功了,這很好啊,我只是有點不習慣而已。”
是啊,我很不習慣,每個人都走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自己的事業,每個人都走在自己的路上,就是我還滯留在學校裡。
白龍開公司去了,葉子參加攝影大賽了,張雨支邊了,蘇婧甚至可能要結婚了,芹菜在國外,鴨梨在順德做商務做的風生水起,好像跟我同齡的人,全部都開始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只有我,還在這裡,傻了吧唧的呆着,卷在社團的各種漩渦裡不能自拔,今天被這個算計,明天被那個陷害,想要脫身,卻脫不出去。
大三,我提前就嚐到了分別的滋味。
我告訴自己,不行,不能想太多,畢竟只是去一段時間而已,這段時間,我恰好可以整理收拾自己的心情,好好的爲自己,爲社團,也爲未來打算一下,解決掉身邊的所有事。
兩個多月,或者更久,也就是說,她要到學期末纔會回來了……
那個時候,其實我已經意識到葉子在逃避一些東西,只是我直到現在纔想通她逃避的是什麼,我們都是普通人,都有弱點和缺點,沒有一個人是無懈可擊的。
凌翎忽然說:“學長,你現在心裡是不是很難過啊?是怎樣一種難過,失去了朋友還是失去了心愛的人?”
我說:“什麼亂七八糟的,先不說什麼朋友什麼愛人,誰說我失去了,她只是去參賽而已。”
凌翎說:“好吧,如果你心情不好的話,可以找我或者顧婉玲學姐,當然也可以找汪憶帆學長啊,我們都是你的好朋友。”
我在電話這頭很木訥很傻兮兮的點了點頭,可惜應該沒有人看見,我說:“那就這樣吧,沒什麼事了,我先休息了,你也早點兒休息吧。”
凌翎說:“好的,明白。”
我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睡着,汪憶帆這個死小子卻爬上牀刷微薄,在那裡大聲讀新聞。
“最近我校電腦、自行車失竊現象加劇,尤其是住在較邊緣地區的學生宿舍,電腦失竊現象比較嚴重,學校正在加緊調查……”
我本來就睡不着,給他這麼一吵更讓我覺得我沒有任何睡意了,我翻了個身,說:“怎麼的?學校不是給護欄了麼?一點用都沒有?”
胖子翔哥爬上牀,整個牀都在震動,他嘟囔着說:“那有什麼用,樹林子那邊還不是沒封,什麼資金緊缺,還有傳言說校董那個神經病覺得把那裡封起來風水不好,所以不讓封。”
我說:“噗,你在哪兒聽來的。”
胖子翔哥說:“大街小巷,校道里到處都能聽到,就是你們不注意聽而已。”
我說:“你還是個江湖包打聽啊?什麼事都這麼清楚,我的事情你們查得怎麼樣了。”
胖子翔哥哎呀了一身,慢慢睡下去,整個牀都好像下沉了一大截似的,他說:“你那還需要查,就是個瘋婆娘到處亂傳你的事情,而且傳地牛頭不對馬嘴,你到底怎麼招惹上她的,真是朵奇葩,這麼飢渴想要你,不如跟哥幾天好了。”
汪憶帆忽然說:“哇,學校裡都被偷了十臺左右的電腦了,據說還有人看見有人直接從樓頂上翻身下到最高層宿舍偷竊呢……這裡真不安全,看來讓凌翎她們出去住是對的。”
這時候,剛回來洗完澡的白龍從浴室出來,擦着頭髮,說:“事情沒那麼簡單,我在外頭跑,聽說了,最近學校這邊鬧的是一個犯罪團伙,好像是本地的,不是流竄犯,他們估計到了收割的季節了,所以過來偷一批,偷完了就走,下次再遇到沒錢可能再來一次。”
胖子翔哥說:“聽到沒有,這纔是江湖包打聽,我算什麼。”
白龍說話的聲音一點感情都沒,說:“我就是無意中聽到而已。”
說完拿着電吹風去了陽臺上。
這小子性格真的變了,變得比原來更酷了,而且臉上總是顯出疲憊的樣子來,好像生病似的白,應該都是累的。據胖子翔哥和汪憶帆零零碎碎的敘述,我才知道白龍早就有想自己創業開公司,高中畢業就這樣了,但他爸爸白書記不讓,說他不務正業,讓他考國家公務員走仕途。他堅持了很久,開工作室也算是努力的一部分,直到現在才讓他爸爸感動,給了他錢,讓他經商,但是開公司沒有這麼容易,首先還是要從底層的個體戶來做起,而且他爸規定他經商可以,但是不能掛科,否則立刻停止經商。
所以現在的他做起事來像拼命一樣。
具體他到底做什麼,我根本不知道,我也不是很懂,但是我知道他現在的心情一定跟披掛上陣的戰士差不多,好像文強也參與了他的活動,而且還幫他集資,自己也付了不少錢。其實他們倆的關係,大概和我跟汪憶帆的關係一樣。
當初他們什麼事都避開我,大概也是這個原因。我或許真的不該怨他們,他們是有共同理想的朋友,所以不知不覺就和我這個那時候什麼目標都沒有的人隔出了距離。
白龍從陽臺回來,吹乾了頭,放下電吹風,剛準備上牀睡覺,忽然手機又響了,他立刻拿起手機往外走,說:“您好?對,我是白龍,對……我們已經發貨了……”很快人就走了出去,聲音越來越小。
“哎,白老闆啊。”胖子翔哥半開玩笑半感嘆着說。
我不禁調侃了一句:“你也該找點兒正事了吧?”
胖子翔哥說:“放心,我會留校的,肯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