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處人跡罕至的山谷,遠離飛車的幹道線路。鬱鬱蔥蔥的樹木將這裡圍成一個天然的谷底,從外面根本無法發現這裡別有洞天。
此時月光清冷的照在林邊的空地上,山間蒸騰的霧氣在月光的折射下,幻化出奇異的斑斕色彩。
薛靖海一絲不苟的數着數字:一千二十五,一千二十六......標準的教科書做法,每按壓30次,往嘴裡吹兩口氣,然後循環往復。
隨着手對胸腔的不斷按壓,地上的女孩身軀微微晃動着,卻完全沒有甦醒的跡象。
他不知道自己已經按壓了多久,他只知道當他揹着她爬出那個通風口時,她的呼吸已經微弱的幾不可察覺。
他像發了瘋一樣,不停地對她做心臟復甦按摩,做了多久?那不重要,他只要她醒來。
一滴滴液體摔在地上,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淚水。
“宋卿晴”薛靖海帶着泣聲嘶喊一聲:“起來啊!你害得我那麼慘,你以爲死掉就沒事了嗎?”
宋卿晴是在無邊的痛楚中醒來的,渾身的劇痛令她無法挪動哪怕一個小指,也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她看到薛靖海正在認真地給她做人工呼吸,可是如果她可以的說話,她真的想告訴他,心肺受傷的人最忌諱做心臟按摩,很大可能引發心臟破裂,造成休克性死亡。
而薛靖海專注的數數字,根本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宋卿晴只覺得可笑又可嘆,辛辛苦苦熬過投毒,又躲過導彈,還逃出水淹,如今卻要死這一知半解的心臟按摩上,這世上還有這個更諷刺的事嗎?
就在此時,一隻手突然拉開了薛靖海,宋卿晴看着眼前突然出現那張軍人俊美又不失陽剛的臉,從沒有覺得這張臉像此刻這麼可愛。
“她早就醒了。”軍人冷冷的道。
薛靖海跌坐在一邊,驚喜的叫道:“大哥!”呆了呆,醒了?她早就醒了?那他剛纔狼狽的樣子她都看到了?這就是她的手段嗎?這就是她的本性吧,無論何時她都不放過任何一個戲弄他的機會,他早就該知道,她這樣狡詐如狐的女人,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乖順,她之前根本就是裝的吧!
“宋卿晴,你混蛋!”薛靖海憤怒的道,說完不知想起了什麼,臉色異樣,還不停地擦嘴。
宋卿晴的目光落在他已經磨出血的手掌和膝蓋上,決定忽略他的可惡行爲。
“還能勾-引小海,說明你沒事。”薛靖天冷冰冰的道:“此地不宜久留,麻煩大小姐你上車吧。”
對於薛靖天的對自己如對待敵人嚴冬般的態度,宋卿晴早已見怪不怪了。
只是目前的情況,她是有心無力啊。
薛靖天俊秀的眉蹙了起來:“宋卿晴,情況緊急,你不要逼我動手。”一旁的薛靖海看看宋卿晴,又看看他哥哥,嘴巴動了動,想說什麼,又有些猶豫。
動手?她現在就一破敗的娃娃,你想怎麼動手,隨便吧。宋卿晴只覺得腦子一陣發暈,她知道這是呼吸衰竭的跡象,如果不盡快急救,死亡也就是幾分鐘內的事,可是似乎這些人都有些靠不住呢,宋卿晴在心裡嘆氣,將一個重傷病人扔在地上,然後打嘴仗這種事,到底是多無腦的人才能做出來啊。
看着閉目裝死的女孩,薛靖天忍無可忍,彎身揪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提。薛靖海皺眉,沒來得及阻止的喊聲就這樣嚥了回去。
宋卿晴悶哼一聲,左臂以詭異的角度彎折了過去。薛靖天也嚇了一跳,本能的鬆了手。眼看女孩就這樣悽慘的摔回地面,一個溫暖堅實的懷抱接住了她。
也因爲薛靖海這一拉一放這間,悶在宋卿晴胸口的一口血終於吐了出來。%#%,終於能呼吸了,她惡狠狠的瞪了薛靖海一眼,而薛靖海又是擔憂又是糾結的眨着眼,那無辜的表情,讓她實在無語凝噎。
“阿謙?”薛靖天有些驚訝,以那溫柔的姿勢扶住宋卿晴的,正是自己的好友沈謙,而據他所知,沈謙是極討厭宋卿晴的,幾乎只要有宋卿晴出席的場合,沈謙都會避開。如今看到他主動出手扶住宋卿晴,那種奇怪的感覺,和看到母豬上樹沒有區別。
那是一個英俊的男人,身穿着鐵黑色鑲銀邊的機甲營常服,如墨的俊眉下是兩汪清水似的鳳眼,雖然總是淡淡的看人,卻又說不出的明澈。此時他看着懷中重傷的女孩,淡淡的眉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緒。
沈謙擡頭看了薛靖天一眼,一隻手輕輕拉開女孩左臂的棉質睡衣,一截斷骨就這樣突兀的從肉裡刺了出來,創面血肉模糊,觸目驚心。
在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氣,就算是身爲聯邦的鐵血軍人,在星際戰場上殺過蟲族,見過血腥的戰士們,見到這樣的傷口也不禁覺得有點慘不忍睹。
“初步視覺判斷,兩處明顯骨折,多處擦傷,有內出血症狀,呼吸功能微弱,需要立刻急救。”沈謙淡淡的道,清越的聲音帶着溫潤。
如果不是他的語氣過於淡漠,宋卿晴覺自己對他的好感會再多一點。
薛靖天看着虛弱的宋卿晴,臉上有一閃而過的歉意,他此時終於明白,宋卿晴的狀況是勾-引不了他的寶貝弟弟的,她只是不能動而已。
沈謙看薛靖天仍呆立在那裡,垂下眼,對懷中的女孩道:“你需要立刻治療,忍着點。”沒等她表示什麼,便舉重若輕的將她橫抱起來。宋卿晴的痛呼就這樣咬在了脣裡,是他淡然的氣質觸動了她的記憶深處,還是他那溫潤的語氣安撫了她,宋卿晴繃緊的肌肉軟了下來,臉貼在他的胸前,隔着質地柔軟卻筆挺的軍裝,聽着他堅實的心跳,她有一瞬間的錯覺,那種放鬆的想要安心睡去的感覺。
薛靖海上前幾步,拉開了車門。這是一輛寬敞的軍用飛車,深藍色的流線車身,裡面空間很大。沈謙將女孩放到中間的一排座位上,按動按鈕,座位延展開,變成一張牀的大小。
薛靖天,薛靖海也隨後上了這輛車。
車子無聲的飛馳,沈謙打開醫療箱開始簡單的處理傷口,顯然他在這幾人當中醫療常識是最好的。
坐在對面的薛靖海有時打打下手,而薛靖天則冷着臉,一言不發。
也許是藥物的作用,疼痛已經不那麼劇烈,宋卿晴看着正在專心包紮傷口的男人,溫和緩慢的動作給她一種奇特的熟悉感,讓她不知不覺地開口道:“你是誰?”
沈謙楞了楞,擡頭看了薛靖天一眼,薛靖天抿着嘴角面無表情,一旁的薛靖海道:“她失憶了,連我們都不記得。”
沈謙輕柔地用夾板固定女孩的斷骨,徐徐地道:“我叫沈謙,和小天小海是從小的玩伴。”
沈謙......她凝眉,試圖從記憶中搜索這個名字,突如其來的劇痛再次席捲了她的精神海。似乎每次試圖觸及到過去的記憶都會引發精神海的劇痛,難道這個沈謙我以前其實是認識的嗎?
宋卿晴皺眉,盯着沈謙似乎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麼秘密來。
“宋卿晴,你還不死心嗎?”薛靖天俊美的臉陰沉得像要滴出水來。她失憶了,他可還記得她做過的好事。這個女人才安分了幾天,就打算故態復萌了嗎?
沈謙的正在給繃帶打結的手微微一顫,宋卿晴痛得一抽。
“對不起。”沈謙歉然地將她的手放好。似乎想起了什麼,臉色有些不自然的尷尬。
宋卿晴突然想起了薛靖海說過,關於她曾勾-引過薛靖天所有好友的話,突然覺得有些驚悚,她不會恰巧也勾-引過眼前的這位上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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