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龍骨骷髏

有的吃就好。楚門湊過去,對準龍魂深深一吸!

——沒吸動。

嗯?運了運氣,再一吸!

——還沒動。

立刻重視了。凝神定思,如臨大敵,進行了第三吸!

——就是不動。

小小一點龍魂,明滅飄忽,似乎轉瞬即逝。卻偏偏淵渟嶽峙,不動如山。

“我靠,假的吧?”楚門暗暗咒罵,都說事不過三,他發了狠勁,鼓起全部力氣,拼命吸了這第四吸!

銀光閃動,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兩道魂火連接在一起。接着忽的一下,楚門的魂火核心從顱骨中蹦出,被扯進了龍魂之中!

頓時天也旋了,地也轉了,整個世界變了個模樣。

到處都是光。

不再是黑暗的體腔,不再是血腥的殺場,甚至不再是幽深的冥界。這裡是光的世界,光的海洋,是各種光輝匯聚成的天穹。

無數星光從極遙遠處射來,帶着神秘輝煌的色彩,將整個天穹映得幽然碧透。而下面,是一朵朵飄浮的白雲,是碧藍廣闊的晴空,以及向四周無盡展開的大陸。

峰似青螺,崇山峻嶺是蜿蜒的細浪;江河如線,深湖大澤不過淺淺一窪。在山川與江河之外,依是河川,這些景物宛若萬花筒裡的彩色玻璃,組合交錯,變幻無窮,形成眼前這塊幾乎無窮龐大的陸地。

陸地之外是海洋,或者說海洋就在大陸間,交織着,組合着,在楚門的視線裡無盡漫延……

“不是吧……這、這也太大了!”

楚門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眼前的情景已經把他完全震懾住了。根據常識,他推斷現在的位置應該距離地面至少三百公里,接近地球同步衛星軌道的高度。

根據常識,眼前應該是一個藍色的星球,而不是這麼一塊平坦的大陸。

“根據常識……”楚門喃喃自語,然後伸手給了自己一耳光,“傻!都他媽穿越了,還有個屁常識!再說……嗯?”

楚門突然發現,自己有手了。不單有手,還有胳膊,腿,身體……反正該有的都有了。不再是那副骨頭架子的模樣,而是實實在在的,和活着的時候一模一樣。

“我復活了?”楚門瞧着自己的手,驚喜得無以復加,可又一想:“沒道理呀,我明明記得剛剛還是骷髏頭來的……難道我在做夢?”

“人類!”一個雷鳴般的聲音在頭頂上響起。

“啊?”楚門覺得一股龐大威壓自上而下,頓時有點兒心律不齊。戰兢兢擡頭看,一條碩大無朋的銀色巨龍正在星空中翱翔。光輝的雙翼遮蔽星辰,身軀沐浴着無窮光海。

彷彿距離極遠,又彷彿極近。

“卑微的人類!愚蠢的闖入者!”巨龍高傲地仰着頭,龐大的身軀橫過天穹,幾乎遮蔽了所有星辰。楚門絕不相信世界上有這麼大的生物,相比之下,那條殺死自己的黑色巨龍簡直是隻可憐的爬蟲。

“不、不可能吧?”楚門的下巴險些掉下來。

“渺小的生物,冒犯巨龍尊嚴的爬蟲,給我消失吧!”巨龍張開嘴,銀色的光焰鋪天蓋地瀉落,猶如銀河下九天。

這架勢,足以毀天滅地粉碎星辰——單用來殺自己,楚門都替它不值。

“假的……”楚門根本沒害怕,已經傻了。他呆呆的望着天空中無限接近的光焰,木然地想着:“不可能……我一定是做夢,不可能有這種事……”

唰——就在眼看被銀焰粉身碎骨的一瞬間,周圍景色一變,楚門又回到了黑暗狹窄的屍龍軀體裡。

還是一顆頭,沒有身子,剛纔果然是南柯一夢。

一點龍魂搖曳如燈,在不遠處閃爍着。

“不是夢!”楚門頓時明白,剛纔那一切都發生在龍魂中,或者說是屍龍的意識裡。在吸取別的生物的魂火時,或多或少都能感覺到靈魂碎片的存在,龍魂也一樣。只是由於過於強大,直接把楚門拉進了單獨的某個意識片斷中。

一想起那片鋪天蓋地的死亡銀光,楚門頓時心頭髮寒,一陣陣的後怕。要是沒在關鍵時刻“醒”過來,恐怕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沒道理啊……這明明是一條小龍,怎就他孃的這樣厲害捏?”楚門有點發愁。剛纔吸食失敗,讓他的魂火更加虛弱了,如果不快點補充,就會有熄滅的危險。

剛纔看到的那條龍不可能是真的。楚門在心裡默默分析。且不說世界上有沒有這麼大的龍,就算有,那也該是龍神,決不可能是這條小小屍龍。

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那是一種虛假成像,是小屍龍的自我遐想。既然是在夢境裡,那麼它想自己有多偉大,就能有多偉大。

“這死龍YY小說看多了。”楚門認定。

知道了原因,就有辦法對付。一個方法是把對方拉過來,離開了夢境的龍魂只能任人宰割。但說歸說,卻根本做不到,憑楚門的魂火強度,再鍛鍊一百年也沒戲。

另一個方法,就是再次進入龍魂夢境,在夢中喝醒對方。只不過,這是個九死一生的活計,搞不好還沒開口就已經死翹翹了。

楚門盯着龍魂,眼眶中閃爍着幽幽的光。

進還是不進,這是個問題。

其實沒的選擇。

很多時候,很多選擇都很假,其實只給你留下一條路。比如他選擇是否參加實驗,比如選擇是否打開飛船倉蓋,比如現在。

退一步是死,進一步是生死兩茫茫,所以飲鴆止渴也不是沒有道理。

楚門很嚴肅的說了一句:“人生就是在很多看似可以選擇的岔道上,朝着無可選擇的路線行進。”

這一刻,他哲學了。

然後就撲了進去。

又是無盡光海,天幕星辰。滿天星光交織成璀璨的天穹,好像水晶磨製的一面巨大晶罩,折射出夢幻般的色彩。

星空下,楚門足踏虛空,負手觀天,頗有幾分瀟灑出塵的神仙之姿。

昂着頭,最大的好處是巨龍出現之際,能第一時間發現,說話逃跑都來得及。另外還一個重要因素——他恐高。

若底下是個星球也就罷了,偏偏是一塊平展大陸,這給楚門一種毫無保護地站在高塔上的感覺,只掃一眼就兩腿發軟,好懸沒一個倒栽蔥摔下去。

第一次進來時根本是呆的,沒來得及害怕。

空中出現了異常折射。

楚門不錯眼珠地盯着,發現滿天星光雖然散亂,卻似乎有一定的規律和軌跡。這些軌跡越來越明顯,漸漸在天空勾勒出一條光輝巨龍的身影。

“挺有想象力的。”楚門對小屍龍的出場有點佩服,覺得對方英年早逝實在有點兒可惜,要是去寫小說,保管能紅。

巨龍展現出完美的身姿,低頭俯視着渺小的人類。楚門對它的眼神很是佩服,相比之下,自己的大概跟細菌一個等級。

“讚美您,偉大的存在!”沒等對方說話,楚門突然驚喜地叫起來:“您是這般的光輝,一定是傳說中的巨龍之神!”

巨龍愕然了,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您翱翔在光輝裡,威名在整個宇宙傳頌,唸誦您的名字,將得到永恆的福音。”楚門覺得自己的胃部有點抽搐,果然印證了那句話:拍馬屁的本領不取決於嘴巴,而是取決於胃的承受能力。

“哦……”巨龍被說得頗不好意思,半天才說:“我不是龍神。”

“您以威嚴和光輝,行走於天上,即使誅神也要退避。”楚門滿臉虔誠,卻下意識地看了看天,生怕一個雷下來把他劈死。“您怎麼可能不是龍神?即便不是龍神,那也一定是和龍神一樣偉大的存在!”

太無恥了。

巨龍頓時被拍的暈暈乎乎,如痛飲了一杯醇香的美酒。它一時忘了自己出現的目的,只是覺得這個渺小卑微的人類,似乎也並不是十分討厭。

“那麼,能否告訴我,您光輝神聖的名字?以便我把這神名傳播在大地,讓世間開出燦爛的花。”

“我叫……咳咳,吾名卡索,賜予你知道。”

有門兒。巨龍雖然號稱全系魔法豁免,卻對吹捧沒有半點免疫力,這套華麗燦爛的辭藻下來,別說這小屍龍,估計神聖巨龍也得中招。

“尊敬的卡索,”楚門深深鞠了一躬,說:“您是與龍神齊輝的偉大的存在,我有一些小小的疑問,請您爲我解答。”

卡索點點頭,龐大的身體抖落無數星輝,看上去果然比剛纔更聖潔輝煌一些,它問:“說吧,凡人,你有什麼請求?”

“我想問的是……”楚門眼中閃過一絲狡猾的神采,說:“您是否和龍神一樣,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

卡索憤怒的低下頭,咆吼着:“凡人,你敢質疑偉大的卡索麼?您想嚐嚐神靈的憤怒麼?”

“偉大的卡索,請您寬恕我的冒犯。”楚門裝出一副謙卑膽怯的模樣,低頭說:“神威如獄,這是我無法承受的。我並非質疑您的威嚴,只是希望能夠親眼見識到您的神威,好向世間傳頌。”

“嗯……”

“您無所不能。”

“當然。”

“那麼……”楚門笑了,“請展示您的力量,造一塊您都無法舉起的巨石吧!”

“世間沒有我舉不起的重量。”卡索陷入了思索:“但是……”

“但是您無所不能。”楚門趕緊補充。

“對,我無所不能,所以我應該能造得出來……”卡索喃喃自語:“可是如果我舉不起來,又怎麼叫無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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