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相互凝視片刻,神情都十分嚴肅。萊格拉斯甚至懷疑,漢斯之前的表述發生了根本性錯誤,這個女人不是他的女神,而是世仇。
瑪格麗特慢慢揚起手,努力擡高,漢斯很默契地在上面輕輕一拍,好像已經完成過千百次般熟練。
“嗨,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兩人都在臉上露出輕鬆的笑容。漢斯一屁股坐在她身旁,渾身上下都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之前引領着他衝破千難萬險的動力,都煙消雲散,體力嚴重透支的疲乏,開始顯出威力來。
“戰鬥還沒有結束。”赫本站在旁邊,冷靜地提醒。
“這個……我知道啊……”漢斯疲憊的回答,“不過,我真的很累就是了……嗯?對了……”
漢斯睜開眼,精神了一些,“瑪格麗特,是你救下來的吧?”
“哦。”赫本應了一聲,沒有否認。
“你是怎麼做到的?”萊格拉斯很好奇,“那個籠子,懸得很高吧,而且距離這裡又很遠……”
“能上去。”赫本反問:“不然怎麼掛上去的?”
“啊……這倒是。”萊格拉斯點點頭,他們兩個從一進入神殿,就陷入了無休止的戰鬥,根本沒有機會觀察四周。
“懸掛鐵籠的藤條很長,我把下面砍斷,借力蕩上來的。”赫本說:“兩個人的重量,反而更容易一些。”
“總之……非常感謝。”漢斯鄭重其事地向赫本鞠躬,“之前在叢林,我說過一些不恰當的話,再次向你道歉。將來……如果有什麼需要,我一定幫你完成!”
“這個,能活着出去,再說將來吧。”萊格拉斯對四個人的前景不太看好。也難怪,下面的蜥蜴人仍然像蝗蟲一般聚集,雖然沒辦法進攻,似乎也不打算離去。
“哦……”赫本微感窘迫,應付這種場面不是她所長。
漢斯將瑪格麗特的上半身輕輕扶起,儘量舒適得靠在自己身上,問:“瑪格麗特……你感覺怎麼樣,什麼地方受傷了?”
“沒有,我是太長時間沒吃東西了。”瑪格麗特微笑了一下,“要知道,這種渾身惡臭的綠傢伙,可沒有優待俘虜的概念。”
漢斯立刻去掏食物,卻聽赫本說:“我給她吃過了,一段時間內,不要進行第二次進食,這樣對身體不利。”
“哦……好的。”
兩個人的對話提醒了萊格拉斯,微微一愣,臉色突然垮了下來。他嘆了口氣,轉頭說:“突然想到一個故事……在我的家鄉,有一座山,非常非常高……”
衆人都一臉愕然,但還是認真在聽。
“……究竟有多高呢。反正有人站在山頂上往下一跳……就落啊落啊……你們猜最後是怎麼死的?”
“怎麼死的?”
“餓死的。”
“啊……呵呵,很不錯的笑話。”漢斯咧着嘴笑起來,說:“我知道你的用意,你是在告訴大家,不要着急,要放鬆心態。”
“不,你沒明白,我是在說另一件事。”
“啥?”
“咱們的結局。”萊格拉斯緩緩吐了口氣,“是餓死的。”
漢斯愣了愣,往下一看,那些蜥蜴人不知什麼恢復了秩序,它們不再謀求攀爬上來,而是有條不紊的把神像整個包圍。
甚至,它們還把拉來一些植物的枝幹,在地上搭起了一整條圍欄,以及一間間矮小的屋子。看那架勢,很有點像向包工頭追債的民工。
“靠……”漢斯呆了呆,“沒這麼狠吧?咱們欠它們錢了?”
“欠錢也比欠命好……”萊格拉斯嘆氣說:“看來它們是打算把咱們活活餓死,爲那些同伴報仇。”
“吃得不多了。”赫本適時提醒。
“頭痛……”萊格拉斯拍拍腦門,“不過,死也沒什麼可怕的,至少我完成了關於死亡的構想,並把它變成了現實……”
萊格拉斯笑嘻嘻看着赫本,很輕佻地吹了聲口哨。然後在下一秒,立刻彈簧般閃出三米多遠,一柄閃爍着藍光的匕首從他身旁掠過。
“喂!不帶動刀的好不好?”銀髮帥哥大叫起來。然後突然發現,一條充滿力量的小腿從詭異的角度彈出,狠狠蹬在胸口上。
砰——萊格拉斯像皮球一樣彈出五六米,趴在地上大聲呻吟。
“我沒動刀。”赫本拍拍手,轉身走開。
“可是……比以前踢得重……我又吐血了!”萊格拉斯掙扎着爬起來,做出一副癆病鬼的姿態,劇烈咳嗽。
“你應該被蜥蜴們電一下,這樣腦袋就正常了。”漢斯說。
“唔……這麼說的話,我還真有點奇怪。爲什麼那些武器會突然失靈了?”萊格拉斯皺起眉頭,思考着說:“還有籠子的光柱消失……這不是巧合,我想應該是有着共同的原因纔對……”
“是楚門。”赫本說。
“你怎麼知道?”萊格拉斯詫異。
“我就知道。”赫本堅定地說。
“這……愛情的盲目啊,真讓人傷心……”萊格拉斯搖搖頭,自言自語:“嗯,如果從這個方面推論,倒也可以解釋。楚門做了什麼,然後導致魔法相關的東西全部失靈……沒錯,不管是光柱還是短矛,都屬於魔法攻擊……”
“有結論了麼?”漢斯問。
“如果從這方面推導,似乎一切都可以說得通,”萊格拉斯說:“團長做了些什麼,所以我們才得以逃脫。不過我很奇怪,團長的實力雖然強悍,但面對那幾個發光的怪物,怎麼能做到這一點。”
漢斯回憶着當時戰鬥的情景,搖搖頭:“不知道,如果按照大陸上的等級劃分,我懷疑那些傢伙已經步入傳奇等級,團長的話……應該達不到這種程度。”
“想不通啊……”萊格拉斯撓撓腦袋,“所以放棄吧。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如果真是團長擊敗了那幾個傢伙,很快就會來救咱們的。”
“如果不是呢?”
“我們在食物耗盡後,就衝殺下去,光榮的戰死,總好過活活餓死吧?”
“有道理。”漢斯說:“那麼,我們的食物能維持多久?”
“現在開飯。”負責掌管食物的赫本突然說。
“啊……真不錯,我確實餓了。”漢斯摸了摸肚子,裡面在嘰裡咕嚕亂叫。赫本取出食物,分給大家。有肉乾,麪包,甚至還有一些曬乾的果肉。不論是數量還是品種,每一份都很豐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