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空城越來越低,生命之樹真正展現出它的龐大來。兩棵巨木,幾乎覆蓋了整個島嶼。原來所見的、那些鬱鬱蔥蔥的樹木,其實都是生命之樹垂下去的樹須。這有點像地球上的榕樹,不過,同樣號稱“獨木成林”,榕樹那是誇張,而後者,則是不折不扣的準確描繪。
這兩棵巨大的樹木,樹冠連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十分開闊的平面,在它上面,一棟棟造型獨特,精美絕倫的樹屋組成了充滿夢幻色彩的城鎮。
這些建築,完全沒有利用任何一種人工製品。每一個角度,每一寸佈置,都和諧而天成,看上去,就好像是樹木自己生長成的。
此刻,正值日暮,光線剛剛暗淡下來。生命之樹頂端卻漸漸亮起,那是一顆顆發光的花蕾,點綴着精靈們的夜色。
這種奇景,不是一般人類可以欣賞到的。赫本、管家、以及在浮空城裡負責維持秩序的水晶之刃的少年們,湊到各自方便的位置,向下好奇的張望。
楚門操縱浮空城,小心翼翼的下落。他在猶豫,生命之樹確實巨大到足以起降浮空城,但不知道,能否承受這幾十萬噸的重量。
如無必要,還是不要嘗試的好。
突然,一道光輝從下面直升而上,在天空展開。光幕中,顯露出一個美麗女人的面孔。從各方面,都和精靈女神有些相似,但那只是無限接近的模擬,好像一條雙曲線,永遠無法相交。
“強大的法師,”光幕中的精靈女子說話了,聲音委婉動聽:“我能感受到你的力量,精靈也要向你致敬。你是精靈女神指引的方向,還是異位面降臨的惡魔?”
“看來,精靈女神已經和你們談過我了。”楚門走到浮空城邊緣,對着光幕說:“我並沒有惡意,請尊從精靈女神的神諭吧,我們時間不多了。”
“神諭並不明朗。強大的法師,請耐心等待。”說完,光幕消失了。
楚門倒也不着急。他和赫本一同在浮空城上散步,感受舒爽的海風。下面晶瑩夢幻的生命之樹是最好的點綴,給大海增添了無比生動的味道。
但過了兩個小時以後,楚門終於感覺不對勁了。日光已經完全消失,大海變得黑沉沉,驚濤拍岸。而生命樹上仍然沒有動靜,那種夢幻的光彩,變成了亙古不變的凝固圖畫。
“尊敬的精靈們,”楚門對着下面說,“希望你們也能尊重我的身份,難道就讓我這樣無休止的等待下去麼?”
楚門的力量,可以把輕柔的話語傳到每個精靈耳朵裡。但過了一會兒,仍然沒有消息。
“我靠……”楚門有些不快。自己是應了精靈女神的託付,前來拯救精靈族的,但對方卻給自己吃了個閉門羹,這算怎麼回事兒?
楚門又說了一遍,又等了十多分鐘,還是沒有動靜。他終於有些惱怒了,要打算就這麼回去,卻又覺得沒法向精靈女神交待。
“嘖,算了,我跟一幫子閉塞的傢伙置什麼氣?下去看看吧。”楚門和赫本交待了一下,讓她老實呆在上面,自己則一縱身,飄落下來。
生命之樹依舊靜謐,好像沉睡了一般。但楚門剛剛踏上樹冠,就感到無數微弱的神力從四面八方掃射過來,籠罩住了他的身體。
楚門一怔,心想:“這裡難道有一個半神?”旋即明白,這是生命之樹自帶的神力種子,根植於巨木的靈魂中。
“精靈女神對自己的信徒,真是沒話說……”楚門感慨。這顆神力種子,自然是從精靈女神身上分離出來的,她用這種損耗自身的方式,來給精靈們創造了一個近乎完美的防禦體系。
神力掃描,是整個防禦體系的驅動根基,就算是一名半神,也難以規避這種來自真神的力量。
當然,楚門除外。他雖然不是真神,但在力量上,已經遠遠超過最強大的半神。
神力一上身,生命之樹的樹幹上立刻攀升許多根藤條,它們通體晶瑩剔透,好像翠玉雕成。轉瞬間,形成一道天羅地網,向楚門籠罩下來。
“嘖……”楚門搖搖頭,神念微送,藤條頓時失去了目標。它們好像水草般在半空招展了片刻,復又收了回去。
一瞬間,楚門的神念掃過整個生命之樹。他能感覺到,這兩顆城市一般大小,連接在一起的樹木上,有上萬個充滿力量的靈魂在躍動。最差的,也相當於人類的八級戰士。精靈漫長的生命,帶給他們強大的力量,同時也剝奪了繁衍的速度。
他感覺到,有五個異常強大的力量積聚在生命之樹的核心,其中一個,就是剛纔和他對話的女性精靈。楚門身形閃爍,向那塊區域移動。
物理的壁壘消失了,生命之樹化作無數規則交織的網絡。楚門就像一條小魚,從網眼中輕快遊動,沒有觸碰任何網格。幾秒鐘後,他出現在了既定地點。
重歸物質世界,楚門靜靜看着眼前的網格逐漸填充爲現實。好像潮水漫過沙灘,帶走了虛無的沙堡,留下真實。
這裡是一個巨大的房間,或者說,是一個樹窟。大約一百立方米的空間中央,懸浮着一顆翠綠的蓓蕾。它在輕輕脈動,好像心臟。
四壁都是淡綠色的薄膜覆蓋,一道道經絡蜿蜒縱橫,綠色的汁液在裡面流動着。有五個精靈,三名女性,兩名男性,分別盤坐在伸出來的枝幹上,圍繞着中央的蓓蕾閉目養神。似乎在冥想,似乎在祈禱,又似乎在開圓桌會議。
楚門的出現,令他們十分震驚,一齊站了起來。
“乖乖,好厲害……”楚門神念一掃,就感覺到這五人最差的是一名女性,大約是十八級的程度,力量和赫本相仿。還有一男一女都是半傳奇,處於十九級的頂峰。還有一名男子,以及那個和楚門通過話的女性精靈,赫然都是傳奇級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