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這兩件拍品都是他們志在必得的神州國寶級重器,與許多日本企業一樣,樂天向來十分重視藝術品投資,這主要是出於幾個原因。
投資藝術品能樹立良好的企業形象。企業一旦介入藝術品的投資,它向外人展示的不光是企業的品位,更主要的是顯示了企業雄厚的資金,如果企業沒有雄厚的資金,一般是不會涉足藝術品投資的。因此,在外人看來,與這樣的企業發生經濟關係顯然比較可靠。
還有就是投資藝術品可以保值增值,提高企業的經濟效益。如今人們已把藝術品和股票、房地產並列成爲三大投資對象。自上世紀七十年代至今,神州藝術品的主流品種名人字畫和官窯瓷器的價格上漲十分可觀。
第三個原因則是爲了擴大企業知名度。企業在藝術市場上的運作往往十分引人注目,也是各大媒體競相報道的焦點,此舉無疑使企業自身的無形資產再一次得到了提升。
此外,企業涉足投資藝術品,還可以節約可觀的廣告費。
神州的藝術品一向得到日本企業的熱衷,樂天每年都會爲此花費一筆巨資,當然,他們也清楚這是一件旱澇保收、一舉多得的事。
尤其是目前很多神州企業都在商業利益和愛國懷的驅動下涉足這個市場,投資上往往不惜重金,樂天就是看中了這一點大量購買神州的藝術品,轉而以高額的價格賣給神州買家,以此獲得豐厚的利潤,有時候的利潤甚至比軍火和毒品還要可觀。
江口正義有點兒坐不住了,眼看着一件重器已經被人搶走,在摸不清對方底細的情況下眼看着第二件也要沒戲,他用手指敲了敲扶手,斷然道:“加價一萬,先試試他!”
於是許劍秋很快報出了五十一萬的高價。
葉承歡原本還以爲這次照樣一口價喊死他們,沒想到居然還有人敢叫板,他摸了摸下巴大筆一揮,又把牌子高高舉起,“跟你五十一萬,再大你九萬!”
一張口直接將報價提到了六十萬英鎊。
他的報價方式也算別開生面,這種賭檯上玩百家樂的切口把人們全都搞得一頭霧水。
許劍秋手心裡滿是冷汗,捏着筆的手也開始發顫,“那人說的是神州話,我們怎麼辦?”
江口正義凝起雙眸,不屑的冷笑了下:“原來是神州人,這就不奇怪了,他們對藝術品投資市場根本就不瞭解,只會漫無目的的花錢出價打愛國牌,連起碼的商業規則都不懂,愛國和投資根本就是兩碼事。”
“如果我們不出價的話,看來別人也不可能出價了,這樣的報價已經超過了所有人的心理預期。”
江口正義嘴角微獰:“同樣的,這樣的價格不僅超出了投資者的心理預期,也超過了市場預期,就算他們買回去也只能賠個血本無歸。神州人在藝術品投資市場只會用高價吸引眼球,他們的能力最多也就是一兩件拍品而已,後面的主角一定是我們。”
就這樣,江口兄弟在只報了一次價之後便放棄了競拍,第二件拍品不出意外的又落到葉承歡手裡。
前面的兩件都是重器,往後的幾件價值則稍微遜色些,清乾隆《百寶嵌青白玉雕海水馬紋及鍾紋桌屏》,清乾隆《黃玉雕松鶴靈芝紋角杯》,清乾隆《白玉雕山林人物圖筆筒》等等傢俱和小件拍品,價格在3萬到6萬之間。對於各位投資大亨來說,這幾件在整場拍賣單元中算是過年打個兔子——有它沒它照樣吃肉。
反正林大總裁之前把話撂在那兒了,葉承歡纔不管那東西值不值,照樣每次都是第一個舉牌,報價往往多出將近一倍,於是很順利的收穫了後面幾件拍品。
儘管如此,他的一系列瘋狂舉動已經引起了全場買家的關注,無形中給人們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壓力。
眼看着一件件拍品落入別人囊中,許劍秋已經滿頭是汗,把牙咬得咯咯直響,“那個人到底什麼來歷,難道他真的想大小通吃?”
江口正義也眉頭深鎖:“我還沒見過哪個神州人肯在藝術品投資市場下這麼大的手筆,不過並不算什麼,除了前面兩件之外,其餘的都不算什麼重器,等真正的重器出來我們再發力也不遲。”
果然,拍賣會在經歷了幾件相對平庸些的拍品後很快迎來了一件重器,明代《鎏金銅文殊菩薩坐像》,爲三頭六臂的文殊變相,每首三目,二臂合掌,餘四臂擎蓮花、火輪、劍杵、簡槊並日月輪、火焰之屬,預估價100萬英鎊。
這一次葉承歡倒沒急着舉牌,而是先問林佩珊一聲:“寶貝兒,對我剛纔的表現還滿意嗎?”
林佩珊居然點了點頭,這要是換成別的老闆帶了這麼一個二愣子的助理,恐怕早就大耳瓜子抽過去了。
“我想再更爽點兒,成嗎?”
“你想怎麼樣都可以,只要幫我把所有拍品拍下來就行。”
得到了總裁老婆的許可,葉承歡這纔算來了底氣,四下張望想看看別人的報價,才發現在他還沒報價之前所有人都在等他。
葉承歡心裡暗笑,很明顯那幫傢伙都被自己給鎮住了,他不第一個報價誰都不敢輕易出價。
“我們是不是要出一個高價?”許劍秋問道。
江口正義搖了搖頭:“先等等16號,等他出價之後我們再出,從這一件拍品開始,我們就一直咬着他的價格,一場拍賣會下來我讓他傾家蕩產!”
這時,拍賣師已經連喊了幾聲都沒人出價,眼看這件拍品就要流拍,葉承歡這回沒舉牌子,只是舉了舉手便站起來。
全場的目光刷的一下聚集在他一人身上,所有人都想看看這個其貌不揚的神州人到底還會幹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舉動。
“是他!”這一次許劍秋清清楚楚的認出了葉承歡,忍不住失聲驚道。
江口正義的小鬍子抽了抽:“你認識他?”
“是的,他就是我給你說過的,東方國際總裁林佩珊的丈夫。”
“哦?”聽了這話,江口正義終於肯回頭看一眼,“在他旁邊坐着的那個女人就是林佩珊?”
“嗯。”
江口正義看了看許劍秋,面色如晦的道:“要是我沒記錯的話,你曾告訴我說你們是同學。”
“是的。”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場拍賣會?”
“不知道。”
“她這麼做到底想幹什麼?”
“不知道。”
江口正義一把揪住許劍秋的衣領,狠狠的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不想告訴我!”
許劍秋苦笑道:“兄長,我真的不知道她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更不知道她爲什麼會以這種方式參加拍品投資,事實上,那個女人在商業上所做的很多事別人都是無法猜透的。”
江口正義慢慢放開他,一把將他推到座位上,“你,不配擁有江口的姓氏。”
“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就因爲我是庶出,你是嫡長,可我從來都沒想過代替你的位置。”
“你知不知道你的神州姓氏是假的,你知不知道你的身體裡流的是日本人的血。”
“可是……我的身體裡還有一半神州人的血脈,因爲我的母親就是神州人。”
“所以這也是你爲什麼在家族得不到重視的原因,事實上我更願意稱呼神州爲支那,你的身體裡有一半劣等支那人的血液,所以你永遠不配擁有江口的姓氏。”
許劍秋沒有任何反抗無力的道:“我有一半劣等人的血液,所以我只能給自己起一個支那名字,我永遠不可能超越你,我在你眼裡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助手。”
“錯!你只是一個蹩腳的助手,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助手!更可氣的是,你居然愛上了一個支那女人,你要做的不是愛上她,而是要讓她爲我們的家族服務,可是你做了什麼。”
“愛是不分國界、不分種族的……”
啪!
沒等他把話說完,臉上便捱了一個耳光,江口正義罵了一聲,狠狠道:“我會把這件事告訴父親,等待你的將會是什麼,你最好自己想一想。”
“我愛上了一個女人,就這麼簡單,我並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她將要對我們的家族生意發起衝擊,你要做的是千方百計的維護家族的榮譽。”
“你想讓我怎麼做,像你一樣利用日本的黑幫勢力去阻止她嗎?”
“你和她是同學,只要你動一點點手段就可以讓她失敗。”
“對不起,我對別人可以做任何事,但對她……我做不到。”
“混蛋!”江口正義又給了他一個耳光,“支那人的血只會造就你這樣沒用的叛徒!”
許劍秋捂着火辣辣的臉頰,低頭道:“也許,支那人並沒你想象的那麼不堪。”
聽了這話,江口正義大爲光火,正要發作時才發現場上已經發生了重大變化。
事實上,就在拍賣師正要流拍的時候,葉承歡剛好舉了舉手站起身來,“額……不好意思啊,能不能先打斷一下……”
他剛纔的一系列豪舉讓拍賣師不得不對這位神州人格外重視,他揚了揚白手套:“您有什麼事嗎?如果您覺得底價太高我也愛莫能助,那是最權威的評估師制定的,這樣的價格肯定符合這件拍品的價值……”
葉承歡把嘴裡的菸捲扔到地上,用腳踩了踩,隨後對着拍賣師一呲牙:“你誤會我意思了,我是想問一聲這場拍賣會還有多少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