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般的眸子微凝,泛着魅惑的笑意:“是不是又和她吵架了,所以就出來偷腥?”
“你讓偷麼。”葉承歡接過調好的雞尾酒,一口喝乾,酒精刺激他皺了皺眉頭,又叫了一杯。
“不讓。”她的眼神裡卻充滿了挑逗。
葉承歡眯起桃花眼,搓着手掌,擺出一副色迷迷的樣子:“不讓也得讓,看我今天怎麼辦你這個小狐媚子。”
丁香咯咯一笑,又抿了口酒,忽然說了聲:“你有心事!”
葉承歡沒有否認,他乾笑一下,道:“其實我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這些天之所以沒來找你,是因爲我去了馬爾代夫。”
丁香似乎猜到什麼,但還是問了聲:“去哪兒幹什麼?”
“結婚。”葉承歡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不忍去看她的表情。
沉默片刻,丁香平靜的笑了笑:“那要恭喜你了。”
葉承歡微微訝異,“我很奇怪你怎麼不生氣。”
“因爲我知道自己是誰,位置在哪裡,但我很想你老老實實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麼?”
“在你心裡,我是什麼?”
葉承歡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你什麼也不是!”
丁香怔住,好像有條鞭子狠狠抽在脊背,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舌尖忽然嚐到一種鼻酸的味道。
“你是我的女人,除此之外,你什麼都不是。”葉承歡又補充一句,嘴角泛起邪魅的笑意,永遠睡不醒的眼睛忽然比星辰還要閃亮。
酒杯送到脣邊卻定格了,丁香雕塑般的凝滯半晌,終於又擡頭迎上了他的目光:“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就算別人說我是小三,情人,哪怕婊子,我都無所謂。”
葉承歡忽然緊緊握.住她的手,一字字道:“你聽着,如果有人敢說你是小三,情人,婊子,我一定會殺了他!”
丁香的眸子裡春.潮涌動,她已經知足了,走上黑道這條不歸路,她就從來沒有奢望過有人對她說這樣的話,甚至從沒奢望過她真心喜歡上誰,然後那個人也像自己一樣喜歡自己,今天她得到了,她在刀頭舔血的殘忍生涯之外,還得到了一種奢侈的幸福,她知足了。
她一口喝乾杯裡的酒液,放鬆的吐出一口清香,“陪我出去走走,好麼?”
“我的榮幸!”葉承歡也喝乾了第二杯酒,起身對調酒師說了聲:“這杯紅粉佳人調的還湊合,就是缺了一種東西。”
調酒師知道他是調酒高手,早就膜拜很久了,聽到這話馬上瞪大眼睛,豎起耳朵:“什麼?”
“感情!”
葉承歡和丁香漫步在春湖畔的楊柳依依的小路上,前面不遠處是一片繁華熱鬧燈火輝煌的景象。
偶爾經過的路人也會時不時的向這對天生璧人投去豔羨的目光。
如沐春風中,葉承歡略微猶豫了下,“有句話很久就想對你說了。”
丁香笑意盈盈的道:“你怎麼也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想說什麼就直說吧。”
葉承歡乾脆敞開心懷,明眸閃爍道:“你能不能退出黑道。”
丁香的笑容不見了,眼裡閃過一絲冷厲:“爲什麼?”
“我不希望我的女人是黑社會大佬。”
丁香淡然一笑:“怕別人聽說丟人麼?”
“你覺得我是這麼狹隘的男人麼。”葉承歡點上一支菸,靜靜地說:“混黑的有好結果麼,更何況一個女人在刀尖上混日子,早晚有天要是……總之,我是擔心你。”
丁香幽幽的道:“我知道你是爲我好,說實話,你能這麼關心我我好開心,但從來沒人對我這麼說過,因爲他們知道勸說我的後果。你說的沒錯,凡是混黑的都沒好下場,出來混遲早要還。多少風光無限的大佬最後都躲不過暴屍街頭的命運,有的死後甚至還不如一條狗。我只能怪你爲什麼不早點認識我,不早點對我說這些話,如果那樣的話,也許就不會有今天兩手血債的丁香,更不會有煙雨堂。”
她苦笑一下,眼睛望着天邊的虛無,接着說:“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機會告訴你,其實我爸爸就是混黑的,而且是當年首屈一指的黑道大佬。當初的龍都其實沒有這麼多幫派,整個黑道幾乎都是他隻手遮天。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後來由於他的霸道和暴戾,終於惹惱手下的幾個組織,他們暗中聯合起來推翻他的統治。那時候我還很小,但我永遠忘不了那個血腥的夜晚。那天他回來的很晚,而且喝了很多酒,像往常一樣來到我的房間,用鬍子把我扎醒,我哭了他就哄我開心,還給我講小故事,雖然他講故事的水平實在不敢恭維,但依偎在爸爸懷裡的感覺卻甜蜜而溫暖。直到我的眼皮越來越重,到後來就睡着了……”
丁香閃着長長的睫毛,嘴角掛着溫暖的笑意,好像又回到爸爸的懷抱一般:“朦朧中,我被一陣叫喊聲和雜沓的腳步聲吵醒,裡面還夾雜着罵聲,我揉着眼睛下了牀,悄悄來到門邊,把門打開一道縫往外張望,看到家裡不知什麼時候闖進幾十個凶神惡煞的男人,手裡都提着明晃晃的鋼刀,我爸爸揮舞着拳腳,帶着幾個保鏢渾身是血的和他們廝殺,嘴裡還叫着我的名字。當時,我嚇傻了,就那麼呆呆的站在門口,根本不知道跑。有幾個男人看到了我,呼喊着衝上樓梯,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斬草除根!
就在他們眼看就要上來的時候,忽然從背後伸出一隻手捂住我的嘴巴,一把把我抱起來,從後窗跳了下去。他帶我跑了很遠,直到一片隱蔽的樹林才停下,我望着家的方向,那裡已經變成一片火海,我哭着叫着,但那個男人就好像沒聽見一樣,直到我再也叫不出聲,他才一把提起我的身子,兇巴巴的告訴我:記住,你是姓丁的孩子,眼淚幫不了你,你要做的就是長大後給你爸爸報仇雪恨!
爲了躲避仇家的追殺,從此他就帶我就過上了東躲西藏的日子,後來他告訴我,他是我爸爸當年一起打拼的兄弟,陳七,後來我爸爸越做越大,對他的話越來越聽不進去,兩人的關係逐漸疏遠,他一氣之下才離開爸爸身邊。後來風聞社團的人要聯手幹掉我爸爸,他不聲不響的在我家門外看守,直到那夜事發,他孤掌難鳴,只好救走了我。從那以後,他多方打聽,再也沒有我爸爸的消息。
陳七因爲救了我,家裡被人血洗,老婆死了,兒子被人一刀劈在臉上,幸好搶救及時才保住了性命。
等風聲稍稍平息了些,陳七就開始着手報仇,有一天,他忽然興奮的對我說:今天我會把殺父仇人的頭拿回來。可是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也許你想不到這些年我是怎麼度過的,開始是乞討,後來是偷,然後是搶,最後是殺人,組建幫會,這些年陳七的兒子始終秉承父願,默默地幫着我,要是沒有他,我也不會走到今天。”
葉承歡皺眉道:“他的兒子現在在哪兒?”
丁香神秘的一笑:“你見過的,而且還很熟。”
電光一閃,葉承歡脫口而出:“刀疤!”
“不錯,就是他!”
怪不得刀疤對她忠心耿耿,也深得丁香的信任,原來是父子兩代的關係使然,想到這兒,葉承歡唏噓不已。
“這些年的經歷告訴我,這個世界沒有人可憐你,也沒人同情你,想要得到地位和財富只有靠自己的雙手打拼一世榮華,當初走向這條路的時候純粹是爲了報仇,但當年的證人死的死,逃的逃,關於那件事石沉海底再也沒有任何消息,後來我的實力越來越強,手下的兄弟越來越多,我得到了別人一輩子都得不到的金錢、地位還有尊重,但我不滿足,我還想要更多,我要成爲像爸爸那樣一統江湖的大佬。”
丁香手扶欄杆,眼望着都市的高樓大廈,“其實,在某種程度上,我和你老婆是一樣的女人,只不過我是黑,她是白,不相信的話,你可以試着勸說她辭掉總裁的職位,看她會不會答應你。我們都一樣,既然選擇了彼此的道路,就要一直走下去,現在已經回不了頭了。”
的確,她說的沒錯,要想勸說林佩珊退出東方國際,簡直比登天還難。
葉承歡吐出一口濁氣,攬住女人的腰,貼着她的臉頰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既然你選擇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不管怎麼了,我都會在背後默默地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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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香俏面微霞,因爲果然有根硬邦邦的東西頂着她的翹.臀,美目流轉嬌嗔道,“你好壞,沒看到周圍好多人麼,還硬邦邦的真不要臉。”
葉承歡邪魅的一笑:“我的女人我想頂就頂,關他們鳥事!”
此時,他們已經走進了那片繁華的街道,到處霓虹閃爍歌舞生平。
問候聲此起彼伏:“丁小姐,你好。”
“丁小姐,要不要進來坐一下。”
“丁小姐,您今晚好美!”……
丁香傲然道:“看到了吧,這就是權力,這就是威望,什麼叫尊敬,說白了就是怕,發自內心的怕!”
“你希望別人都怕你?”葉承歡問道。
“我要的是尊敬,但只有怕纔能有尊敬。”
他們穿過這條街道,又走了很遠的距離,在前面的一處十字路口停着一輛黑色的奔馳商務車,丁香淡然笑道:“我們上車吧,去下一站。”
“下一站?”葉承歡疑惑道。
“我要去見一個人,一個許久都沒見過的人。”丁香幽幽的道。
葉承歡這才明白,原來這個女人今晚不光是等他,其實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她的心計絲毫不次於林佩珊那樣的女人。他上車時忽然有種上賊船的感覺,但看到丁香春風化雨的笑容,想到她對自己的諸般好處,就算刀山油鍋他也在所不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