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那晚他們兩個人只說了兩句話。女警察因爲職務最低,挨個給大家敬酒。敬到孫海潮的時候,他因爲完全被迷住,已經不能自控,所以,就悄聲問了一句:“你叫什麼?”對方回答:“郭曉紅。”孫海潮道:“能告訴我電話嗎?”郭曉紅道:“一個3,五個6。”結果酒桌上立即爆發了鬨堂大笑!原來大家盯着他們呢。公安局長差點沒笑岔了氣,最後忍住笑說:“海潮秘書長你太**裸了,剛見一面就要電話。我告訴你啊,那個電話號碼是鍋爐房的!”大家又是一通鬨笑,郭曉紅一臉滑稽,對孫海潮做着鬼臉。而孫海潮此時已經把一張臉漲得通紅,簡直無地自容了。這時,他就想起了傅二萍,那個既醜又不會幽默,還不會生育的糟糠老婆。他突然有了一個想法:傅二萍要是得癌症死了最好。他會好好厚葬傅二萍,買一塊好墓地,立一塊好碑。但他不超過一年就會續絃。按平川的民俗應該等三年,但他絕不會等。不過這個想法一冒頭他就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感覺不該有這種下作念頭。那天他興之所致,講起了織物廠的有趣故事,直把酒桌氣氛攪得濃濃的,讓大家都覺得他是個“吃話”的領導,必有好的前程!
吃話,是平川土語,就是聽得進各種不順耳的話,不生氣不變臉。也可能是因爲這個緣故,轉天,他沒給那個“鍋爐房”打電話,而郭曉紅卻給他打來了電話。他一接電話,興奮得不知說什麼好,只是在電話裡“嗯,嗯,好,好”地答應着,因爲是郭曉紅約他晚上去一個市郊結合部的飯店吃飯,說有事和他商量。那個飯店叫“巨無霸大酒樓”,以海鮮聞名。熬到下班,孫海潮來到巨無霸以後,見郭曉紅已經要好了一個單間。此時郭曉紅沒穿警服,上身穿的是一件粉紅色襯衣,下身是一條白褲子。孫海潮暗暗誇讚:“真他媽靚啊!”郭曉紅和他酒過三巡以後就說出了心裡話――她是個很有眼力的女人,只在一起吃過一次飯就斷定孫海潮是個肯辦事的人。她說,她老公因爲經濟案進去了,給她的人生抹上了黑點,她在公安口不會再有前途了,因爲按照平川以往的慣例,警察家屬犯案,這個警察就算到頭了,甭想再提了。因此,她打算下海。現在她手裡沒有項目,想下海卻心裡沒底。這還叫問題嗎?太簡單了不是?孫海潮當即就答應了。但他是這麼說的:“曉紅啊,你一下海就獨立挑攤,那不行,風險太大,你先到我同學那個公司練兩年,積累了經驗以後再獨立幹,那時候我幫你弄個好項目。至於你到了我的同學那裡開多少錢,就全憑我一句話!”
郭曉紅一下子高興壞了,真感覺與孫海潮相見恨晚。他不僅一表人才,還那麼熱心,那麼體貼人,那麼有方法。在現在這種商品社會往哪找這種人去?郭曉紅一時興起,便對孫海潮講起自己的歷史。她說:“海潮秘書長,你記不記得七十年代初平川有個反潮流的郭曉紅?”孫海潮道:“記得,怎麼,就是你嗎?”郭曉紅道:“不好意思,正是鄙人。”天!當年大名鼎鼎的郭曉紅現在竟坐在自己面前!那時候,郭曉紅因爲在報紙上發表了一組日記,痛斥當時的教育路線,驚呼社會防止“修正主義教育路線回潮”,一下子紅遍全省,各中小學都在讀報紙學習郭曉紅的事蹟!當時孫海潮正在上中學,他怎麼會忘得了呢?他一時間激動起來,端起酒杯就來到郭曉紅身邊,一隻手不由自主就摟住了郭曉紅的肩膀,說:“滄海桑田,桑田滄海,日月如梭,星移斗轉,我這輩子做夢也想不到會和你成爲朋友!我現在是和歷史名人在一起喝酒啊!”這時郭曉紅一閃身,推開了牆角的一扇小門,裡面是個套間,說:“你不僅在和歷史名人喝酒,還可以與她共度鴛夢!”便率先蹩了進去。孫海潮早已按捺不住,急忙跟了進去。此時,郭曉紅插上門就把自己剝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