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沒有燈,店主給‘弄’來了一盞應急燈,充電後非常明亮,只是照‘射’的面積不大,因而顯得宋心極力忍耐怒氣的臉有些半明半暗,讓玲瓏沒來由的有點緊張。她平時從沒有因爲宋心的權勢和地位懼怕過她,這一刻竟然有點不安。
“我覺得這房子氣場不好,倒讓我想起一個故事。”錢河明‘插’嘴道:“小程想不想聽啊?”
玲瓏還沒回答,周立文和朱敏就搶着說:“聽啊聽啊,我們最喜歡聽故事了。說說嘛,反正是睡不着隨便聊天,程姐姐是不會介意的,哦?”
“我很介意!你們四個人爲什麼還不滾,讓我一個人享受這山村‘春’夜的寧靜!”玲瓏心裡說着,表面上卻只是無語地微笑了一下。
“好啊,那我就講講。不過這故事有點害怕,小程啊,如果你嚇得睡不着覺,可不要怪我啊!”錢河明打了兩句哈哈。
原來這一次是要講恐怖故事嚇她,好讓單獨住宿的她在驚恐中無法入睡!這招數白癡又狠毒,卻正好擊中她的弱點!她是個容易接受心理暗示的人,看一場恐怖電影,晚上會馬上做噩夢。一瞬間,她想拒絕,甚至討饒,但一見到宋心嘲‘弄’挑釁的眼神,硬是忍着沒說,聽錢河明說了下去。
“我也是聽說的――聽說也是一個旅遊勝地的旅店,而且巧了,也是這種當地農民‘私’人經營的農家小院。不過呢,那家店是個黑店。”說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他突然壓低了聲音,故意造成一種驚悚的氣氛。
“那家店的老闆夫‘婦’貪財又變態,見不得人家有一點比他們富有快樂,所以只要在遊客中看到稍微有點錢的人,他們就會圖財害命、殺人滅口。所以啊,去那裡旅行的人總是無緣無故的失蹤。只不過,他們做案的手法特別高明,沒留下一點蛛絲馬跡,而且也找不到屍體。”錢河明頗有意味地看了玲瓏一眼,好像暗示她要小心:“這對夫妻呢,在自己的房子旁邊又開了一片地,看着好像打算擴建旅店的意思,不過呢,他們挖了很深的地基,然後一層層澆上水泥,似乎是想建造得結實一點,慢慢地,這小樓還真建成了,接待了好多次外地來的客人。這樣看來,那些被殺害的人好像沒有沉冤得雪之日了,可是――你們猜,這件事是怎麼被發現的,小程,你來猜。”
“我猜不出,還是老錢你來說吧。”玲瓏努力控制着嗓音,好使自己顯得平靜些,但錢河明說話時的語氣和聲音,再加上照明燈映襯下的那張長滿皺紋的馬臉,此刻確實有點嚇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冤鬼索命呢,反正這件事被發覺就是很奇怪的。”錢河明走過來,坐到玲瓏身邊的一張矮几上,“那年他們那個地方下大雨,結果造成了一場不大不小的山洪,奇怪的是,那麼多房子沒有被沖毀,偏偏把他們新蓋的房子沖塌了。那麼結實的房子啊,竟然全倒了下來,然後就‘露’出房子下面的屍體,當時看到那情景的人沒有不怕的。那兩口子相當變態,他們殺了人後並不直接把屍體處理掉,而是存在一個地方,等存夠了四具屍體就挖個深坑,把他們整整齊齊的並排放在裡面,澆上一層水泥,然後再湊下一批,等湊夠數就碼放在上一層,再澆一層水泥,然後還是這樣辦,一直碼了四層,就好像在地面下蓋了四層樓一樣,每一層樓都住着四個死人。而地面上的客房呢,就是五樓、六樓、七樓,也就是說――住在這個店的人,是睡在死屍的上面,尤其是地面上的一樓,相當於‘牀’下面就是死人!唉,說來你也要注意你的地面,如果半夜有什麼東西敲‘牀’板的話,就是那種當-當――”
隨着錢河明的話音,“咣噹”一聲,‘門’突然打開了,似乎是被人從外面猛地推開,把房間內的五個人全駭住了,齊齊向‘門’外望去。
‘門’外,黑漆漆的,空空如也!
“是山風!”瞬間的驚呆後,玲瓏喃喃地說,但心裡並不確定。這種天氣,山風會那麼大嗎?雖然因爲怕遭受到這夥人的暴力對待,她剛纔是把‘門’虛掩上以方便逃跑的,可這木‘門’很嚴實,不會輕易打開。
“對不起啊,我沒關好‘門’。”她努力說服自己,笑着說,同時感到有些懊惱,無論‘門’爲什麼會開,她被嚇到了倒是真的。
“嚇到你們了吧!”她補充了一句。
在某種程度上,宋心的目的達到了,這可笑的‘精’神虐待把戲很有效果。錢河明業務水平雖然差,講故事還真有一套,說起話來抑揚頓挫,一會兒緊一會兒鬆的,讓她的心臟不受控制的跟着緊縮。而他們一定早聽過這個故事了,現在只是等着看她的笑話,來滿足他們虐待快感。然而這畢竟是講一個恐怖故事,雖然他們有心理準備,但這陣突如其來的山風和響亮的開‘門’聲造成了意外的驚悚效果,把每個人都嚇到了,也就沒人注意到玲瓏被整的狀況,反而無意間讓她得到了報復的快樂。
“呵呵,一定要把‘門’關好啊。”錢河明第一個反應過來,“這可是山裡,多鬼多妖的,小心啊!”
“說起這些靈異現象――如果他們找上你的話,就算關‘門’也沒有用!”周立文也緩過了神,“我倒相信靈魂之事不過是一種能量,你一想,就會產生一種腦電‘波’,把他們召喚出來,尤其是單獨居住老房子的人。”她見玲瓏沒有關‘門’的打算,只好上前去把‘門’關上。
“是你說的那個加拿大事件嗎?”朱敏見宋心向她使了個眼‘色’,連忙接過話來,“這個我來講。”
“明天再講吧,不是要一早起‘牀’爬山嗎?早點休息吧,我也累了。”玲瓏可不想聽他們再繼續對她‘精’神施壓了,語氣中不自禁有些軟弱。她一個人住在鄉村一個單獨的小屋裡,再這樣下去真的會睡不了覺了。
“聽完嘛,真的很有意思。”朱敏故作天真的撒了個嬌,然後不等玲瓏同意就說了起來,“就是說一家加拿大人在鄉下買了個房子,環境啊、價錢啊都很不錯,一家人高高興興搬了進去。前幾天晚上還很平安,但有一天晚上,夫妻倆正一起在樓下看電視,就見到他們五歲的小‘女’兒從樓上走了下來,渾身都透着不對勁。就是那種眼珠動也不動,直直地盯着前方,然後身體也僵直着走。”她說着還站起來模仿她所說的那種樣子。
“不就是夢遊嗎?”玲瓏分散着自己對朱敏所說的話的注意力。
“是夢遊啊。”朱敏點點頭,“問題是那個小‘女’孩從來沒有夢遊的‘毛’病,爲什麼突然會生病呢?不過這夫妻兩個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打斷她,只是跟在‘女’兒後面。只見小‘女’孩慢慢走到了‘花’園裡,在地上鏟了幾剷土,然後就慢慢轉過身,繼續回到樓上去倒頭大睡。夫妻兩個以爲是小‘女’孩白天玩得太累了,還記掛着在‘花’園裡種‘花’的事纔會夢遊,所以並沒有理會。哪想到從那天開始,這小‘女’孩每到午夜十二點就會夢遊,而且總是到‘花’園裡鏟幾下土就離開。夫妻倆個覺得不對勁了,就帶‘女’兒去看病,可是醫生也束手無策。而這個小‘女’孩呢,只要住到別處,就不會有這個‘毛’病,但一回到家,就必定會這樣。”
“一定會有古怪吧?”宋心假裝不知道地問。
“可不是嘛。”周立文接着說下去,“後來她的父母越看越覺得蹊蹺,於是就在那個小‘女’孩經常挖土的地方深挖了下去,結果你們猜怎麼着?竟然在那下面發現了一個小孩的骸骨!經檢查,就是一個五歲小‘女’孩的屍骸,死於幾十年前的。你們說小‘女’鬼爲什麼找到那個小‘女’孩?是要找人爲她報仇還是要找替身?”
“這可難講了。”錢河明很懂行似的撫了撫眉頭,“依我說,這麼多年了,偏偏要找個小‘女’孩,一定是要找替身。要不是那對夫妻醒悟的早,說不定‘女’兒就會被附體了。不過話說回來,屍體埋在腳下總是不好的,時間長了,怨念就會成爲害人的意念,躺在它們上面的人總會倒黴的。”他邊說邊有意無意的瞄了一下玲瓏的‘牀’,暗示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