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看過無數次,閉着眼都能想出大小姐長什麼模樣,那漂亮的眉眼脣角,那微卷的烏黑頭髮,燦爛笑着的,安安靜靜的,不經意皺眉的,一張張都擺滿里老爺的臥室,可都不及這一刻親眼看到真人來的震撼。
夫人的美已經是沉魚落雁,可眼前的女子比起當年的夫人美的更加驚心動魄,最難的是比起柔弱嬌軟的夫人,她眉眼之間的沉靜堅毅,淡然豁達更令人心折,還有不言不語站在那裡的氣勢,分明是遺傳了老爺的威嚴,屬於上位者的王者之風。
呵呵呵,真好!真好!老爺見了該是何等的歡喜?
華叔自己都不知道他眼底已經蓄滿了激動的淚,只是急切的走過去,深深的躬身,“大小姐,您,您終於來了!”出口才知道聲音已經哽咽,陪着一同出來想要更近距離看一眼女神的小白忙掏出一張紙巾遞過去,他有點傻愣愣的,不止是被大小姐的美給迷的,還有被華叔如此失態給嚇的,華叔是誰啊,從來不苟言笑,沉穩持重,這會兒怎麼跟個孩子似的?
姜雲朵微微閃身,錯開眼前這位年過半百的男人行來的大禮,“您恐怕喊錯了,我不是什麼大小姐,我叫姜雲朵。”聲音清清淡淡的,沒有太激烈的情緒,可言語間的淡漠疏離任是誰也能夠聽的出來,人家根本就不願當什麼大小姐,這是在撇清關係呢!可一個姜字,那就是最刻骨銘心的牽扯,哪裡扯的斷?
華叔心底又是一酸,剛剛無意識的熱淚盈眶此刻眼眸發漲,淚真的流了下來,他知道大小姐心中有委屈,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踏進黃金島一步,當年是夫人發誓老死不相往來,可大小姐是老爺的親生骨肉,根本無需受這個誓言的限制,可是也一直待在國外,連電話都不願打一個,這一次若不是老爺宣告病危,恐怕大小姐也不會回來,剛剛他是見了人太激動了,才把這心結給忘了,可清淡淡的一句話,讓他發熱的腦子如澆了涼水,清醒過來,不過清醒了,可該堅持的依然固執,神色謙恭,語氣也如同對待主子一般,“大小姐,老爺在病房等您,我接您上去。”
姜雲朵也說不出心底是什麼滋味,她平時最是樂觀豁達,即使有人嫉妒她惡意詆譭她,她也不過無所謂的一笑,雜七雜八的人,根本就不會傷她分毫,她又何須在意,她也自認不是一個矯情的人,站在這裡剛剛還是沉靜淡然處之,可此刻那一聲大小姐喊出來,心底就像是被針紮了一下,有些傷不是不痛,只是一直被很好的隱藏守護在角落,一旦被觸碰,多年的雲淡風輕,自由灑脫都在這一剎那龜裂,輕哼了一聲,眼眸有些冷,“他就那麼肯定我會來?”
華叔呼吸微微一僵,他太着急激動,倒是顯得好像故意在等人家來,雖然是事實,可也不能說的這麼明顯啊,他真是糊塗了,還沒想出怎麼圓回這話來,身邊的小白很無辜單純而自然的來了一句,“大小姐,您這麼善良美麗,老爺生病了,您當然會來看啊!”這還需要什麼猜測肯定麼?
呆頭呆腦的一句話讓華叔卻長舒了一口氣,“是啊,大小姐,老爺知道您最是懂事,怎麼可能會不來?大小姐,請!”
姜雲朵瞪了那個茫茫然的楞小子一眼,擡步進了大門,不過那張美豔的小臉繃的緊緊的,善良?懂事?哼!若不是那傻小子單純的天然,她都要以爲那是在挖苦她呢!
姜雲朵一走,華叔立馬殷切的跟在了後面,一直沉默的站着的兩人也毫不猶豫的跟上,向驥本來就面無表情,除了冷漠就是木然,這會兒還多了一樣肅穆和恭瑾,而許攸向來嬉笑怒罵豐富多彩的美顏也收斂的一派冰涼如水,眼眸深深,看不出一絲的情緒。
原地只留下一頭霧水的小白,傻愣愣的摸摸鼻子,不懂大小姐爲何瞪了他一眼,他難道說錯話了麼?
踏進樓裡,古老的矜貴華麗撲面而來,屬於幾百年沉澱的歲月鉛華讓人爲之悸動,無需什麼陣仗,進來的人不由自主的就會斂起所有的不鬱不快,所有的張揚戾氣,剩下的只有虔誠,即使沉靜如姜雲朵也難免受了影響,因爲她在國外修的學位裡其中就有一門考古學,她也不明白她爲什麼對古老的東西感興趣,不管是什麼,只要上了年歲的,再破爛不值錢的她也如獲至寶,曾經聽說哪裡發現了古墓,不管多遠她都要去瞅瞅,金字塔更是讓向驥陪着去了好幾次,向驥總是弄不懂那些幾千年乾巴巴的屍體有什麼好看的,可對她來說,那就是散發着巨大吸引力的無價寶貝!可惜她不能帶走。
此刻,那精美的雕樑畫棟都默默的訴說着幾百年的歷史底蘊,她心裡是激動的,好想觸摸,感受那份古老的氣息,可是身邊跟着一個殷勤的過頭的男人,那雙眼裡灼灼的好似能看透她的心事一般,不由的氣惱,踩的步子又急又重,安靜的樓道里聽上去異常清晰。
病房裡的幾人都是身懷武功的高手,哪裡還有聽不到的,甚至從腳步的頻率輕重,就能輕易的判斷出來人身高體重,穿什麼鞋子,是什麼心情,呵呵……貌似心情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