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祁安冷笑:“你看,我說一句,你要頂一句,可以讓我一次性把話說完嗎?”
他語氣生硬,前所未有的憤怒,周母心裡終於有些害怕。
畢竟她有的這一切,都是兒子帶來的,如果兒子不管她了,那她真是什麼炫耀的資本都沒有了。
“那你說吧,我閉嘴還不行嗎?”
他吸了一口煙,一臉嚴肅的說:“以後不要將村裡人拜託的事情答應下來,我的公司不是慈善機構,用不了那麼多人,何況那些素質,動不動就要求年薪十幾萬,當這裡是什麼?”
這些還不算是最極品的,一個表叔家的兒子,應屆畢業生,周祁安本來覺得可以讓他從基層做起,誰知他一張口就是經理,年薪一百萬,還讓公司給配車,真他媽笑話。
面試的時候是讓公司的副總去的,把人氣得不輕,周祁安更是沒面子。
這些之類的極品親戚,多不甚數,都是周母從村裡頭給他弄來的麻煩。
你給人家解決了事情,也不會感謝你,反而是將來有什麼麻煩,第一個就找到你身上。
這也是他一直厭煩的原因,周母卻從來不懂得體諒,說了幾次都沒有用,藉口倒是一大堆。
“還有,不要隨便帶親戚來這裡,不僅僅是小雨不喜歡,我也不喜歡,理由我不想說,以後你也不要動不動就跟小雨吵架,我是不會跟她離婚的。”
周母坐不住了,指着周祁安說:“爲什麼不離婚,不是她主動提出來的嗎?這樣的女人你還留着幹什麼,賽花不知道比她好了多少,真是有眼無珠。”
“是嗎?”周祁安冷笑:“我要是跟小雨離婚了,跟你回去種地嗎?”
被這麼一問,周母瞬間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眼中滿是不可置信,顯然她覺得,兒子這一切,跟她都是沒有關係的,那個女人只會花錢大手大腳,哪裡知道兒子的辛苦。
“不就是離婚,跟她有什麼關係,再說了,那麼大一個公司,難道還會不掙錢嗎?”
在她的觀念裡頭,開公司就是掙錢,也沒想過會破產,會生意失敗,兒子已經混出頭,是怎麼都不會不好過。
“媽,你真的以爲離婚這麼容易嗎?”周祁安不知該怎麼跟無知的母親解釋:“別以爲賽花跟你想的一樣好。”要真是純潔的農村姑娘,就不會三番四次的勾引他,總之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生了兒子可以養着,但想跟自己結婚,絕不可能,就算真的跟程小雨離婚了,他也不會娶那個女人。
“她好不好,難道我還不知道嗎?”周母憤怒的指着滿屋子的狼藉:“你自己看看,她脾氣不好砸壞多少東西,這可要花多少錢買的啊,真是不知道心疼,你倒是說說,這種女人有什麼好的。”
“那也是因爲媽你自己。”
“怪我?”周母暴怒:“跟我有什麼關係,她自己發神經,都不知道尊重長輩,親戚來了她罵人家腳臭,多難堪?”
周祁安說:“你是不是跟她說了賽花懷孕的事情?”
“是啊,她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嗎?”周母說:“她那個樣子,我還以爲是同意了呢,反正我也跟她說了,不離婚也可以,以後跟賽花好好相處。”
周祁安已經不僅僅是頭疼那麼簡單了,根本就是氣得渾身顫抖,但面前這個人是自己的母親,他什麼憤怒的舉動都做不出來。
“小雨根本就不知道,要不是你告訴她,她就不會生氣得砸了這些東西,也不會跟我離婚。”
“她不知道?”周母驚訝的看着周祁安:“可是她好像已經知道了啊?我們說出來的時候,她完全沒有生氣的樣子……”
說到這裡,她突然就閉嘴了,因爲周母突然想起,程小雨那個時候可怕的眼神,難道她真的不知道,只是在試探自己嗎?
有些愧疚的擡起頭看着兒子,悻悻的解釋:“這個……媽也是不知道,誰曉得她這麼精明,竟然用這種辦法來忽悠我呢。”
“媽……”
周祁安憤怒的喊了一聲:“都這個時候了,難道你還覺得自己沒有做錯嗎?根本就是因爲你口無遮攔,才讓小雨知道,還有……”
“還有什麼,是,我這個老婆子不對,什麼都是我的錯行了嗎?以後我就不來了,你也不用管我死活了。”周母又開始哭了起來。
周祁安抓着頭髮,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怎麼就攤上這樣的老媽跟媳婦,以前瀟瀟跟自己生活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這麼不知分寸的鬧過,到了小雨這裡,跟自己老媽八字犯衝一樣,就沒個消停的時候。
“媽,你就不能理解理解我,賽花那邊已經給她買了房子,再說孩子以後生活我也會負擔,你非要在這個時候給我招麻煩,我就這麼跟你說吧,我要是跟小雨離婚的話,就淨身出戶,什麼都沒有了,你是願意看見這樣呢,還是安安分分回去帶孫子?”
周母臉都白了,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自己的兒子打拼出來的東西,不過就是因爲離婚,就要全部送給那個女人,憑什麼?
“爲什麼要給她?離婚就是你的,她什麼都不做,天天就知道花錢,憑什麼這些東西要全部給她呢?”
“可現在是我chu軌啊?”
“男人嘛,這有什麼,我不過是讓賽花一起到這裡來,好有個照應,反正都是女人,何苦爲難呢,如果她願意的話,以後我也會對她好點。”
周祁安無言以對,跟自己的母親是無論如何都說不清楚了。
她根本就不明白法律是什麼東西,眼中也只有自己看到的那一套,農村的撒潑行爲,到了這裡是沒有任何用處的。
“媽,如果是爸帶個女人回來,還懷着孩子,跟你一起住,你願意嗎?”
“我……”
周母答不上來,她當然不願意,要知道誰是狐狸精,她非打死對方不可,敢跟她搶男人,她就要讓對方知道死字怎麼寫。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自己都不能接受的事情,小雨會接受嗎??”
周母聽完,悻悻住嘴,但內心還是偏向吳賽花,希望兒子可以跟那個女人離婚。
然後按照自己的意思,跟賽花結婚,孩子要不要都無所謂了,反正賽花肚子裡也有一個,以後再生就是了,至於這個瘋女人,看她離婚後還能找什麼樣的男人。
她覺得,離過婚的女人,是很難再嫁人的,何況兒子的條件這麼好,外貌,工作,學歷,什麼都不差。
這樣的心態,在許多中國式婆婆的思想裡,並不少見,總覺得自己兒子是個寶,別人家的女兒是根草,嫁過來就該感恩戴德,高攀了她的兒子。
日後引發矛盾,不管三七二十一,總要先開口責怪兒媳婦,不分是非對錯,平日裡更諸多刁難。
這也是爲什麼講究門當戶對的重要性,長久的生活,跟一時衝動的愛情相比,生活纔是現實的,那些瑣碎的點滴,會將愛情磨得半點不剩。
“沒有辦法離婚不給她財產嗎?”周母始終不肯放過這個可能性。
周祁安皺着眉頭,一臉不解的看着自己的母親:“媽,你爲什麼一定要逼着我跟小雨離婚呢?當初你也是逼着我跟瀟瀟離婚,你這樣下去,無論我找什麼女人,都不能讓你滿意。”
因爲她從來都沒想過自己的錯誤,每次都是在責怪別人。
“賽花就很好啊,媽這麼喜歡她,你跟她結婚,媽絕對不會多說什麼。”
周祁安冷笑:“那是現在,如果我當初真的跟她結婚了,現在你也一樣會說三道四,媽你消停一陣子,就是對我最好的回報了。”
“你這是在怪我嗎?”周母指着自己的鼻子:“媽是老了,讓你嫌了,辛辛苦苦讓你上完大學,現在厲害了,可以給媽顏色看了。”
“每次跟你講道理,最後都變成這樣,我們還能好好談下去嗎?”周祁安無可奈何。
“嗚嗚……”
周母哭了起來,根本不在一個頻率上:“你就是嫌棄媽給你丟臉了,是啊,你娶了城裡的媳婦,媽都不要了,爲了面子,鄉里鄉親的,也不想要了。”
“媽,別無理取鬧行嗎?”他大聲怒吼,眼睛通紅,將桌上最後一個被子也砸碎了。
周母終於住嘴,愣愣的看着他因爲憤怒而扭曲的臉,不敢說話了。
“你那是幫忙嗎?整日在吹噓你自己多麼厲害,虛榮可以,但不要將麻煩帶到我身上,以後無論是誰,要拜託工作你要是答應的,就別認我這個兒子,還有李大壯的事情,根本就是他們碰瓷,你卻要替人家撐腰,陸謹言是什麼人?他很快就可以將我弄死,這都是你惹出來的,早晚我要被你逼死。”
“有這麼嚴重嗎?”
她以爲,只要請了律師,一切都可以解決了。
“所以說你不懂這些事情,就不要插手,現在那個男人,我們惹不起的。”
“你不是也有大公司嗎?爲什麼還要怕他呢,請律師告他們,讓他們去蹲大牢。”
周祁安不禁爲周母的天真冷笑:“恐怕最後,要去裡面呆着的人,是你的兒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