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是嗎?那你爲什麼最近這麼奇怪,你以前從來都不會這樣,而且你還要將公司股票,房子全部留給我,難道這個也是我多想了嗎?”
陸謹言內心複雜,臉上卻帶着笑,一遍一遍安慰:“傻妞,我們之間還需要分什麼彼此嗎?我不是曾經跟你說過,一個男人的錢在哪裡,心就在哪裡,這麼做有什麼不對呢?至於公司股票這些,你也知道最近陸家不太平,爲了避免爸那邊出什麼意外,引發財產爭奪,當然是這麼做才萬無一失,雖然他們也不見得一定可以佔便宜,但這麼做是爲了避免麻煩。”
“真的嗎?”她皺着眉頭,總覺得這個解釋哪裡出了問題。
陸謹言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最近新公司的事情很多,煩心難道不是正常的嗎?讓你當董事長還不滿意?銀奇是個強大的對手,我不下點本錢,怎麼能打得過?”他捏着她鼻尖:“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何況給了你,錢難道我就不能用了?”
“你真是這麼想?”她內心雖然很感動,可恐懼跟擔憂始終沒有這麼容易散去,陸謹言的話總覺得是在刻意隱瞞什麼。
陸謹言怕她懷疑,只能故作輕鬆:“你以爲呢?萬一不小心讓他將你搶走了,至少你看在這些豐富的物質絕對動搖不了,然後加上我的個人魅力,有把握銀總絕對沒有機會。”
“你爲什麼總擔心他來跟你搶我呢?”程瀟瀟哭笑不得:“假想敵也有這麼大的威脅?銀總是個有能力有手腕的男人我承認,但他並不適合我,何況我這裡只能住下一個你,他來了也沒地方擠。”她指着心口的位置:“這樣你還擔心嗎?”
陸謹言說:“萬一他找機會將我擠出來,然後自己住進去了,可怎麼辦,但凡有任何的可能性,我都不允許發生。”
程瀟瀟被他這麼一繞,剛纔的心思去了大半,卻沒有注意到他深邃眼底閃過的一抹不捨。
“可你已經在這裡生根發芽,拔不出來了。”她抱着他的腰不肯鬆手:“銀總雖然很厲害,但在我眼中,他永遠也不能與你相提並論,他就是一時腦袋發熱,產生不良反應而已,俗稱三分鐘熱情,消退下去了,自然就可以安靜。”
陸謹言按着她肩膀:“可他每天對我的女人虎視眈眈,我這心裡也不好受。”
“那你說怎麼辦?”程瀟瀟也略爲苦惱,尤其是經歷了那天的事情:“要不等華夏的事情結束我就離開吧,這個項目現在已經到收尾的階段了。”葉之萌離開之後,她也斷不可能繼續下去。
陸謹言說:“這已經是我能容忍的最低限度了。”
“其實……”她吞吞吐吐,猶豫着該不該將那天的事情說出來。
“嗯?”陸謹言挑眉。
“其實……算了,改天再跟你說吧。”她抱着他脖子親了一口:“半夜不準出去抽菸了,以後也不能偷偷摸摸不睡覺,讓人擔心,損耗身體。”
“聽你的,快起來吃早餐。”陸謹言鬆開手,彎腰替她穿好鞋子。
程瀟瀟笑着低頭看他:“我覺得你最近有些過分溫柔了,難道是被情敵出現刺激到,所以準備發揮好男人的魅力,讓我無暇顧及別人嗎?”
陸謹言替她穿好鞋子,站起身來,他身高一米八五,而程瀟瀟坐在牀上,必須仰起頭才能看見他下巴,偏偏這個角度看過去,他的輪廓還好看得讓人慾罷不能。
察覺到她火熱的視線,他低頭吻了吻她,勾脣一笑:“被你老公迷住了嗎?”
程瀟瀟很誠實的點頭,承認了他的說法,這也讓他內心得意了幾分:“爲了獎勵你今天這麼會說話,吃完我送你到公司去。”
“嘿嘿,要當24孝好老公了。”她勾着他手臂,懶洋洋的感嘆:“發現你自從離開陸氏之後,完全沒有了霸道總裁的氣勢,在家當家庭主夫的天分倒是不錯,既然新公司我是董事長,我已經決定好了。”
“想好什麼決定?”他笑着問,長臂一勾,輕鬆讓她的身體貼在自己的胸膛前。
她伸手拍拍陸謹言的臉:“以後你就在家專心做飯洗衣服,圍着竈臺轉,至於工作賺錢這些粗重活,交給我就好了。”她說完還不忘信誓旦旦的保證:“以後人老珠黃也絕對不嫌棄你。”
男人的眼神微微眯起,發出危險的光芒:“你的意思是嫌我老嗎?”
她被抱着,仍然騰出一隻手去搖晃:“當然不會,陸總英明神武,魅力無邊,迷倒萬千少女,正是黃金單身漢的最好年華,體力過人,怎麼會老呢?”
他表示只喜歡聽見“體力過人”這四個字。
程瀟瀟趁着他不防備鬆手的時候拔腿就溜,老男人不能招惹,陸謹言是屬於完全沒有節操的老男人,雖然一大清早她還有些時間,萬一他發qing的話,今天又不用去公司了。
被葉之萌鄙視已經不是第一次,她檢查了一下衛生間的門,確定已經反鎖之後,才放心開始刷牙洗臉。
洗到一半,臉上還佈滿洗面奶的泡沫,突然一雙手從背後將自己抱住,她嚇一跳,睜開眼睛,看見他笑嘻嘻將下巴擱在自己肩膀上。
“你……”她下意識看過去,門已經打開了。
陸謹言騰出一隻手來:“鑰匙在我這裡呢。”
“流氓。”罵完又補充了一句:“老流氓。”
陸謹言笑着應下,既不反駁她的話,也不生氣,只是看着她洗臉刷牙,然後擦拭護膚品,整個過程結束,他還跟連體嬰一樣黏在她身上。
程瀟瀟用手肘去推他:“陸總,你這樣捨不得老婆去上班真的好嗎?會讓我懷疑你突然得了什麼黏人症,需要我在身邊才能被治癒。”
“你說對了,一旦被我沾上,絕對甩不掉。”他還沒有要鬆開手的意思,程瀟瀟已經慢吞吞拖着他走到了衣櫃面前,打開門準備開始挑選今天要穿的衣服。
當拿出一條連衣裙的時候,被陸謹言按住,換了一套相對保守一些的兩件套:“穿這個,上班穿成那樣像像話嗎,以後要把自己打扮得醜一些,這樣在外面我也比較放心。”
她透過鏡子瞪他:“天生麗質難自棄,陸總要這麼說,不如打扮成乞丐到路邊去拿個碗,保證沒有人會注意到。”
“那怎麼行,我陸謹言的女人怎麼可以受那種罪。”
程瀟瀟翻翻白眼:“這套衣服真醜,我不喜歡。”
陸謹言於是繼續挑,最後在她的百般抗一下,選了一條白色長裙,穿起來大有跟仙女下凡的感覺,他又眼睛發直,抱着她的腰不肯鬆手了。
“怎麼辦,不想讓別人看到你這個樣子。”
她強制推開:“給我乖乖在家做飯洗衣服,晚上回來要是沒有四菜一湯,等着被收拾吧你。”
陸謹言很委屈的擡起頭,無語哽咽:“遵命老婆大人。”
陸謹言最後還是沒能成功將她送過去上班,因爲吃完早餐收拾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眼前又開始模糊,就連她的臉,也變成了一片的陰影,輪廓都已經模糊不清。
擔心程瀟瀟看出異樣,他故作鎮定,笑着坐在位置上,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悄悄撥通了沈清手機,又迅速掛掉,而沈清打過來的時候,坑蒙拐騙說有急事要處理,找了藉口讓她自己開車去。
新公司本來就忙得腳不沾地,程瀟瀟不疑有他,更不曾發現他臉上的變化。
等她離開之後,沈清那邊還沒有掛電話,陸謹言說:“中午我會去公司一趟。”
“陸總,需要我過來接你嗎?”沈清已經知道陸謹言最近做出來的一系列舉動,甚至奉勸他儘快坦白,這樣隱瞞下去,早晚有一天會露陷。
“不用。”
陸謹言沒敢開車,他最後選擇了去擠地鐵,一直都沒有好好停下來看過這個世界,如果不是這一次噩耗來襲,他也許要等到老了才知道需要休息。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他卻連最重要的東西都沒有保護好,以後怎麼陪伴在她身邊,照顧她。
給了她一切富足的生活,爲的是能夠讓她可以無憂無慮,甚至哪怕他失去照顧人的能力,她依舊可以隨心所欲的活着,雖然憑着她自己的能力也可以過得很好,但這是他唯一可以給她的了。
地鐵到站的時候,他的視線又開始模糊,被人羣推着往前走,這一刻,油然而生的恐懼感,霸佔了全部的理智跟毅力。
原來想的跟現實永遠都不一樣,哪怕他已經接受了這個最壞的結果,也不代表他可以隨時適應並且習慣這樣的生活。
捱到電梯扶手的時候,他用力抓住,視線從模糊到清明,終於那些五顏六色熟悉的廣告牌,地鐵出口的指示,又重新映入了眼中。
他找到了新公司所在那棟大樓的出口,花了十分鐘走出地鐵站,他走得很慢,路過陸氏投放的廣告面前,還停留了五分鐘。
到公司的時候沈清站在大門口,從他眼中可以看見一絲擔憂。
許多年,他們之間早已經不是單純上司跟下屬的關係,算是知己知彼的朋友,沈清得知陸謹言在醫院的檢查結果之後,非常痛心,這意味着將來的一切,都要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