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美國洛杉磯機場。
一大幫人從檢查口過來,百旭單手放在淺色風衣裡,另隻手在擺弄着播放器,耳朵裡插着白色耳機。
緊跟在百旭旁邊的nather幫他拿着隨身私人包,身後一幫助理還拿着更大的旅行包費勁跟上百旭在後面小跑。
百旭臉上扣着黑墨鏡,鬆軟的頭髮沒做任何造型,整個人都表現出難得的很乖的感覺。
百旭受邀出席美國最大時尚雜誌《t style》的現場走秀,百旭自己拿了很多衣服,百旭的穿着打扮永遠都走在潮流前,你見過的沒見過的另類的隨意的,尤其在機場裡,他的打扮像這樣安靜的風格都是極少見的。
nather擡手看看時間,想在向百旭彙報一下除了走秀以外的時間安排,他走完這個工作會到下午四點,剩餘時間他可以在美國自由出入,然後晚上七點半的飛機回國,不過這段休息的時間他最好選擇乖乖的睡一覺,雖然沒多大可能。
“我給你準備的衣服選了幾套?”
百旭沒理他,nather擡頭看百旭,頓時無語的翻着白眼,都忘了他帶着耳機了。
nather伸手在百旭眼前晃晃,百旭沒動靜。
nather想說等上了車在百旭按習慣下飛機會馬上小睡一會兒以前在告訴他,沒想到這時候百旭忽然出了聲,清秀的嗓音還帶着點早晨沒睡飽的奶音“你選的那些走之前拿去扔了”
“…”
“再說一遍,我扔了”
nather拿下眼鏡用紙巾擦了擦又重新帶上“我聽到了,本來打算告訴你蘇時這段時間有新動靜不過我忽然不想說了”
百旭突然拿下來黑墨鏡,細長的媚眼還有點熬夜沒下去的睡眠不足“她怎麼了”
……
美國當天下午四點半,工作完畢後,百旭入住一酒店的總統套房。
這段工作期間百旭一共愣神了四次,走錯場子兩次,還有一次本應該他上臺領獎卻不見人影。
“給你房卡,先睡一覺,七點我去叫你,我們七點半的飛機,ok?”
百旭帶着厚裝備口罩,眼神低沉着沒回答nather的話直接拿着卡就去了房間。
“百旭這是怎麼了?我可是很少見他有這種表情的啊”
nather輕輕嘆口氣,拍拍王助理順便分給他房卡“可能是太累了,沒事,去休息吧”
送走所有人,nather看了看百旭緊關着的們:還不如不告訴他了…
百旭在門口換了鞋,空蕩的客廳百旭沒心情開燈,拎着包直接走向客廳。
一下子重重砸進沙發裡,手漸漸鬆開,黑色真皮包自然不受控制的墜地。
百旭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黑暗中他的眼睛格外的亮,或者說是有東西充斥在百旭的眼眶,百旭哭了。
“…我聽說顧南已經公開向蘇時告白了,很遺憾,蘇時同意了。至於我是怎麼知道的你不用管,我覺得我提前告訴你總比你突然知道接受能力強一點。看清現實,蘇時那個女人不是你能駕馭的,還有顧南,有這個人存在就算是蘇時恐怕也很難不去心動。就算我不說你回國之後也會有人告訴你。我不希望你因爲這個事情影響工作…”
百旭痠疼了眼睛忍不住眨了幾下,坐起來的瞬間淚眼已經承受不住重量順着鼻子流下來。
“…我的天…你到底想讓我怎麼接受…”
摸黑打給酒店客服,啞着嗓子說希望能送來一些酒。
接着翻開手機,看着照片上的人,腦子空了很久終於還是下意識的撥通了她的電話。
小時正把自己的行李簡單的擺放出來,畢竟她也不知道要在這裡呆多久,手機震動了下,看都沒看直接接聽。
“你好,小時”這是小時很多年形成的職業習慣,先報上自己的名字以示尊重。
那邊靜了很久【…你在哪】
小時莫名的被這種說話聲音嚇了一跳,再看看來電顯示,這竟然是百旭的聲音?
“百旭?你怎麼了?”
【別管我,我再問你在哪,跟誰在一起】
小時心裡忽然莫名的感覺到了什麼,趕緊放下手中的東西,安靜坐到沙發上。
“我在朋友家”
【在朋友家?…好,我不繞彎子了,我就問你一個問題,顧南,你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原來他是問顧南…小時輕輕鬆了一口氣,還好他還不知道巖城的事…
“我們在交往…百旭我不知道爲什麼現在這個時候很想跟你說聲對不起,不過我真的沒有其他意思,可能我說的都是廢話…如果你想問爲什麼沒給你機會…我想說我真的不知道…可能你在我心裡還是朋友的位置更大一些吧”
百旭那邊忽然站了起來,胡亂擦掉臉上不爭氣亂跑的眼淚,哽咽着嗓子,儘量平靜的說道“蘇蘇我現在很難受你知道嗎,我難受爲什麼每天一睜開眼睛你就不是我的,爲什麼一開始就沒試着和我交往,我愛你愛的會比顧南少?七年了你懂嗎…對,可能是我陪在你身邊的方式錯了,我他媽一開始就應該就算用強的也要把你綁身邊就好了!現在呢?我還有什麼啊我,我努力這麼些年都是爲誰啊!朋友?哈哈…這兩個字真是我這輩子最討厭的看到的詞了”
小時拿着電話,她不敢動。或者說她根本從來沒有想過百旭會對她說這樣的話,她以爲就算有一天知道她和顧南的事他可能也就是撒撒嬌不滿而已……
他在哭了……
【你怎麼不說話?你不說話是吧,好,你就聽我說。你最愛吃的巧克力牌子是巧匯,這當初還是我親自餵給你吃的,你不愛音樂但卻很喜歡聽我唱歌…】
百旭鼻子酸的厲害哭腔的語氣怎麼也止不住了【…七年間我們見了一千一百九十七次面,七年間我爲你哭了一百零一次,七年間我變相着試着讓你接受我不過你都不知道一共二百三十三次……你知道我爲什麼會記得這麼清楚嗎,因爲我每天就是靠這些回憶活着!】
“…百旭…你知道你在說什…”
【別打斷我你讓我說完!麻煩幫我告訴顧南…你體質很特別冬天睡覺時候必要要打開電熱毯…你不會噴香水不會化妝所以叫他不要亂花錢給你買這些東西…你也不愛穿裙子…你最愛的人也不是我…】
“百旭你別這樣…你不要再說了”小時在電話另一邊都要崩潰了,弄亂額前的頭髮,打開窗戶儘量去深呼吸。
【你其實一點都不堅強而且很愛哭,所以在他面前你就不要再裝女強人了……】
百旭那邊靜了很多秒,似乎在漸漸收斂情緒,很長時間後百旭弱弱的聲音纔過來【…那我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唱歌給你聽了…他會不會介意把你心裡很小的部分讓給我…】
“百旭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真不知道會這樣…你打死罵死我我算了”
【罵死你?很抱歉我根本做不到,因爲我沒有你纔會死…】
百旭忽然長出一口氣,像之前所有的烏雲都被他扔出去一樣【好了抱歉我失態了,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對吧,你幸福就好了嘛…對了,最近工作會很忙我就先不聯繫你了…導導導演在喊我了我先掛了……再見——嗶】
小時還保持着手拿電話的姿勢,陰暗的背光裡看不見她大半張臉,只有臉頰在不斷往下滑着什麼…很亮,也很涼的東西。
七點不到,nather已經準備好回國的程序,剛辦了退房,現在就站在百旭的房門口,想了很久,還是決定敲門,沒得下手,百旭先從裡面把門拉開,推走nather,示意可以出發了。
百旭竟然還穿着來時候那件衣服?
nather楞在原地,有個想法不受控制的冒出來,忽然下意識慢慢轉頭推開百旭沒關上的門,nather頓時大腦快充血了,屋子裡一片狼藉,到處都是酒瓶,整個屋子還充滿酒氣的味道,薰的嗆人。
nather站在原地看着百旭故作鎮定一如既往的走路姿態,也只有跟在百旭多年的nather看得出來,蘇時給了他自信,也毀了他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