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雅揚與蔚相思僵持了三分鐘,教堂內忽然傳來清晰的槍聲。
“沒時間跟你胡鬧,我忙正事。”她轉身朝教堂裡走,秦雅揚快步跟上。
幾分鐘前還座無虛席的教堂內又恢復到空空如也,連江幻黎都不見了蹤影。
銀髮男子與墨子然各站在一邊,好像方纔兩人的激烈打鬥根本不曾發生。
一名年約六十上下的男人在兩名保鏢的陪同下進入教堂,雖說上了些年紀,但從外表上看,他年輕時必定是個美男子。
銀髮男子忽然吹了聲口哨,“我就說不淌這個渾水,盡力而爲,我也只能做到這裡了。”他一早就知道柏特不會讓他順利的將人帶走,而這原本是道恩盟的家事,他才懶得插手。偏偏早年因緣際會欠下了人家一份人情,今日由不得他不還。
佐治·道恩環視教堂內一遭不見那道身影,神情顯得嚴肅了幾分,“秦總裁,幸會了。”
“道恩先生,別來無恙。”秦雅揚態度大方的頷首。
蔚相思挑眉一笑,“道恩先生的人沒能在半路做掉秦雅揚,確實是幸會呢。”
佐治道恩臉色不變,視線落到教堂內唯一的女性身上,“這位是……”這次他來臺灣,明知道是傾世的人有意爲之,卻還是不得不受制於人。一方面是擔心女兒,另一方面也是想要會一會傾世的指揮官。
默然淡淡的道,“你一直想要見的人。”
佐治眼中露出異樣,盯着蔚相思的神情顯得極爲訝異,“你……怎麼會……”幾次三番重挫道恩盟的傾世指揮官怎麼會是個女娃?
蔚相思嘆氣,“道恩先生遠道而來,咱們理應盡一盡東道主的本分,不過眼下還是先就事論事的好。”
“少主?”默然看向她,語帶疑惑。
蔚相思擡手製止他的話,“我不清楚秦雅揚與道恩盟有何來往,而且我也不想知道。今日勞煩道恩先生大駕的目的只有一個,不管當初那個賞金獵人今日有多出衆,都與道恩一族無關。我始終不曾言明,是因爲覺得沒有必要,但有些人總是不識趣,讓我不得不打開天窗說亮話。”道恩盟到底是黑道勢力,若不是涉及到她自身的權益,她根本不需要同他們打交道。
一名年紀輕輕的女娃竟然用這樣的語氣同叱吒黑道多年的佐治講話,連在一邊的銀髮男子都不覺搖頭,“中國是有句話叫做女中豪傑吧?你就是。”
“多謝美譽,不過我受之無愧。”蔚相思倒是不客氣的接受了他的讚美。
“她人呢?”秦雅揚找不見杜少商跟李滕歡,連西樓昊凡也不在此處,他只得詢問蔚相思。
“江帶他們出去散步,免得這邊的氣壓太低會影響到大家呼吸。”蔚相思看看默然,“你還好麼?”
默然頷首,“屬下沒事。”見到他的反應,佐治臉色有些掛不住,“你寧可給一個女人當傭人也不回道恩家?”他是有不少的兒子沒錯,但
個個都不像樣子,也擔不起大事。唯一出衆的一個卻早在多年前就脫離家族自力更生,自從在知道了他身在傾世之後他一直設法想要他回去,只是多年來始終徒勞。
蔚相思秀眉微擰,“道恩先生,我敬你是長輩對你客氣有佳,但你最好明白,我並不怕你。若是再聽到一句你辱及默然的話,不要怪我不講情面。”
“什麼默然?他是柏特道恩!”佐治沉着聲強調。
秦雅揚眼神一閃,蔚相思找來的竟也是道恩家族的人……難不成他與李滕歡其實是……想到這兒,他忽然理解爲何道恩盟會不惜勞動頂尖殺手過來破壞婚禮。
如果真的傳出道恩家族子女亂倫,只怕影響之大難以預估。
與她想比,他頂多只是叫護女心切的佐治心生不滿,蔚相思這邊纔是重頭戲。
蔚相思從善如流的道,“道恩先生說的沒錯,他的本名確實不叫做默然,他是墨子然。”這是他進入傾世時她爲他取的中文名字。
佐治一張老臉又陰沉了幾分,“你以爲就憑你們兩個人可以跟我講條件?”
蔚相思笑笑,“佐治先生大概沒聽過我們國家有句老話,強龍不壓地頭蛇。這裡不是道恩盟的勢力範圍,你想要動我,真的要有能耐的才行。”她可不是被人唬大的。
秦雅揚忽然靠近到她身邊,姿態曖昧的抵在她耳邊,“那個男人才是你跟道恩盟對上的原因,演這齣戲我只是客串對麼?”
“你想明白了?”她睨他一眼,“我沒有請你客串,是你自己爭取來的機會。”言下之意錯根本不在她。
秦雅揚揚脣一笑,“說得好,不過這場戲我不想演下去了。你跟我走。”
蔚相思被他突來的舉動弄得莫名其妙,“你在說什麼?”
秦雅揚拉着她的手朝外走去,“這裡就留給道恩家的人自己解決私事,餘下的過節我們回頭再慢慢清算。”他不喜歡這種失控的場面,非常不喜歡!
蔚相思被她拉着走過佐治身邊,直朝着教堂入口的方向奔去。
佐治一個眼神,站在他身側的保鏢忽然掏出槍對準秦雅揚背心,回頭欲看默然的蔚相思眸心一緊,忙推開前方的男人。
消音手槍特殊的細微聲響傳入耳中,秦雅揚回頭,蔚相思已皺了眉,“道恩先生若想滕歡平安無事,最好不要再輕舉妄動,跟傾世對立並不是有趣的事。”
“少主?”方纔的一幕入了默然的眼,他幾乎是立時拔槍擊斃了佐治身邊的兩人。
蔚相思瞅了眼躺平在地上的男人,“默然,處理好這裡,晚點我會聯繫你。”
上了秦雅揚的車,蔚相思靠着車座閉目養神,“回大廈吧。滕歡跟你朋友江會照看好,你不用擔心。”
秦雅揚發動車子,眼神盯着前方,“你究竟是誰?”他沒有忽略到剛纔那名代號默然的男子口中稱呼她少主。
傾世集團有六名指揮官
他很清楚,但少主……外界根本不知道這個神秘集團背後的主人究竟是誰。她是蔚呈韜的私生女,進入傾世已經叫人駭然,怎麼還會跟少主這個詞有了聯繫?
蔚相思閉着眼睛道,“你現在來問我不是太可笑了麼?我們認識到現在也有不少日子了。”尤其其中有一段兩人的關係還是夫妻。
秦雅揚冷笑,“是沒錯,但你從一個身世可憐的私生女搖身一變成爲傾世集團成員,如今還被尊稱少主,我不會自作多情的認爲自己對你有多瞭解。”如果不是兩年前的事歷歷在目,他真的忍不住懷疑她不是自己記憶中的那個女人。
蔚相思淡然扯脣,“你以什麼立場來問我?於公,我們沒有生意上的往來,於私,我也沒有義務向你交待過往。”
“你是沒有,我們就談談當初在基隆你爲什麼救我的事,你覺得如何?”他不想承認自己一直對那件事耿耿於懷,當年她明明有機會向他解釋事情的因果,可結果她卻由着他去誤會,最好還把事情發展到最糟的狀態。
蔚相思突然緊繃起來,雖然眼睛還閉着,卻可以瞧見微微的抖動。
“你現在想來問這個,不嫌無聊麼?”那麼久之前的事,她根本沒有去翻舊賬的慾望。
秦雅揚用眼角餘光打量着她,“你在緊張。”
蔚相思稍有沉默,“這個時候你不該關心杜少商跟西樓昊凡被江帶去什麼地方嗎?”從在教堂的時候她就感覺秦雅揚有些不對勁,這男人對她的私事興趣之大好像超過了佐治道恩,這不科學。
“兩個男人有什麼可擔心的?不要扯開話題。”西樓昊凡豈是泛泛之輩,哪裡需要他去擔心。至於杜少商雖然多年來混跡商場,可到底也是出身黑道世家,自小耳濡目染的多了,對於某些場面也是司空見慣,根本不會大驚小怪。
蔚相思輕道,“剛剛教堂裡進來的那些羣衆,你也不擔心其中有人泄露了你今日的婚禮?”比起他們這些人,秦雅揚算的上是商界名人,任何有關他的消息都會令媒體爲之瘋狂,可說極受各大雜誌報刊青睞。只是他本人過於嚴苛,想挖掘他的私事簡直難如登天。
秦雅揚哂笑,“那些人既是你安排的,又怎麼會不善後?我何必杞人憂天?”
蔚相思繼續閉目養神,“你這人真沒趣,沒人告訴你太聰明的話是會招人恨的嗎?”跟他說話雖然省時省力,但是少了一些成就感。
“我換一個問題,兩年半前,你爲什麼答應做我的情婦。”這個問題更加一針見血,以她的身份地位,根本不屑於身爲情婦所得到的那些金錢。然而除了那方面之外,他也想不出自己身上還有什麼值得蔚相思貪圖。
蔚相思放鬆了精神,“通常你身邊其他女人願意做你的情婦是爲了什麼,我自然也相差不遠。”他要追根問底,還真叫人難以招架。
他目光精明,“他們爲了錢,也爲了性,你是爲了前者還是後者?”
(本章完)